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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一名越战老兵,跟大家聊一聊我所遇到过的奇诡异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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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P属地:浙江1楼2017-07-10 17:30回复
    从部队复员之后,这件事在我的脑袋里一直念想着。
      我想了很久,还是决定把它记下来。记出每一个细节。在疗养院的时候,医生告诉我,我的脑袋出了状况,有可能会记不起一些东西。但这么多年过去了,当年那些事我仍然记得一清二楚。
      在这个世界上,有一些东西,你根本无法接触,更别提知晓。也许三言两语说不清,但它就藏在你的脚下,你的头顶,你习以为常,却根本察觉不了。我经历的事情,它不会符合大众所认知的世界,甚至会被打成“伪科学”。
      但是它确确实实发生过。倘若我没有将它记叙下来,而是继续选择沉默,那这件事情,恐怕就要永永远远的烂在历史长河里,成为一粒无人知晓的尘埃。
      那么多年过去,这些事情有的清晰如昨,有的则模糊不清。而当年和我一起对着条例宣誓的人,也不知所踪。他们也许还遵守着条例,保守着这些秘密,游于市井,无法和我一起对证记忆。所以我只能尽可能的用笔头去回忆,去拼凑,这些事情,我想忘记它,但它不应该被遗忘。至少在我这里留个记录,算是对他们有个交代。


    IP属地:浙江2楼2017-07-10 17: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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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请记住,你看到的以下文字,不会是档案馆里的正经报告,你也绝不可能会在资料公开的地方读到。以下文字,可能尽是我的臆想编撰,也可能实实在在发生过。
        你可以把它当作闲暇之余的茶谈读物,也可以认为是满足猎奇心的小说。总之,你不必去过多的质疑其真实性。这只是承载着浩瀚信息的互联网中,一小段记载往事的文字。它们微不足道,但却好不容易穿越了层层时空,来到你的屏幕前。
        孰真孰假,不是我要表达的重点。我只想将他们和它们讲出来,这就够了。


      IP属地:浙江3楼2017-07-10 17: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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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一名战争年代的老兵。
          八四年那会儿,我还留在部队的侦察连里。大概在那年上旬的时候,就有传闻说咱们侦察连要去前线了。七九年的战事之后,师里的侦察队伍扩了一些,我从步兵连编进了侦察连。那时候,我在部队里是上过战场的老资格,从对越反击战的战场回来之后,身上带着军功,做上了班长,差点还上了排职,所以日子挺好过。
          虽是老油条,但我并不是那么热爱军营生活。那会儿文革早就结束,全国已经恢复了高考,返城的知青都流行上夜校,考大学。我本身上过学,因为闹文革时学校停了课,才上山下乡,学工学农,做了知青。好几个曾经一起挣工分的好友,都写信来告诉我考上大学的捷报。
          当然,参军那年,高考就已经恢复了。所以身在军营的我,听到这些消息后不免心痒痒,抱怨枯燥的军营束缚了我的才识,一直等着复员回家。但服役期满了之后,我自己又因为一些原因,选择留在了部队。老油条磨来油去,一待就是两届兵。
          恰逢国家开始有改革的迹象,过去的那一套正在消亡。家里的来信说,部队里如果呆不下去的话,就回来。家里有亲戚去搞了“投机倒把”,也就是做生意,结果一夜暴富,潇洒得很。我就考虑着,如果还在部队里还混不出头,我就该跳出这个“铁饭碗”,复员回家了。


        IP属地:浙江4楼2017-07-10 17: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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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看我就要复员,结果被调进侦察部队才一年多,就来了这档子事。因为上前线的传闻不假,没过多久,各师的侦察部队,全被抽调出来,组建起了军区的“侦察大队”。
            但听到这个消息,我也有几分兴奋与期待。期待个什么呢,对越自卫反击战结束回来后,我有过进军校学习的机会,结果好磨歹磨,我碰着了纪律,直接就给我的机会吊销了。到现在,仍然还是一个班长给我搁着。所以我估摸着,重回前线,就有机会可以立功,再争取争取换一个正职军官回来,假如真的复员回地方了,会好一点。
            毕竟老油条“煎”了六年,谁都想换回个好结果。
            至于说复员回家搞“投机倒把”,我不过是把它当成最差的打算罢了。那时候国家究竟要如何改,改多少,没人讲得清楚。但无论国家要怎么改,能吃一口“铁饭碗”,无疑才是最让人稳心的。
            七九年去过越南的,没死的,回来后基本都是去了机关,升了连营,仕途安稳。像我这种留下来又没上去的,少之又少。我这个还在底层挣扎、苦苦度日的“老资格”,心里肯定憋得慌。


          IP属地:浙江5楼2017-07-10 17: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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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啊,要说回前线,我是不想的,但人在部队,只能听命令。既然要回去,我只能为自己做最好的打算。
              回前线的消息没传开多久,分队就开始没日没夜的搞训练。大家心里有了底,训练起来都很认真。其实后来才知道,这次不是去搞大规模的反击战,而是越南猴子又在边境开始闹事,我们要搞“轮战”。
              这里简单说一下,这场“对越自卫反击战”是分为两个阶段。第一个阶段,也就是七九年那次,我们打进了越南的领土。差不多一个月的时间,教训了越南人,达到反击目的,我们就撤军了。
              第二个阶段,是撤军后的1984年,越南调回了所谓的“主力军”,开始在边境反扑,就开始了“两山轮战”。所谓轮战,就是军委抽调各军区,轮着和越南人打。
              断断续续的冲突,直到1989年才结束。我也是后来才听说,越南这次反扑,派了不少特工到边境骚扰滋事,弄得边境人心惶惶。所以我们侦察分队,就是派去“以小对小”,搞反渗透的。毕竟以大部队和越南特工打,就像炮弹打蚊子,效率低,投入也大。
              可是,我虽然作为军区侦察大队的一员,但自始至终,我都没有随大部队一起去过老山,更没有和越南特工交过手。关于“两山轮战”的一切,我全都是听说的。
              为什么是听说呢?因为我这第二次回越南,根本就没和大队一起上过“前线”。在大队准备开进越南之前,发生了一件不合常理的怪事。
              要说怪,也不是有多怪。只不过对当时的我来说,有些想不明白。当时训练开始还没几天,队里突然来了命令,让我去师部报道。我这一个小小的班长,还是第一次被叫去师部。集合的地点,是在侦察处的水泥坝子里。陆陆续续好几十号人,集结在了这里。


            IP属地:浙江6楼2017-07-10 17: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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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侦查处长出来点了一次名,就直接用卡车把我们拉走了。这几十号人里,我就认识两个,其余的都是些生面孔。大家私下里一交流,都不知道拉我们出来是要干什么。卡车把我们运到了老林子里的一个驻地,再之后的几天,驻地的人带着我们开始了集中训练。训练完了,又弄了一个考核。
                考核的内容跟平时差不了多少,也就是实战的侦察各项技能,和理论的军事地形学几个文化学科。考核一完,侦察处长又来点了一次名。这次呢,他从咱们这几十号人里,点出了五个人,其中一个就有我。
                还没弄清是怎么一回事,我们被点出的这五个,就被侦察处长送上了另一辆军卡车接走。卡车开出了老林子的驻地,把我们运回了侦察处。处长领着我们进了一栋楼,进入了一个会议室里。五个人对着室内的花地图,列成了一排。
                隔几分钟,侦察处长慢悠悠的走进来,身边还多了一个人。那人上了些年纪,至少得有个五六十的岁数。那个时候,部队里还没恢复军衔,从官到兵穿的都是“三点红,一点绿”的六五军装。所以在部队里,光靠衣着是根本不能知晓一个人的职务。但是看到他的那一刻我就明白,这把年纪还能留在军营,十有八九都是德高望重的老干部。甚至首长级别的人。
                但是他的身份直到今天我也没弄清楚,也仅仅见过这一面。就暂且称他为“老干部”吧。


              IP属地:浙江7楼2017-07-10 17: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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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干部腰有些驼,他背着双手,进门后就打量着我们。看了一会儿,他点点头,看着我们说:“嗯,不错。既然都挑了几次,肯定都是好兵。”
                  “接下来的,你跟他们好好讲一下,要安排到位。”首长转过头,又跟旁边的侦察处长说了一句。处长点头答是,老干部又用一种很奇怪的目光,滞盯了我们一阵,接着沉了一口气,就匆匆走出了会议室。
                  处长送走他后,关过了会议室的门,面相五人走来。
                  他正了正军帽,然后让我们拉过会议桌旁边的椅子坐下。处长清了清嗓子,说:“好了,我就说两点。”
                  “第一个,从现在开始,你们站着的这五个人,是新编好的一个班级编制。不管你们以前是什么职务,现在都暂时取消,安心待在这个班。”处长咳嗽了一声。
                  我心里“哐当”一下,眼皮眨了又眨,心想我这还第一次来到侦查处、受到老干部接见,怎么又一下子给我降职了?
                  处长好像是看透了我的心思,他吞了一口口水,继续补充说:“我知道,你们之中有干班长的,有干排长的,甚至还有连职干部。我这话肯定让你们听不明白,但是不管你们有意见没意见,都得给我憋住。”
                  说完,侦察处长停下来,盯着我们不讲话。我们五个坐直了腰,一声都不敢吭。
                  “第二,”处长又开口了,“把你们挑出来,编成一个班,不是说要革你们的职,而是有任务要交给你们。之前的考核大家都参加过了,你们都是有能力从花名册里挑出来,执行这次任务的。你们有老兵里的油子,也有新兵中的尖子。所以心态给我放稳摆正,不是谁瞎点把你们挑出来,是你们侦察技能优秀,上级相信你们。
                  “任务完成,职务全部恢复,并记一等功。更细的安排我这里不清楚,多的我也不啰嗦了,你们现在回去收拾一下,下午,回这里集合!”
                  下午,我们就被一架飞机接走了。上飞机之前,我们在会议室里宣了誓。宣誓的内容让我有些吃惊,大意就是本次任务涉密,出了会议室的一切行动,都不能向任何人提起。不过我倒没当回事,以为这只是另一种形式的“誓师大会”,就跟着其他人照做了。
                  可谁知道,那下午的不以为然,却悄悄为我带来了命运的改变。


                IP属地:浙江8楼2017-07-10 17: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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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飞机是那种首长乘坐的专机,软座位,带窗户。那是我第一次飞到万里高空,亲眼俯瞰白花花的,看不到边际的云,当时那兴奋劲儿,我至今都能记得。我甚至还觉得,就算这班长的位置搁着不还我了,这一趟首长专机坐下来,我也算值了。其他四个人和我一样,兴奋得很。但有一个长得挺壮实的,讲话北方口音的,上飞机就叫晕,吐个不停。
                    下了飞机才知道,我们被运到了边境。但这时候兴奋劲儿还没散,因为前几年我赶赴战场,部队是用绿皮火车把我们运过来的。几年过去,凭借我在军营里的摸爬滚打,直接就绿皮换飞机了。这待遇的转换,不由让我有股自豪感。
                    三名绿军装的战士,在机场接走了我们。那时候已经是晚上了,我们五个人被带到一个军招待所里过了一宿。转天,一名军官模样的人,用军吉普接走了我们。吉普车里挤得不行,并且除了那位军官,车里还多了一个人。这人一看就不是军人,他梳着一头中分,腰带里扎着一件“的确凉”衬衫,耳朵上支起一架斯斯文文的眼镜儿。
                    看到他的第一眼,我就觉得这人应该是老师或者学生。后来才知道,他确实是一名学生,并且,要和我们一起出任务。
                    驾车的那位军官姓李,他让我们称呼李科长就行。我们在一个营区里下了车,短暂休息后,又被令着搬运物资进军卡。军卡车的厢里装好了几大捆物资后,就载着我们一起,拐进了山路里。山路很烂,那时候正是云南的雨季,雨说下就下,卡车就更不好开了。推了好几次车,一路摇摇晃晃到了下午,军车才停了下来。


                  IP属地:浙江9楼2017-07-10 17: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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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科长带我们走了一段山路,最后来到一个边防哨所。边防哨所里有四名荷枪实弹的边防战士,站岗的那位早就发现了我们,打量了一阵,便朝领着我们的李科长敬了个礼。
                      李科长回了礼,然后对他们交代了几句什么,就让边防战士腾人手去搬卡车里的物件。环顾四周,哨所修在一个山头,四周尽是连绵不断的山体。望着这片看不到头的山脉,记忆里的画面好像重合了起来。我瞬间意识到,再往这哨所翻几个山头,肯定就是越南了。也是嘛,李科长都说了,这里确实是边防哨所。
                      边防战士离开之后,李科长让我们六个人列好了队。他照着手里的名单,对我们点了一次名。
                      “邓泓超。”五个兵点完,他又唤了一声那个扎着白衬衫的中分头。中分头就是我之前写到过的那位挂着眼镜儿的学生。
                      “到!”这个中分头伸着脖子,有些紧张的答了一句。他站在队列的最右,努力学起我们的样子,保持立正姿势。但是,他那姿势就像肠子给扯着了,顶脖子翘箩篼的。
                      “好,一人儿不漏。”李科长说话方音很重。
                      他折好手中的花名册子,背过双手,接着对我们说:“现在,你们都到这里呐,由我,来统一安排你们的训练。上头给我的任务是,带你六个人,在这山里头给我练上一个月。”
                      太阳很毒辣,晒得人睁不开眼。干燥的热风,呼呼的在群山间刮着。六人站得笔直,等他继续说下去。
                      “练完了,还有更远的地方,要送你六个人去。”李科长抬起一只背着的手,往身旁的群山老林子里舞划了一下。他那眼角边上皱起的鱼尾纹,就像是老蒲扇上的纹路。而黑红黑红的皮肤,表示他受过苦劳的历练。看着李科长似笑非笑的表情,我不禁问了自己一句:更远的地方?
                      “另外呐,”李科长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又拿起花名册看了一眼,“我是兄弟军区的,以前,我同你们一样,也是干的侦察科。这次,我算重操旧业,负责你们训练,也是这次任务的负责人。关于你们的信息,我听说了,都是选出来的尖子兵。你们的本行肯定都比我李某人优秀,但是论资格,我肯定比你们都老。所以搞训练的这段时间,希望你六个,都按我的要求来。”
                      “有问题的话,现在响一声儿。”李科长说完,扫视着我们。
                      汗水渗满了鼻尖,我目视前方,没有答声。其他五个人和我一样,一齐沉默了十秒左右。
                      “很好,那全体解散,进树林找地皮,扎营!”李科长说着走了出去。
                      扎营的器具都搁在军车里边儿,我们离开了哨所,在哨站战士的帮助下,把营棚扎进了老林子里。


                    IP属地:浙江10楼2017-07-10 17: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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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李科长所说,接下来的一个月,我们在这群山里搞了集中训练。训练内容无非也就那些,什么摸哨啊,定向越野啊,但是练得最多的,是把咱几个丢进一片陌生的林子里,再靠地图准确到达某个地点。
                        李科长不和我们随任务,也不讲目的,只下命令,多是说他在林子里藏了个水壶,我们再找到就算训练完成了。所以这一个多月里,我就见过他三次。因为大部分的时间,我们都在树林里摸来摸去。说起这片深山老林,还真让我们适应了好久。边境的林子里,湿热、瘴气、毒虫,都让人苦不堪言。
                        队伍里有个东北兵,进林子两天就染上了摆子病,送出去躺了几天才好。不过对我这个上过越南战场的老油子来说,烦人的湿热也没多大问题,没几阵就适应了。其他几个呢,也都还好。最让我想不明白的是,那个扎衬衫的中分头学生,竟然也和我们一起搞训练。
                        最开始的时候,那哪能叫训练,分明是在折磨。那学生走不了远路,脚肿得跟锤子似的;眼镜儿没几天就走丢了,经常走几步就跌一跤;鞋子浸水了,袜子忘记换,在鞋里闷上几天,再脱出来的时候都快溃烂了……看得我几个真想立马送他回学校。
                        总而言之,几个人就是没搞明白为什么要派一个光鲜的大学生跟咱一起受罪。我们都开玩笑说,这小伙儿是不是犯了法,才派来和我们一起接受改造?
                        玩笑归玩笑,这个叫“邓鸿超”的小伙,倒还挺争气。一路练过来,也没听他叫句苦。直到最后,我们也就没有刻意的去帮扶他,甚至把他当成了战友。
                        一个多月的训练搞完,我们的任务终于正式下达,被送去了更远的地方。我终于明白过来,出发前在侦查处搞得神秘兮兮的宣誓,并不是闹着玩。因为交给我们的任务,跟平常训练和我所预想的,不太一样。
                        并且,一段关于此次任务的离奇故事,更是让我觉得邪门无比,直渗冷汗。


                      IP属地:浙江11楼2017-07-10 17: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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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在讲出这个故事之前,为了以后的叙述方便,我先简单说说咱们这个小队伍。如之前所讲,在军区侦察大队的考核中,有五个人被选拔了出来。
                          黄壮。黄壮是这个“班”里的班长,也是身居职位最高的一位——侦察处长讲过嘛,他就是班里的连职干部。黄壮比我小一岁,是军校出身,他是另一师侦察连里的连指导员,我没听说过他。我印象里的指导员,都是搞政治工作比较拿手,但黄壮却是文武双全的那种类型。
                          王军英。这人很闷生,什么玩笑话都逗不乐他,据说是个排长。王军英跟我一样,是个老资格,反击战之前就入伍了。他是咱们这个“班”里的副班长。我不是很了解他。
                          刘思革呢,是队伍里最显老的一个,一块黑脸上堆满了老褶子。但他实际年龄要小很多,八一年才入伍。刘思革私下里懒懒散散,做事也是能拖就拖,像个好吃懒做的混子,不知道为什么会被挑出来。刘思革这人没什么特点,唯一的特点还是那一点:特别显老,容易区分。这人平日里时不时冒两句俏皮话,像极了一个懒手懒脚的老头子。要说夸张点,他看起来就和我们这帮年轻小伙子不是一个年代的生人。
                          张旗正。张旗正就是我之前说的那个东北兵,训练才开始,他就染上了摆子病,抬出去躺了几天才回来。这人长得敦实,是王军英带的兵,又还会打武术。但他年纪小,我们几个都叫他“旗娃”。旗娃虽然身体壮,会几下拳脚工夫,但显然他不适合南方的山林气候,从飞机上呕吐开始,他这一个月下来就没好受过。


                        IP属地:浙江12楼2017-07-10 17: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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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外一个,就是那中分头学生,邓鸿超。我之前猜得没错,他真是一名学生,并且还是一名响当当的大学生。要知道,“大学生”三个字,在那个年代里,是每个年轻人都想拥有的称谓。尤其是我这种半成不就的“知识分子”。
                            所以知道了这帮兵油子里混夹进了一个高级知识分子后,几人对他的态度就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至少没有人再去嘲笑他的立正姿势不对了。
                            这位大学生呢,身上倒也没有多少娇气,硬是跟我们一起练足了一个月。就算是把他扔到新兵连练上三月,也不见得会比多少人差。我们就问过他,这知识分子不搞学习,怎么被送到荒山老林子里来了?
                            他自己也不知道。说是在学校里待得好好的,就见部队里来了人,来人说,经某某教师推荐,需要他的专业技能,让他随一趟军。部队给出的条件很丰厚,邓鸿超就答应了下来。然后呢,和我们一样,一路飞到了边境。
                            但这趟“随军”到底要随到哪里,他自己也没问出来。
                            “我要是知道随军是要随进山里边儿,打死我也不来。哎,这还不算,教官说还得送我们去更远的地方,那该是多艰苦的地方啊……”邓鸿超捏了捏眉毛,摇头叹气。
                            终于,在训练结束后的第二天,李科长口中的“更远的地方”,终于定下了桩。那天,黄壮黄班长被李科长叫上,坐着军卡车开出了大山。转天中午刚吃了饭,我们正在哨所里抽烟聊天时,就听到外边儿的哨兵说,军卡车开回来了。
                            果然,没多久就见黄班长走上了山头,他取下军帽,对我们讲:“全部回帐篷里,任务来了!那个,邓鸿超,你下去一趟,李科长单独找你。”
                            邓鸿超下了山头,我们剩下的四人跟着黄班长,一路走回了林子里的营帐。黄班长动作很急,他在营帐里扯出了一块雨披,就地铺下。林地里坑洼不平,黄班长单膝跪地,平抚雨披,他抬头对我们讲:“都围过来,快!”
                            只见他从衣兜里取出一张地图,展开后铺在了雨披上,然后屈脚而坐。我们学着他的样子,在地图旁边围了一圈。
                            “任务很急,今晚就要走,我先简单给你们过一遍。”说着他又掏出了一支铅笔,头也不抬的指向地图。五人坐直了身子,等着他继续讲下去。
                            “我们这次的任务呢,其实很简单。用不着摸哨,用不着伏击,更不用抓俘虏,甚至说,还用不着开枪。”黄班长抬头扫视着我们,眼神里透着一股兴奋劲儿。


                          IP属地:浙江13楼2017-07-10 17: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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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北兵旗娃立马就接话了:“那要整个啥,难不成是要搞军区联合汇报表演?”
                              黄班长低回头,手中的铅笔贴近了地图,不再跟我们卖关子。几人的眼神也跟着铅笔抓了过去,只见他用铅笔在地图上的两个点之间缓缓、来回地移动着。
                              “大概是从这里,到这里——”黄班长顿了顿,“再从这里,回这里。”
                              “任务大概就是这样,我们要走一趟远路。”黄班长收回了铅笔。
                              地图里尽是密密麻麻的等高线和数值,没看清他比划的是哪块区域,也读不出这一比划到底有多远。身旁的刘思革歪歪头,也想努力看清地图。他丢掉烟头,问:“不可能就玩儿溜溜的干走一趟吧?”
                              黄班长丢下铅笔,看着他说:“当然不是,我们啊,要越境,要进越南,虽然不是收集情报,也不是斗越南特工,但也算——”
                              “搞渗透吧。”黄班长转起眼珠想了想,点头道。
                              “还真要进越南?”旗娃正小声的嘀咕了一句。
                              刘思革皱起了眼角的鱼尾纹,思忖道:“搞渗透,渗透个嘛玩意儿?不会是上头有大动作,要拿我们搞穿插吧?”
                              旗娃摸摸脑袋,问:“穿插?”
                              我笑了一句,接他话说:“我们侦察兵啥时候弄来做过穿插任务啊,再说,就咱几个人,穿插到位了又能干点啥?包饺子这种事儿……”
                              话还没说完,一向沉默的王军英打断了我的话。他问黄班长:“还有呢,具体安排又是什么个样子?”
                              黄班长看着我们,咽下口气,郑重其事的说道:“具体安排嘛,也很简单。这一趟呢,我们五个兵,要保证那位大学生的安全,把他送进越南,进了越南,还要再进个什么洞,那个洞里面有不得了的东西,邓大学生就要进去考察。考察弄完了,我们再把他平安送回来,任务就算完了。所以你们听好了,不需要杀敌,不需要开枪,也不需要拿情报,我们只要邓大学生安全,洞里的东西完好无损的带回来,就这样。”
                              我们消化着他的任务安排,没有作声。


                            IP属地:浙江14楼2017-07-10 17: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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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考——察?”张旗正嘀咕了一句,“打仗怎么变考察了?一会儿考察一会儿穿插,察来察去,到底是些啥玩意儿?”
                                “说了你也不懂,别插嘴!”旗娃的老上级王军英对他呵斥了一句。旗娃只好悻悻的别过嘴巴,欲言又止。
                                “那我们这就叫不上搞渗透,摸敌后,这叫镖局里的镖师!”我忍不住玩笑了一句。
                                此话一出,刘思革立即就被我逗乐了。他脸上的褶子又是一挤,应了我一句:“嘿嘿,军区镖局大队!”
                                黄班长盯着地图,哼声一笑。
                                “那要考察什么?”王军英又是神情严肃的问了一句,截断了我们的玩笑话。相处一个月的时间,这人给我的感觉不是太好。说实话,我不是很爱和他待一块儿,这人太僵,太死板,不好玩儿。你说,都是老兵油子,就不该像我这样,该做做,该乐乐吗?
                                黄班长摇头,回答王军英说:“这个没跟我讲。”
                                “任务安排差不多就是这样,更细的东西,还要听李科长安排。不过,我有个故事要跟你们说。”黄班长正起脸色道。
                                “故事?”低头怨气的旗娃耳朵一竖,抬头就问,“啥故事?”
                                黄班长嘴角一扬,似笑非笑,他看了一眼手表,道:“一个很邪门儿的故事,跟我们这趟任务有关,估计你们听了,就没心思乱开玩笑了。”
                                任务安排得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讲起鬼故事了?几个人面面相觑,没搞明白黄班长这是在说些什么。他丢下铅笔,盯着地图,不再磨蹭,快声快语的讲述起了他口中的“故事”。
                                树林里闷热难耐,干坐着就汗流不止。我挪了挪位置,避到阴凉的树荫处,静听黄班长的快声快语。他陈述得很快,但要是一一写出来的话,恐怕要占上一些篇幅。在这里,我凭着自己的记忆,再加上事后的理解和拼接,将它转述出来。
                                至于这个故事是否有点“邪门”,甚至说“诡异”,那就是见仁见智了。


                              IP属地:浙江15楼2017-07-10 17: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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