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燃烧的寒冰
清晨的阳光刺透空气，洒在枯木小镇的青石路面上，从还未消退的露珠里折射出七彩的颜色，为新的一天，一点一点地提升热度。泥土与花儿的气味交织在一起，形成了初春时节别具一格的香气，弥漫在小镇上。就像刚睡醒却又眯着眼睛的猫儿，小镇让人觉得可爱至极。
　　清静的时光伸出手，将镇上的居民们都浸泡在不言而喻的温馨里。当然，这些人里并不包括漠越。
　　村民们正准备着要去田埂里劳作，而漠家的小院内，少年却刚刚结束对自己力量的锻炼，
“嘭”少年卸下套在小臂处的精铁护臂，五十来斤重的护臂砸落在青石地面上，青石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响，扬起些许细微的尘土。再看地面时，会发现，青石已然陷下一块。
少年低下头，看着地面上散乱的一千余个印记，从浅的白色小点到深的凹陷，表明自己已经经历了一千多天的辛苦锻炼。把搁在一旁的长刀收进腰间的刀鞘里，少年摇了摇头，喃喃地自语：“太轻了，力量加强不够，刀就不够快……”
叹了口气，朝院子的另一侧走去。
院子的这一半，林立着几十个两人高的土黄色沙袋，少年闭上眼睛，右脚猛的一蹬，冲入沙袋群里，一边避开数个沙袋的撞击，一边不停地击打在沙袋上，使之不断晃动。
院内响起声声闷响，少年身着一席白衣，在沙袋林里犹如鬼魅般闪动着。每一次的闪躲，每一次的轻击，都能让少年对于灵力输出的控制，一点点变得精湛起来。
　　十分钟的时间，很快就在身影模糊闪动中过去了。
“嘭”少年察觉到体内的灵力即将枯竭，但还来不及从沙袋的缝隙中蹿出，就被那巨大的沙袋撞飞出去。
躺了一会，少年从地上爬起来，用有些脱力的手，拍了拍左侧衣物，灰尘从衣服上打落。有些失望地自言自语：“不突破到气灵境，灵力还是跟不上。”
少年便是漠越，十四年前突然出现在枯木小镇的漠家漠将的儿子，漠越在这个小镇里玩闹长大。如今，十四年过去了，漠越已经十七岁了。天生的黑色长发配上他看上去并非很强壮的高挑的身材，再加上略微白皙的面容，总是让人忍不住地联想到“孱弱”这类字眼。
“漠小哥，半年前就和你李叔说过，你快要凝气了吧？这半年也是苦了你了，修灵的人自己凝气可不容易啊，”院墙不高，只能遮住些许镇民的视线。个高的汉子从墙后露出一双眼睛，声音传进漠越的耳朵里，“你不比我们，连修炼都不行。漠老哥可是能人，你还是去找漠老哥帮你吧。”
“李叔，你不懂的，”漠越转过身，往居住的小屋慢慢走去，只留下依旧晃动的沙袋和从左手上一滴滴滑落下的血液。鲜血在地上绽开一朵朵鲜艳的血凝花儿，为空气添上一丝不同的气味。
李叔见状，自感无趣地摇了摇头，将锄头扛到肩上，吹着口哨到远处的田里劳作去了。
　　漠越盘坐在小床上，面色通红。他正尝试着将附着在经脉上的灵力凝聚成一条能够在经脉内部流转的灵力。但直到他的灵力彻底用尽，也没能将快要成型的灵气凝聚起来。
三年前，漠越在漠将的指导下成为修灵者，每次突破皆是水到渠成。而今，漠越的修为却已经停滞在聚灵境九阶半年了。
漠越很不甘心，气灵境前仿佛有一道瓶颈，自己每一次试图突破，都死死阻挡着自己。半年下来，漠越整整尝试着突破了十八次！却丝毫没有进展。进步的，只有对自身灵力的掌控力和身体的强度，就像眼眸里的稚嫩一般，逐渐走向成熟。
　　这是漠越第九次从床底下掏出父亲交给自己的一阶丹药“凝气丹”。
看着静悄悄地躺在手心里那枚碧蓝色的丹药，漠越沉默了良久。
　　聚灵境要突破到气灵境必须要有足够的灵力冲击，但聚灵境的灵力不但量少，而且无法自动恢复。
像漠越这般多次突破却始终停滞不前的修灵者，想要突破，一是寻求高人帮助，二就只能选择这种有着不小风险的“凝气丹”。
高人帮忙必然能够突破，但有得也有失。肯帮忙的高人难寻不说，在高人帮助之后突破能凝炼的灵气，将会永远比自己突破后所能凝炼的灵气要虚浮的多，比同阶的修灵者弱上不少。
倘若选择吞服“凝气丹”突破，则没有这种忧虑。
一阶以上的丹药药力过强，很少有聚灵境的修灵者能够承受。一阶的凝气丹刚好适合聚灵境服用，用以激发体内潜藏的灵力，人们常常利用这个机会凝气，凝气丹也因此得名。
但吞服后若是没能突破到气灵境，由于潜藏的灵力被全部激发，那么就会导致根基损毁，终其一生，修为也不可能再进丝毫。到那时，即便有高人相助，也难以再改变什么。
所以，没有大势力背景的修灵者的未来，几乎都取决于这种“凝气丹”。成，则成就灵修，踏入天地，十年弹指一瞬。败，则无缘修灵，作于田埂，百年一抔黄土。
　　漠越知道，父亲很强，定然能够帮助自己突破气灵境。但漠越也知道，自己绝不希望未来因此而被束缚住，否则半年前，自己就该找父亲突破这一桎浩。
　　一颗丹药，决定了一生的命运。
想到自己已经在聚灵境上耽搁了整整半年的时间，漠越再也按捺不下想要突破的心情。
“我必须变强，不能停在这里，也绝对不能失败，”吞下时，漠越恶狠狠地发誓，“我一定要回去！”
　　磅礴的灵气从丹药中涌出，像是发了洪水一般，在漠越的经脉里翻滚不息。随着灵气的一次次拍击，身体里许多细小的经脉被冲击开来，疯狂地吸收着丹药的灵气，逐渐变得更加坚韧。
被吸收了的灵气，开始缓缓凝聚在一起。
将灵力捏合成一条细线时，使用的必须是相同属性的灵力。凝聚成型后，修灵者便能真正驾驭这种属性。
可聚灵境的灵力斑驳，难免会有不合，以至于在经脉内爆开。灵力的每一次爆炸，都会给漠越带来一阵剧痛。漠越的脸色一点点地涨红，体表不断渗出一丝丝黑色污垢，在承受痛苦的同时，漠越的体质开始蜕变。
炸开后的灵力浪潮般冲刷着漠越的身体，慢慢地被他炼化，一道线状灵力正在体内缓缓凝聚……
厨房内准备早餐的漠将和岳玫，脸色突然变得无比警惕，眉头不约而同地皱在一起。
枯木小镇以盛产南陶松的枯木得名，坐落于大陆南侧，处在人族与兽族交界处——“史谟拉森林”最南部的东边。由于地处偏远，所以很少有外人到来。
决定在枯木小镇定居前，两人就探查过了，小镇上的住民，除了自己两人以外，便没有能够释放出灵力的修灵者了。这股突然出现的熟悉又陌生的灵气波动，让两人很是心疑。
二人把目光投向灵气波动的方向，才松了一大口气。漠将的眼神有些复杂，有欣慰，有庆幸，还有一抹细不可查的阴霾。
　　漠越睁开双眼，长呼出一口浊气，嘴角挂起一抹如释重负的微笑。
如今体内聚灵成气，意味着自己终于突破了。半年来的积累加上丹药的功效，不但让漠越成功突破到气灵境，更是一举达到了气灵境二阶的水准。
洗去一身的污秽，漠越能明显地感觉到，无论是灵力的数量还是质量，都比突破前强了不只一星半点，就连身体强度，也提高了不少。左手上的细小伤口已然消失，宛若新生般的皮肤，就像不曾受伤过一般。
闭眼感受，经脉里那丝灵力正在自己流动着，并以一种缓慢的速度增长。
“怪不得说突破到气灵境就意味着能达到炼灵境。灵力按这种速度增长，就算我从现在起不再修炼，想必百年时间，也必然能够突破到炼灵境。若我继续修炼……看来父亲说的没错，整个大陆强者如云，”漠越想着，暗下决心，“为了帮助四叔，也为了父亲，我得好好修炼。”
　　“吱——”木门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不过没能影响漠越突破后的好心情。走出屋子，深吸了一口清早芳香的空气，隐约记起自己最近一次享受清晨的悠闲，似乎已经是半年前的事了。
感叹地晃晃脑袋，半眯着眼眺向远处的朝阳，钟爱清早闲适的漠越感到一股久违的情绪涌上心头。
　　从厨房里走出的漠将，正遇上漠越。
“父亲，我突破了，”略显幼稚的话语里透出一股子笑意，将少年的喜悦全部发散出来，“等我再修炼几年，应该就能帮上四叔了吧！等四叔带我们回去的时候，一定要把那些个赶走我们的家伙好好惩戒一番。”
漠将闻言，脸上带着赞许的表情，慈祥地看着这个为了突破硬是苦修了半年的少年。
“臭小子，”漠将笑骂一声，仿佛泼冷水的话里却带着欣慰，“你想的太当然了。想要帮到你四叔，至少得等到你达到魂灵境。”
“要到魂灵境啊，”漠越闻言，心里有些发怵，“那得等多久啊。”
“别灰心了啊臭小子，突破聚灵境是一个坎，这个坎你已经过了。以后修炼的坎，你肯定也能过！”漠将拍了拍他的肩膀，用浑厚的声音说道，“越儿，你是时候到外面的世界去闯一闯了。将来我们回去那个家的时候免不了要杀人，免不了要见血，在此之前，你也需要磨练一下自己。”
“你四叔说过，人性本恶，要想在修炼一途走得更远，你就必须时刻保持住自己的本心。”漠将看着漠越有些错愕的脸庞，手上突然出现两个玉瓶，放在漠越的手里。
“当初我们和你四叔被追杀的时候，身上带的东西都丢光了，亏得我还有点炼器和炼药能力，才做了个这么低级的储物戒指，”漠将搓了搓小指上的黝黑戒指，“方才给你的，是我闲来炼制的‘血气丹’，万一受伤了要及时服下。
“在枯木镇的这些年，只有你李叔去镇外的时候，才托他去卖些吃不完的粮食，所以才只攒了这么点银币，”漠将的话音有些唏嘘，说着，将十来枚银币塞到漠越的手上。“换做以前，怕是一餐饭也不够。”
漠越接过丹药和银币，久久不语。
他很清楚今后自己要和父亲一起面对的事，也早在得知自己的身世之后便做好了准备，但突然被告知需要离开父母出门的消息，心里还是有些挣扎。
少年的手指紧揪了一下衣角，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一样。
“好了，让我看看，你突破以后，得到的属性是什么？”温和的声音传入漠越的耳朵里，打断了漠越的思考。依旧没有回答，只是闭上略微有些发红的眼睛，把灵力覆盖到右手上。
“是冰么？”漠越在心中暗衬，自己只能明显地感到周遭的空气变得寒冷，却不能感觉出确切的温度，毕竟是自身的灵气。
待漠越睁开双眼时，却惊愕地微张嘴角：整个内院变成冰的世界被一层淡蓝包围，冰晶剔透地挂在院墙上，手中淡蓝色的火焰窜动着，就像坟墓里跳动的鬼火，散发出刺骨的凉气。

第二章：半个身家一只兔
“父亲，我该去哪？”漠越站在自己的房前，将备好的一些干粮放到肩上。
“去史谟拉森林，”漠将负手而立，“你会先经过恩斯特城，我记得那里有一所学院。你得学会和修灵者相处，那里很不错。如果可以，培植一些势力，对我们回去的事也许能有些帮助。”
“在你四叔动手之前，我和你娘只能在这里躲避他们的追杀，”漠将顿了顿，又略带歉意的说，“你一个人在外，我们照顾不了你，自己小心些。”
镇口处，镇民们早已自发得汇集在一起，你一言我一语地为这个由自己看着长大的少年送别。
“哥哥。”脆生生的声音响起，一个摸约十岁大小的女孩从人群中挤出，一路小跑到少年的身旁，将一个布袋高举塞进少年的怀里，“这是娘亲让瑶瑶给你的，哥哥路上小心。”
漠越点了点头，终于转过身去，背着行囊一步一步地离开自己居住了十七年的小屋，小院，小镇。在镇民们和漠将的眼中倒映出落寞的背影，在夕阳下拉开一道长长的影子。
外面的世界是繁华的吧？四岁前的记忆早已模糊不清，漠越对镇外的世界只剩下了想象。
少年没有回头，隐去眼眶里湿润的泪滴，嘴角挂上一抹自嘲而带着释然的微笑，愈行愈远，直至消失不见……
离西边恩斯特城的距离还很远，漠越规划好的目的地在更加遥远的史谟拉森林的南部，那里是与兽族分割线最偏僻的地方。父亲有提起过，那里的魔兽相对弱小，对自己而言，更适合历练。
漠越走的并不着急，刚刚突破气灵境，正是该放松一下的时候。缓缓的漫步在通向恩斯特的小路上，此刻，夕阳和树林、红光和绿叶，构成一幅醉人的自然画面。
汉子在林中埋伏了一天，但一直没有人从这条小路走过。此时，远远地看到少年那略鼓的行囊，脸上散发出匪类独有的狰狞笑容，自言自语地说：“终于有猎物了呵。”
提着满是凝固了的鲜血的马刀，翻身跃上马背，像是一只饿急了的野兽朝着自己的猎物奔去。可惜，迎接他的，是自己的死神。
　　普通人类的感知程度是远不如修灵者的，早在汉子冲出来之前，他不加掩饰的呢喃，马的喘气声，甚至是马刀上过于浓郁的血腥味，都已经出卖了他的位置以及他的目的。
　　马儿从林中窜出，到漠越身前时，缰绳被汉子紧紧勒住，发出一声嘶鸣。汉子将马刀高高举起，染血的刀身挡住了半朵夕阳，停滞一瞬，手里的马刀便向着漠越的头颅劈去。仿佛已经看见漠越漠越惨死的模样，汉子的笑容更加狰狞。
但下一个瞬间，漠越就在他的视野里消失了，接着他看到了一生中最恐怖的画面。
自己的马儿迎着夕阳奔去，一个没有头颅的身体跨在马上，手中的马刀才刚刚挥到一半。
他看出来了，那是自己的身体。他想发出一声尖叫，努力的张开嘴，喉咙里却没有挤出一点声音。意识消散前的最后一刻，他眼里的最后残余，是自己身体的颈部，像是喷泉孔一般喷出鲜红的血液，画面就像血色的喷泉托起血色的夕阳，说不出的诡异。
　　第三次了，出门到现在不过四天的时间，已经有三个人因为漠越的长刀而失去生命。他们无一不是对漠越的行囊起了不轨之心的匪类，妄图夺走他人的生命，最终却丢了自己的性命。
漠越提起左手放在腰上，隔着白袍轻轻抚摸那结了茄的伤口，那是自己在第一次杀人那天留下的。当初在劈飞意图抢劫自己的悍匪手里的大斧后，面对手无寸铁的悍匪，自己没有下杀手。却不曾想到，在自己转身离开时，悍匪突然从背后掏出匕首，直直刺进自己的后腰。好在匕首上没有毒药，以修灵者的体质而言，自己只算是受了次小伤。
摇了摇头，漠越微微张嘴，发出无声的叹息，就像是为盯上一袋干粮而丧命的汉子叹息。像前两次一样，漠越转过身，仔细看了看那汉子无头的尸体，脸上露出厌恶，但心里却没有多大的恶心感。只是一会儿，漠越的表情就近乎归于平静，若是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漠越有过什么异常。
每一次杀人，对漠越而言都是一次蜕变。他始终没有忘记父亲说过的话。在这种人吃人的世界，对于杀人感触的变化，越快越好。
但自己是不是蜕变得太快了？想到这，漠越暗自嘘气。从面对第一具尸体呕吐良久，到现在感触甚小。
“不管怎样，保持住本心吧。”漠越使劲摇了摇头，心里想着，“想要打回去，我也不知道要”
继续朝着恩斯特城的方向漫步前行，留下身后的一滩血液在空气里一点点的凝固，挥发……
…………………………
柳叶镇很大，但只是相对于有记忆以来第一次踏入别的城镇的漠越而言。
柳叶镇的地界大概是枯木镇的两倍，路上的行人也比枯木镇多出不少，偶尔还能够看见几个匆匆赶路的气灵境修灵者。
漠越独自在镇里溜达了一圈，走进客栈的时候，日正当午。漠越随意点了几道小菜，便坐在窗边的木桌上，心里盘算着该如何用身上仅有的那几枚银币撑到恩斯特城，又要怎么撑到史谟拉森林，越想越乱，索性甩甩脑袋，不再思考。
菜还在厨房的大锅里翻滚，漠越将目光转向大厅，打量起吃饭的客人们。不同于枯木镇的镇民，每天只为天气和地里的粮食或喜或忧，从客人的脸上，漠越看到了很多不曾见过的情绪。
闲下的小二正站在几张桌前，口若悬河的讲述着他不知从哪个过往路人处听来的修灵者传说，吸引客人的同时，顺便卖弄卖弄自己的“见多识广”。
当然，在坐的客人也都不是傻子，只当小二那些道听途说的话是茶余饭后的笑资。
小二擦了擦汗，把毛巾挂在肩上，朗声说到：“十几年前，我还只有二十来岁的时候。有个很厉害的修灵者从这里路过。他告诉我啊，西南大陆的恶魔族，嘿，生命力那叫一个强。死人安上恶魔的心脏就能复活呢！”
包括漠越在内的客人，都发出一阵嗤笑，将小二的脸笑得一阵红一阵白，写满了尴尬。借着端菜的机会，小二迅速溜进了厨房，暗自嘀咕：“要不是那个高人不收我，我也不用在这里给你们端菜盘子。”
扫空了面前的菜碟子，漠越随着吃饱喝足的客人们，起身结了账。看见那讲故事的小二正在几张桌子的过道里扭着身子跑来跑去，小心翼翼却又手慢脚乱的为客人找钱，生怕打破了盘子，得罪了顾客。漠越微微颔首，心里对此颇有感触。
离开客栈，漠越沿着之前闲逛时的记忆，走进柳叶镇唯一的一家商铺。对于从小在枯木镇长大的漠越，见过的所有器皿全都是镇民自己制作的，即使是这种小的不能再小的商铺，也仅仅是从漠将和岳玫的嘴里听说过。
耐不住心里的好奇，少年仔细打量起陈列在商铺中的物件。最终，漠越将视线从那些生活用具上移开，看向最里面的几颗黑色的魔兽蛋。
躺在木椅上的商铺掌柜看见了漠越的表情，眼里暗暗闪过精光。心里暗笑，又是个没见过世面的愣头青小子。一想到能在漠越这类初出牛犊的大主顾身上捞到不少油水，肥胖的身体顿时从躺椅上弹起，动作的敏捷不由让漠越看得暗暗咋舌。
“我见小兄弟器宇不凡，想必是修灵者吧。本铺的魔兽蛋可是上乘的很呐。孵出来的魔兽保证不生病不乱撒尿……”掌柜的拍了拍衣角，便一脸热情的走向漠越，介绍宝贝似地介绍这些低阶的魔兽蛋。
当打听到漠越的名字时，更是极力的推售其中的一颗魔兽蛋。
漠越何曾见过这种阵仗？不过是刚出世的雏儿，三两下就被绕得晕乎乎的，捧着那颗一阶魔月兔的蛋，在掌柜浓浓的笑脸中离开了商铺。掌柜笑眯眯地看着漠越离去的背影，将收来的几枚银币在手上搓了搓，又掂了掂银币的重量，乐呵呵的像是口水都要流出来了一般。
天色在漠越晕乎乎里暗了不少，清醒过来时已经接近黄昏。漠越仔细忖度一番，即使赶路也不能走多远，还是打算走回客栈开间客房，明日再赶路。当付完房钱时，漠越用手摸了摸口袋里缩水了一半的腰包，心里突然填满了一种被人耍了玩的挫败感。
魔月兔的蛋被放在床铺的被子上，漠越将手掌按在蛋上，将自己的灵力注入其中。而后挑了挑眉，突然觉得心里不是个滋味，自己貌似正像供着自家大爷一样，供着这个砍了自己一半腰包的玩意儿。
孵化一阶的魔兽蛋所需要的灵力不过占了漠越体内的三分之一罢了。收回手，漠越的目光一眨不眨地紧盯着魔兽蛋，这银币都花了，不好好看怎么行！
魔兽蛋发出“咯吱”的一声，蛋壳很快就出现了裂缝，有一些灰白呈半点状地出现在魔兽蛋上。漠越还记得，漠将曾说过，魔兽蛋的蛋壳会因为灵气被魔兽吸收而逐渐变成灰白色。
裂缝变得更加密密麻麻，灰白色蔓延地愈发广阔。最后，彻底失去灵气的魔兽蛋，爆炸似地发出“嘭”的一声，蛋壳化做一堆粉末喷洒地到处都是。
漠越吹开鼻子上的灰尘，才看见一只满头是灰的兔子，正用前爪扒着被子，使劲地甩动小脑袋。甩了好半天，才露出身上黑色的毛皮。小家伙仰起头，对漠越眨了眨眼睛，摇摇晃晃地爬进了漠越的怀里。
“兔子该怎么养？吃草就够了吗？”漠越突然陷入一个巨大的难题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