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你以为自己算什么?这个世界并不会因为没了谁而不再运转,太阳照常东升西落,四季照常冬去春来。你以为自己算什么?
大概是来人间走了20多年都过于顺遂了,所以随便一点无所谓的打击就承受不了。可无所谓也是相对的,针还没扎下去呢,当然能无所顾忌的说不疼。
谁都以为练习生时的那段暗无天日的日子过去,就不会累了吧,可现在回头看看,竟发现明明那段日子,才最开心。
人啊,天性本贱,永远只想过去,想着怎么回到过去。偏偏不去想,是那个过去成就了现在的自己,也是那个过去,毁掉了现在的自己。
这年头,除了自己还靠得住谁?靠树树会倒,靠人人会跑,只有自己,哪怕连自己都厌恶自己到极点了,也没办法丢下自己不是吗。所以一个人即使苟延残踹,即使刀山火海,再怎么难,也得活下去。
9.
“还记不记得生存战时我们俩怎么过的?”
“记得啊,怎么可能不记得。”
“那时候太好了。”
“好到回不去。”
“如果能回去的话,我们直接离开吧。”
“好啊。”
会说好,是因为知道回不到过去。
人始终要往前看,往高处走,不撞南墙不回头。不要问会不会后悔,后悔二字永远都是弱者寻求心理安慰的没用招数。面前就算是死路,拼了命也要撞出一条康庄大道,即使到最后只剩一个人走,也乐意。
10.
“我总想打败你来着。”
刘基贤不置可否,连手上切泡菜的动作都没停。
“是我欲心太强,想的太多。总是想着凭什么每次killingpart都是你站C,华音也都是你在唱,这些风头怎么都是你一个人占着,所以我一直都挺嫉妒的。”
刘基贤突然惊呼一声,吓得外面一直在玩游戏的申虎锡扔了手柄就冲进了厨房。
“没事,就是泡菜切多了。”
“那我明天早上煮拉面用吧。吓我一跳,以为你切到手了呢。”
申虎锡看他确实没事,便转身出去了,从始至终也没看过那人一眼。
“基贤你是不是怪我了。”
刘基贤把泡菜扔进汤锅,配菜和猪肉什么的等水烧开之后也一并扔了进去。
“你话说完了吗?”
“没有。”
“没说完你继续站这儿说,我出门了。”
怎么不动声色的把人逼到绝境,那就直接当他不存在好了。这样,谁都舒服。
“可是我后来知道有些事只有你才能做,我也知道我错了,你能不能原谅我,至少,我们还能像从前,就像,那年在香港,你镜头里是维多利亚港,而我的眼里全是你。”
11.
“哎呦卧槽,这泡菜锅是不是没放水啊,一看就不是基贤做的。”
蔡亨源进厨房端泡菜锅有感。
“你在这儿发什么呆啊,冒充承重梁?”
准备出去时,看见一旁发愣脸色不怎么好的李玟赫,蔡亨源本着互利共赢的资本主义精神和他打了个招呼。
“我做饭啊,不然你们吃什么。”
“哦,那基贤呢?”
李玟赫顿了一下。
“我不知道。”
蔡亨源也没多问,把锅子放下又拿了几副餐具,都给归置到餐盘里就端出去了。
“你去洗个手快出来吃饭。”
“亨源哥,今天就我们几个,轩宇哥基贤哥申虎锡都不在。”
蔡亨源看着手里这一锅无语凝噎。
“我们....吃得完吗?”
“吃的...完吧。”
12.
“我出来可是打了招呼的,你跟谁说了吗?”
“说什么?我又不是要做什么违纪的事。”
刘基贤看着胳膊比他大腿都粗的申虎锡依然孜孜不倦地练着他的二头肌,心生不悦。
“你能不能别练了?”
“干啥?”
“你都快比我两个宽了。”
“我练不练都比你两个宽。”
刘基贤持续不悦,并上前用手肘怼申虎锡肚子。
“大哥你肚子什么做的啊...”
“肉啊。”
申虎锡一脸茫然。
“切。”
刘基贤晃悠到多功能训练凳坐下,看着这间老旧的健身房,突然笑了。
“你坐起来,压着点儿我腿。”
“你自己用脚勾着那玩意儿不行吗?”
“不行。”
刘基贤只得起身,等申虎锡躺好,他才上去压着他的脚,虚着坐下。
“你坐实了。”
“我怕压折了你这小脚丫子。”
“搞笑呢?你才几斤?再说咱俩脚可一样大。”
刘基贤翻了个白眼,非常用力地坐了下去。
这场景十分熟悉,旧时旧景仿佛又定格于此时,可惜事过境迁。
申虎锡老老实实地做着仰卧起坐,刘基贤抱着他的小腿目不转睛地看。要说有什么变了,这会儿又看不出来,可要说什么都没变,又有几个人相信。
当刘基贤突然被申虎锡抱在怀里时,刘基贤承认,他是有那么一秒想推开的。
“我不推是因为你很重,不是我想让你抱,希望你能明白二者的差距。”
“好好好,我太重,你推不开才勉强给我抱。”
“别摸我头发。”
“还是这么刺儿。”
“我刺儿怎么了?”
“可爱啊,我们基贤多可爱。”
“申虎锡,你得记得...”
“你别说话,我都知道。”
刘基贤始终垂在两侧的手,终于还是环了上去。
“我们以后就这样吧。”
13.
这年头谁都矫情的要死,可是做人呢,最重要的哪是开心,是别人的眼光和自己的面子。做人啊,太直接会被说装,稍微委婉点又被骂作,开始夹着尾巴做人了,就又有人跳出来说“你怎么这么怂?”你说说看,这人,还能怎么做。无非只是想在正好的年纪做想做的事,爱想爱的人,可偏偏做什么都不行,要瞻前顾后顾虑良多,还要确定以后不会后悔。不后悔,干嘛要后悔,自己决定的事,凭什么后悔。
不做,才会后悔吧。
不过也有好处就是了,二十岁想要的东西到了二十五岁依然得不到就不会再抱有期望,又何必等到三十岁再全盘皆输。人活在世,一直边走边扔,扔了记忆扔了心,到最后连自己都扔了。
14.
“我们回来了。”
刘基贤一进门就直冲卧室,换完衣服撂下一句:“我去跑步。”就又没影了。
申虎锡刚想跟上,就看见李周宪先他一步出去了。原地发了会儿呆,就去换衣服洗澡了。
“哥..基贤哥等等我。”
“我没事。”
“哥啊,我一直都在呢。”
李周宪陪着他走了好久,走着走着就希望这条路不要有尽头,否则,谁知道他们还要原地踏步多久。
15.
刘基贤想起自己小时候种的一棵桃树,那前身还是他非要他哥给他从一棵死树上折下来的枝。
“这树明明都死了,折枝再种也活不了,你非要这玩意儿干嘛?”
“这上面明明有花苞。”
“那行,你种,长不大可别怪我。”
“切。”
那桃枝后来还真就活了,抽枝发芽开花,一样都没落下,但就是不结果。开始以为是品种问题,可这棵树分明就是能结桃子的果树。不过倒也是,花期这么长,长到令人害怕,枝繁叶茂能持续春去冬来再冬去春来。
花不败,又怎么结果。
刘基贤明白得很,他这处的花常开,必定有别出的花不开;他这处的花不败,又怎么结得了果。没有结果就不必等了,花开着,就让它开下去,还捞着一个好看呢。
终.
那花终究是没有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