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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美文学】两局将军(四川话翻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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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给他吃了痨(láo)药。再有两个钟头就莫得人管得倒我了。我十点那下跟他告别。呢(lé)让我髙兴惨了。我的脸是烧的。嘴巴也飞烫。过了下ㄦ(hār)我就平静了,开始镇定地沿(yuân)倒去码头的路走。


IP属地:日本1楼2017-06-05 17:18回复
    (原名:Jaque mate en dos jugadas [Xaque mate en dos jugadas])
    作:Isaac Aizemberg
    譯:Kyphotis
    校:涼風,上下江,曠野


    IP属地:日本2楼2017-06-05 17: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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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给他吃了痨(láo)药。再有两个钟头就莫得人管得倒我了。我十点那下跟他告别。呢(lé)让我髙兴惨了。我的脸是烧的。嘴巴也飞烫。过了下ㄦ(hār)我就平静了,开始镇定地沿(yuân)倒去码头的路走。
      我感觉特别愉快。特别自由。吉耶尔摩也会成当中的受益人。他太造(záo)孽了!又怕眼又莫得啥子城府。所以我理所当然也该把他想倒起。一直以来都是恁(lén)个。就是从我们舅舅把我们带倒他屋头那天起。我们活像着困倒一个宫殿后(hòu)头。呢个地方又枯燥,又莫得爱。只有镍币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
      「你们该学倒存钱,莫乱花。反正迟吗早吗总有天都要成你们的钱的个!」他恁个说。所以我们就学倒起,等倒他说的呢天。


      IP属地:日本3楼2017-06-05 17: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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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呢个让我们眼睛都要望穿的一天始终没有来,虽然我们舅舅有心脏病。在我们多小的时候他就把我们管得多死的,大了之后更是莫得办法忍得。
        有天吉耶尔摩耍朋友了。但是我们舅舅不喜欢那个女娃儿。他觉得呢个女娃儿完全不符合他对侄儿子对象的要求。
        「她出身㡀(pié)……不讲究……哎呀,反正就是莫得啥子出众的地方!」他说。
        吉耶尔摩也挍(gáo)过让舅舅看倒他好的地方,但是莫得用。老年人都是又犟又专横(hûn)的。
        然后我舅跟我又是另外一种问题。我们两个的性格完全是针锋相对。他坚持要我把生物化学博士读完。结果喃,我成了个打扑克跟赌马的专家。在呢些喜好上头,我舅不得多给我一分钱。我要把脑壳都想烂了才从他那抠得出一点油水。


        IP属地:日本4楼2017-06-05 17: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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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中一个办法就是忍倒起跟他下莫得止境的国际象棋。我就只能暂时忍让,大量一些,但是他喃,却恰恰相反:一旦他占上风,就算他明明晓得我急倒去俱乐部,也要把棋局拖得多长,然后悠哉悠哉地记录这局棋。他边喝倒他的白兰地,边享受我的不幸。
          有天,他拿腔拿调装出一副多宽容的样子,跟我说:
          「我发觉你对下棋多投入的。我觉得呢说明两点,一是你确实聪明,二是你太闲了。但是喃你投入了肯定还是有回报的。我呢个人讲理得很。虽然你莫得文凭,但是从今往后你就来好生把每局棋漂漂亮亮地在笔记本上记下来,然后我们再来比下看看。咋样嘛?」
          呢又要整脱我几大百。但是我还是同意了。自此,每天晚上就只有统计来统计去。他还有个习惯,就是在我不在的时候,他就跟屋头的管家胡略来评论我记录的那些棋局。
          我到了科斯塔涅拉。是个潮湿的晚上。乌云密布,间或扯两个霍闪。闷热的天气让两只手巴扯扯的,嘴巴却又干得很。
          在街角,一个警察争点把我心脏吓(heq)得跳出来。


          IP属地:日本5楼2017-06-05 17: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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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呢个毒药,叫啥子喃?乌头碱。我在我们摆白的时候滴了两滴在他的白兰地后头。晚上舅舅还多高兴的。他就让我先走了。
            「我要一个人坐下ㄦ」,他说,「我让佣人些都走了……嗯,我想安静一下ㄦ。然后我要读本好书。估计年轻人些读不懂……你可以走了。」
            「谢谢,舅舅。今天实际上是……礼拜六。」
            「我晓得。」
            凶哉!呢个男人晓得。简直狡猾。
            药的药效很慢,作用时间因人而异,而且要至少一个小时才起效。多的甚至要六到八个小时。正好就是在睡觉的时候。结果就是:表现为正常的心脏病发作,莫得任何破绽。呢就是我预想的。哪个会怀疑喃?医生一来,死亡证明一开,就完事。哪个发现得倒呢是我干的?根本不可能发现!
            但是吉耶尔摩咋个办?嗯,是个问题。准备好了「到地狱的通关文牒」之后,我跟他在门厅那碰倒起了。当时他一脸忧心忡忡的样子。
            「你咋个了?」我笑起问他,做出好心的样子,「说跟我听看喃?」
            「我硬是着(zhâo)不住了!」他回答。
            「莫恁个」,我拍了下他背,「你咋个恁么悲观哦……」
            「呢个老头ㄦ简直要把我整疯了。最近你回学校去了,但是他象棋瘾还是这么重,他就要估倒跟我下。而且玛蒂尔德……」


            IP属地:日本6楼2017-06-05 17: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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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玛蒂尔德咋个了?」
              「他给我下了最后通牒,要么玛蒂尔德,要么就是他。」
              「呢还用说啊?当然选玛蒂尔德。如果是我的话……」
              「那舅舅喃?」
              他绝望地望倒我。他瞳孔头闪烁起魔鬼样的光;但是这个造孽的瓜娃ㄦ永远都找不倒办法来解决问题。
              「我要选玛蒂尔德」,他继续说,「但是我该咋个活喃?你晓得呢个老头ㄦ是啥子德性……姡毒又不留情面。他肯定要断了我的生路的!」
              「说不定事情可以从其他方面解决喃……」,我开玩笑一样地暗示他,「哪个给你说了……」
              「呸!」他嘴唇在他痛苦的脸上㲃(jiù)起,「根本莫得办法全身而退!但是我想跟呢个老东西放下话。他在哪?」
              我着惊倒了。如果毒效发挥得快的话……一旦在刚刚表现出中毒症状的时候就着发现,就有可能得救……
              「他在图书室头」我说,「但是还是让他各人呆倒嘛。他刚刚才下完棋,而且喊佣人些都回去了。呢条狼想一个人闷在他的老窝头。你还是各去电影院啊酒吧之类的地方耍算了。」
              他耸了下肩膀。
              「狼在窝窝后头」,他重复了这句话。想了一下ㄦ,他又小声说:「我改天再来。毕竟嘛……」
              「毕竟你也不敢,噶?」我跟他说。
              他把我盯(dîn)倒。他眼睛头闪出了点险恶的火花,但是转瞬即逝。
              我看了下时间:晚上十一点十分。
              痨药该起作用了。先是只有点不舒服。然后是轻微的痛感,并不足以让他警醒。舅舅该是在那噘那些垃圾厨师。鱼不消化。就是恁个。肯定在读他的日记,最后的日记。然后以读书作为结局。我感觉到冷。


              IP属地:日本7楼2017-06-05 17: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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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砖延伸成菱形。河流是墙根脚龌龊的污渍。远处闪耀倒绿色、红色跟白色的光。汽车在沥青路上飞驰,发出一阵一阵的声响。
                因为害怕引起注意,我准备转去。我又走倒了通往勒安德罗亚连的大道上去。再从那到五月广场去。表把我拖回倒现实世界头。是十一点三十六分。如果药有效的话,现在啥子都该完事了。我马上就成百万富翁了。马上就自由了……马上就……马上就是杀人犯了。
                我还是第一次想倒呢个词。我,杀人犯!我肐(keq)膝头ㄦ发软。血冲倒我颈项上,我脸巴上,烧倒我的耳朵,打倒我的太阳穴。我两只手直向冒汗。我包包头的小瓶子简直让我走不动。我把手伸到包包头去跟疯了两个一样地翻来翻去,直到找倒起。是装起死亡的一根滴管。我把它丢倒飞远八远的地方去了。
                五月大道。我跟好几个人撞倒起了。他们肯定觉得我是喝麻了。但是我是着血灌麻了,不是酒精。
                我,杀人犯。呢是我舅舅还有我的良知才晓得的秘密。我想起了药效的描述:「舌头的不适、麻木,从接触点开始蔓延到整个舌头、面部以及躯体。」
                我进了家酒吧。点唱机头放倒在的是一首略显过时的拉格泰姆(largtime),震耳欲聋。「在食道和胃中充斥强烈的灼烧感。」一百万。一千、五百跟十块的票子。扑克。赛马。旅游……「痛感、濒死感、全身发冷、感官紊乱、无力、神智不清、肌肉抽搐。」


                IP属地:日本8楼2017-06-05 17: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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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有我一个人留倒起。在这座有大理石梯子的宫殿后头。在象棋桌跟面前。上头有黑方的王、后、车。将军(checkmate)。
                  服务员走过来。他肯定要着我脸上的怪相跟绷起准备随时一跃而起的肌肉吓惨。
                  「先生?」
                  「一杯白兰地……」
                  「一杯白兰地……」他重复。「要得,先生。」然后走了。
                  从玻璃窗外头经过的行人些一如寻常。钟表的嘀嗒声掩盖了所有声响。甚至包括我自己的心跳。一点了。我一口把白兰地喝完。
                  两点半我回了屋头。起先我还没觉际得。直到我把院子的门关了。是个警察。我吓了一跳。
                  「是克劳迪约阿尔瓦雷斯先生哇?」
                  「就是,先生……」我毕恭毕敬地回了句。
                  「你过来嘛……」他指了下,让我进去。
                  「里头咋子了?」我鼓起勇气问。
                  「进来就晓得了。」呢就是他的回答。
                  在头上楼的地方,几个穿起制服的人监视倒整个大厅。吉耶尔摩喃?吉耶尔摩不在。
                  胡略,那个管家,黄种人,神秘兮兮地想跟我说话。其中一个穿倒制服的人,满头白发,严肃,像是他们的领导,把嘴巴闭起。他走倒我面前,像土拨鼠一样瞅来瞅去的。
                  「你是他最年长的侄儿子,对不?」
                  「欸,是的。」我小声说。
                  「很遗憾的告知你,先生,你的舅舅不幸被谋杀身亡了。」他的声音沉着、冷静。「我是负责这次案件的警官比耶加斯。能不能请你跟我来另外一个房间一趟?」


                  IP属地:日本9楼2017-06-05 17: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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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天老爷欸!」我一字一顿地说,「咋个会发生这种事!」
                    我自己都觉得这些话假眉假眼的。(那瓶药居然留了啥子蛛丝马迹!但是到底是咋个回事……咋个回事!)
                    「我……能不能看下他?」我问。
                    「暂时不得行哈。另外喃,我想问你几个问题。」
                    「悉听尊便。」我慌慌张张同意了。
                    我跟倒他去了隔壁书房。他后头悄悄咪咪跟倒两个手下。比耶加斯警官示意让我坐倒椅子上,他自己也坐到另外一把上去了。他随手点了根烟,但是根本不客气,也没给我发一根。
                    「你是他的侄儿子,克劳迪约。」他像是在背诵一篇早就背烂了的课文。
                    「对的,警官。」
                    「好,跟我说下你今天晚上做了啥子。」
                    我也复述了一遍我早就背好了的一套说辞。
                    「我们三个像往回一样一起吃了晚饭。然后吉耶尔莫就先回他的房屋头去了。我跟舅舅摆了下ㄦ龙门阵;接倒我们去了书房。然后就耍了下我们经常耍的象棋;我告了别之后就出门了。在前厅那ㄦ我遇到了吉耶尔莫,他刚刚走楼梯上下来要上街。我们摆了两句,就各走了」
                    「现在你又回来了。」
                    「嗯……」
                    「佣人些喃?」
                    「我舅舅想各人一个人呆倒。吃完晚饭他就喊佣人都回去了。他有时候是有点怪就是了。」


                    IP属地:日本10楼2017-06-05 17: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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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接倒起我一口气说出来:「我们当然跟往回子一样下了棋!」
                      眼泪花ㄦ开始在我眼眶头打转转。害怕。害怕惨了。就像我舅舅死之前感觉到的一样:「痛感、濒死感、全身发冷、感官紊乱……」。还有不晓得是啥子东西像钻到我脑壳头来了。他逼倒我在。一片死寂,宛如岩石。其他人也腔都不开一声。两只眼睛,六只眼睛,八只眼睛,成千上万的眼睛。啊啊啊啊!好痛苦!
                      我着了……我着了……他们晓得我绝望了,来整我……把我的反应看起耍……
                      突然,警察冒了句:
                      「还有喃?」
                      就恁个一句,我已经感觉着不住了!
                      「还有喃?」他又说了遍。「你是他生前见倒的最后一个人。当然,也是死前见倒的最后一个。这回阿尔瓦雷斯先生他啥子记录都没做,先生。」


                      IP属地:日本11楼2017-06-05 17: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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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晓得为啥子,我自己就站起来了。紧张。我把手举起来打伸。然后把手互相挼起,指甲挖倒肉头去,然后用像已经不是自己的声音吼出来:
                        「好了嘛!你们要是早就晓得了,还问啥子问?是我把他杀了!是我把他杀了!又咋子了嘛!我恨他恨得要死!他恁个又独断又专横早就把我整疲了!是我把他杀了!是我把他杀了!」
                        警官并没有觉得好惊讶。


                        IP属地:日本12楼2017-06-05 17: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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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妈耶」,他说,「事件进展比我想象的快得多。既然你已经承认了,那把手枪在那?」
                          比耶加斯警官面不改色。非常沉着。
                          「哟喂,莫装了!枪喃!你未必忘了你一枪就把他打死了啊?正中眉心,哥老倌,你这枪打得准哦!」


                          IP属地:日本13楼2017-06-05 17: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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