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青镇的时候,正逢上他师父的千金出嫁,比他娶亲时场面还宏大。听说嫁的是太守的最宝贝的小儿子,可谓风光无限。
他抬头不言。其实今天的阳光并不大,温暖得刚刚好,他却觉得莫名刺眼。
还能是谁呢。
妻子挽着他胳膊去凑热闹,看着迎亲队伍吹吹打打了一路,兴高采烈地指这指那。
终于到了太守府门前,他随着人流挤到了旁边,看着丫头阮琴把大红色的轿帘缓缓拉开,去搀小姐的手。
“小姐!”阮琴一声惊呼,手略微颤抖地猛然把盖头掀开,还是那张面容。
只是,嘴角血丝弥漫。
旁边的老中医赶忙受托前去搭脉,再瞟一眼她的脸色:“这是中了彼岸花的毒!已经到了这地步,怕是没救了……”
他蓦然想起十年前,她歪着头微笑着说:“你知道这是什么花吗?”
他一脸懵懂地从书堆里伸出头来,打量半天,摇摇头:“不知道。”
“呆子,这叫彼岸花知不知道!如果我以后再也见不到你了,我就把这彼岸花熬成药,吃了再去彼岸的梅镇寻你!”
他赶忙捂住她的嘴:“别胡说八道,怎么可能见不到呢,这彼岸花可是有剧毒的!”
几天后,他回到了梅镇。
后来他就病了。医生说,药石无医。
人们都道,他身子太弱,前段时间又操劳过度,怕是积劳成疾啊。
他的遗言便是那句诗。
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
“清”字,依然写做了“青”。
只有那个女孩懂得他的意思。
他的青浅,他唯一爱过的人啊,是来彼岸的梅镇寻他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