【从哥哥那得了一串糖葫芦，我正换牙，阿耶不许我吃这么甜的，于是格外珍惜这串甜蜜蜜，悄咪咪的藏着，圆溜溜的乌眸眨啊眨，四处窥视，见无人才拿出糖葫芦舔一舔。唔——真甜呀。满足的就差没舔舔爪子了，蹦蹦哒哒路过这个叫空山的阁子。却看见一妙龄丽人正端坐院内，执笔作画。我是认得她的，漂亮的表姑姑。】
【站在她身后，只见她笔法娴熟，柔荑曼妙，作一幅画更像是在纸上舞蹈。于是看呆了，连糖葫芦都忘了啃。待她转头看我时，才低眸羞怯，娇容红晕，软糯糯夸他】
:表姑，你画的真好。

【履踏落英，清风作帐。】
【眉台窗楹大开，青兰为底，白玉作陪，风雪之姿。南风相近，青梧婆娑，香风盈怀，辗于案，提狼豪，挥墨一二，只笔画骨。世说，皮相八百，而骨相三千。与唐风者，非世之仅有，如应隽永，该是个恣意风骨。】
【再取玉盘，行三并坐，更兔笔，水墨加彩，顿首。添朱，后点一笔绛唇，明湘色，搁笔，展卷。】
【如是画中，玉琢仙骨，醉眠芍药。】
【花中惊，现小童，春山过眉头，盈笑。】
：春？
【招招手。】
：来姑姑这儿。

【她念我名字时，朱唇轻启，盈盈润润，仿若唇齿间溢出一缕清香，因此，春这名字就格外好听了些。踢着绣鞋，上嵌明珠，玲珑可爱。未曾犹豫就挪着小身子到她身边，画卷未干，色彩鲜明，我睁着小杏眸仔细瞧着，小小的赞叹】:真漂亮呢。
【乌眸熠熠，瞳孔似里有莹彩，眼里满是羡艳之色。可我还小，握笔久了手都抖，阿耶说我写字都像毛毛虫，就还不让我学画。什么时候我能画的这么漂亮就好了，我心里想。】
【抬眸，软软问】:表姑，你什么时候开始学的画画呀？

：让姑姑想想——。
【旧日的模样，我已许久不曾忆起。花楼细阁，青梧作背，荫下添案。日出海天，至斜晖脉脉。女童颦眉久立，姿仪正人，提笔绘丹青。够着未绘完的红绡，方塘蓄鲤，千百尾，文鳞散霞绮，一时入了迷，绘料沾了许在颊上，颇有些金丝缠雪的意趣。】
【莞尔。】
：约莫五岁，春的年纪。
【温声。】
：那春，喜欢画画吗？

【听完她话，不由圆眸大睁，一脸惊讶，随即又转换为懊恼的神色了。怪不得阿耶说我笨呢，想我也是很笨了，表姑如我这么大都学画了，我拿笔都拿不稳。小脸耷拉着，颇没精神】
:喜欢呀，可是……可是我很笨，我不会画
【苍穹蔚蔚，烈日高悬，稚童左右寻思，忍不住，又补问了一句。】:表姑，你能教我吗？偷偷的，不告诉阿耶……
【话到末尾已经是半捂住嘴，悄悄递话给她。为什么不告诉阿耶呢，我怕我真的学不会又被阿耶笑笨，再说，我要是悄悄学会了画，哪天突然给阿耶呈上一副，得多神气啊——】

【脆言声声，稚颜娇色，截臂揽人，轻嗅发香，合情合理，无处拒绝。】
：作什么要妄自菲薄，只要肯下功夫，一定能够画好的，表姑姑也是这样过来的呀。
【玉指点覆，娇女遥遥，既有此愿，何不成全，微颔首，稍沉吟思索，抓紧一双玉拳，付作笔下泼墨生花，扑卷。】
：来，姑姑先带着你画一画，感受一下是怎么画的。

【斜风脉脉，吹乱池水，犹似多情。仍旧抬眼望她，眼里氤氲着河里波澜，晶莹多亮，唇儿一扬，眼弯作一道虹，开心极了。】
:那我只管跟表姑姑学了，有痴愚处表姑也别说我，我一定好好学！
【捏了小拳头以示决心，绕到她右侧，小手拿上笔，落笔于纸，勾勾画画，半晌却呈现出一个小猪的样貌，眼睛圆圆，耳朵大大，倒也栩栩。看着自己画的，忍俊不禁，嗤一声笑——】:表姑姑你瞧～

【正经一凑近，怔愣，倏而笑开，风拂眉尾，漾开了春意。】
【一点她额，极轻，似戒非戒，似嗔非嗔。】
：调皮。
【横波流转，悠悠拖了声儿，如羽在掌，挠心挠肺。】
：若春做的不够好…
【一转话音。】
：自是要斥的。严师方能出高徒。
【揉了揉她脑袋，发极软。】
：春怕不怕？

【玉肌轻点月额，冰凉温润，小眼一闭雨睫颤颤，俄而睁眼看她，她笑的如沐春风，唇角扬的弧度恰是温柔。不禁也跟着她笑了，却是梨窝浅浅，可爱动人。听她发问，却是歪了头想了半天，唔——料想了那场景，却是极为熟悉的，于是笑出声来，语气轻快。】
：不怕啊~阿耶也常骂我的，可是他骂完我都会给我买糖葫芦。
【所以我知道，他不知真的生我气，也不会不要我。把笔递还给姑姑，接着说】：而且姑姑弱柳扶风的，才不会多严厉的骂我呢。

【盈盈意，远山扬，挑起秀色，娇娥虽稚，却机敏伶俐，来日长成，必是璞玉。】
：就你机灵。
【谈笑间，妙娘来禀，午膳已备妥。稍作理，纸砚入匣。起身，牵过小人。】
：走吧小机灵，用午膳了。
【庭生老槐，庇荫檐上，时日中，白壁成影，一大一小，渐远渐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