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香炉上的鎏金纹路,被袅袅熏烟朦胧。
莹白的手指像是拈花一般摆弄着沉香屑,那莹润的指尖染着粉橘色,是含苞的凤仙捣成的染料。
光线昏暗又温柔。
空气里弥漫着,浓郁喑哑的熏香。
闵玧其微微倦怠地呷着烟草,注视着那男孩离开香炉,骄矜着步态,像猫一般慢慢向自己靠近。
已是民国,但闵玧其不愿追随新潮,那些金发碧眸的女孩他不喜欢,男孩也是。
他就喜欢,眼前这般,穿着敞肩的汉服,粉黛轻柔如雾的人儿。
“泰亨。”
他唤他,那男孩顺从地接过雪茄,用温润嫣红的唇柔化了闵玧其口中,烟草微微迷醉的味道。
金泰亨的唇色像是樱花,而那唇齿间的味道,更有四月暮霭的几分甜意,葱茏烂漫。
他们相触的唇间,还有未散尽的烟雾。
一切,柔软朦胧得恰好。
闵玧其放开他,男孩脸上泛起了一丝迷人的浅笑。
闵玧其很喜欢看他笑,那是一种烟花巷陌里的人儿,没有的纯净,还带着些许懵懂的天真。
当初的官场客套上,酒座喧哗,觥筹交错的时候,也是那孩子,远远地柔和一笑,勾得闵玧其从此深陷其中。
他这冷情人,竟在这声色放纵的脏地方,一时心悸。
他轻轻抱着那个男孩,瘦小的骨架,像是一只飞蛾般一捏即碎的脆弱。汉服后领敞开,可以望到脊背,宛如袒露着水灵灵的裸/体。
红烛纱帐,好像身体被烛火昏暗的柔光浸染成绯色。触摸那陶瓷一般的皮肤,闵玧其觉得自己的指尖,也被染上了朱砂。
像是要着起来一般的烫。
男妓的身体总是敏感得过分,不过是短暂的触碰,闵玧其手上的枪茧,便摩挲得他双眼迷醉,泄出一声呻吟。
叫得那般好听,不做作不迎合,软软地挠人。
为何这尤物,会落得这般肮脏的地方。
肮脏到一切的声色欢愉,都是金钱的戏码,连床幔间呢喃的爱意,都只能是惺惺作戏。
闵玧其心中有了几分恨意。
翻云覆雨。
泪水盈满了那嫣红的眼角,他叫得凄厉又动人,闵玧其轻言“睡吧。”他才敢混混沌沌地昏厥了过去。
闵玧其又执起了雪茄,烟草的味道,已经淡了些许。
但那空气中,雾气般的沉香,却是恼人的浓郁。
他坐于床上,目光些许垂怜地,注视着那男孩莹白如玉的身体上,猩红暗紫的痕迹。
那是自己丑陋不堪的兽/欲,留下的伤痕。
不过是16岁的孩子,却得日夜在这种重叠反复的承受虐待之中苟活。
他虽于心不忍,却也知自己不过买主之一,匆匆过客之流,又该以何姿态温柔。
其实更怕自己,真的动了心。
泰亨,我多想好好待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