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换换衣服水一水

枫华谷。
眼下正值秋季,枫华谷的秋叶正红,火红的落叶铺了一地,倒是成了很好的保护色。
白旻轩终于在一棵巨大的枫树顶端看见了正在小憩的血凰。
君羽焱面色如旧,眼角的血纹依旧显著,妖娆的红发此时整齐地被嵌着祖母绿宝石的白玉冠束起,还剩几缕顺服地贴在胸前,只不过从他上次见到时的一袭白衣换成了黑衣,领口是异兽的皮毛所制,袖口收紧,右手缠了一条红绸,衣着依旧是华贵得紧。
白旻轩弯弓搭箭,瞄准拉满弓就是一箭射出。
几乎是刚听到乘龙箭的清啸,那支箭便来到了君羽焱面前。君羽焱反应极快,身子向后一仰,脚在树枝上一勾便整个人倒挂下来躲过了一箭。
在树上看清是谁后,他却是一收脚落在地上。
白旻轩提枪便刺,君羽焱用肉眼不可见的速度手中瞬间出剑,手中剑刚好插在枪的戟刃与主刃之间,再一用力,剑身整个没入泥土,整个枪头都钉在了地上。
君羽焱松开剑柄,冷冷地看向他。
依旧是鲜红的眼瞳,犹如复生的血魔珠般泛着淡淡的红光,血色的长睫静止似是在他脸上添了一道红色的眼线。
“何故独自来这送死?”疑问的一句话在他嘴里说出却如同嘲讽,然而事实就是白旻轩无法反驳。
“你果然厉害。我无话可说。”
“我放你走一回不代表还有下次。”
君羽焱依旧冷淡地看着他,红瞳目光黯黯,似是没兴致与他继续纠缠。
僵持了半晌,君羽焱还是先动了,走上前收起了自己的剑。
“前来何故?”
白旻轩看着血凰反倒有些疑惑了。
都说血凰冷血成性,他这两次收手又可是恰巧而为?
“是你杀了卓文萱?”他脑子一抽突兀地吐出了这句话。
“那是谁?”君羽焱突然一笑,“莫非死个人就要归结到我头上?”
白旻轩一怔,随即又道:“外面的人,有人想要借你手,嫁祸天策。”
君羽焱的笑容顿了顿,反倒又是一笑,整个人甚至有些癫狂地一抽,威胁性地眯起狭长的凤眼。
“庸人之法!倒不如说都是本座所为。你不值得本座动手。”
“你……!”
“哈哈哈哈小天策快些走吧,趁本座还未反悔。下次见面我可绝不手软!”
白旻轩拾起枪窝火地走了。感觉仿佛被君羽焱当成了玩具反反复复地玩弄。他就像那只抓了老鼠又迟迟不吃的猫儿,而自己正是那只老鼠。他毫无办法只能悻悻地离开。
君羽焱也说不清自己为什么会一次又一次地放他走。 入魔之后他向来是睚眦必报的,刀口舔血的日子过了无数,眼见着自己的仇人一个个倒下却又觉得无趣,只是觉得这年轻的天策小将倒是有趣的紧。
他闲来无事几乎快要发霉,便也原谅了他几番偷袭自己由着他去了。他不禁叹了口气幽幽回忆起过去的时光。
是啊,他已死在十六岁,一切美好都在那年烟消云散弃他而去了。
可君羽焱固执啊,即使入魔也要过得风生水起,自在逍遥。
白旻轩只觉得这是别人的套路。
君羽焱似乎并没有外界传言得那么心狠手辣,相反却几次放自己走了。比起魔头来,倒是更像个玩世不恭的小少爷。虽然天性桀骜冷淡,却也不是不可交谈,反倒是随性而为,任性得紧。
君羽焱看着白旻轩远去的背影,突然微微一笑。眼角的血纹渐渐消失,红色血雾一般消散。安静地摘下白玉的发簪,收起发冠,将重新变黑的头发束起马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