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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离】长相思(一发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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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四只是瑶光城里一个普普通通的孩子,连年的战乱,终于在三年前以遖宿大军攻破天权得以告终,听闻天权那位天下闻名的纨绔君王,最后却难得硬气了一回,以身殉国,自焚于宫中向煦台。
对于乱世初定,小四最直白的感受是不用再举家搬迁了。听父亲说,他们原本是天玑的遗民,当初因为天玑饥荒,逃到天枢,后来天枢向遖宿称臣,却在国内征收苛捐杂税,又一路逃亡成为无处安身的流民。这次天下初定,他们这许多流民被一起安置到了瑶光故地。
听闻现任的遖宿皇室很多年前与瑶光国曾有通婚,而在幕后为遖宿王一统天下,出谋划策的慕容军事又是原先瑶光国的王子。
遖宿一统后,遖宿王为表谢意,特意划出了瑶光,让其自成一国,依附于遖宿,而瑶光现任的国主也出自遖宿宗族,从血缘来算,也可称是瑶光血脉,历经战火,瑶光国还是涅槃重生了。
当然小四只是个孩子,他所知道的也是大人们闲谈时说的一星半点,而这一星半点还是他没兴趣的。
他最近的全副心神都放在了隔壁新搬来的萧师,小四偷偷称呼他萧师是因为他不知道对方的名字,但对方随身带了根洞萧,府中也时常有萧音传出。
为安抚远离故土的民众,所有搬迁至瑶光的臣民可以免三年赋税,也因此,这瑶光城内新来的流民并不少见。
但小四第一眼见到那萧师,还是被迷花了眼,那是真的好看。小孩子么,总是喜欢漂亮新奇的物件,就算是人也不例外。好看就多看几眼,就这么简单。
萧师有自己的宅子,平日里关闭了大门并不外出,小四只能隔了高墙,听着从隔壁传来的箫声。
小四第一次和那人说话,是一个人攀着树,翻过了墙头,落到对方院落里。
被人抓个正着,小四也不怕,又是哭,又是撒泼打滚,小孩子么,总是有任性的特权的。
那萧师也不恼,人看着冷冷清清的,却会帮小四轻轻拍去身上的灰尘。
小四也就不怕对方了,常常去串门,缠着对方吹箫给他听。
那人的箫声很好听,但每次小四都惆怅得只想痛哭一场,他会想起自己养了多年,却在第一次搬家时遗弃在家里的那只猫,或者是再也见不到的幼年玩伴,在他有限的生命里,这已经是所能想到的最大的悲伤。
上元节里,整个瑶光城里的人几乎都挤到了城内供奉的月老庙里。
瑶光有旧俗,在庙中求一块自己的铭牌,刻上心念之人的名字,供奉于庙宇,祈望长相思。
现下瑶光国大半的都是外乡人,入乡随俗也好,单纯凑热闹也罢,整个月老庙都挤的人山人海。
小四就是凑热闹的一员,拉着邻家好友,两个小鬼头仗着人小,在人群里钻来钻去。
然后他看到了萧师,那人取了自己的铭牌,刻了字,系在姻缘树上。
等人走开了,小四偷偷上前,仰着头,努力看清了那人的铭牌,但小四并不识字,只是把那些笔画牢牢记在心里。
岁月就在小四的不知愁中悠悠晃过,萧师还是整日只吹着一首曲子,年岁不大,鬓角却染了霜,人也一日单薄过一日。
只是好景不长,故土终究是难离的,攒够了盘缠,小四的父亲还是决意带着他离开瑶光,去往天玑。
时间一晃又是许久,久到小四的父亲已逝,久到他的长相思埋在了故土,久到天下战火重燃,曾经臣服的四国,死灰复燃,各地叛军四起。
年逾花甲的他辗转流亡到瑶光,曾经的居所早就换了主人,他想起萧师,向人询问,却没人知道,大概对方也离开很久了。
最后的最后,他想起那块铭牌。他忽然想知道,萧师刻在上面的会是谁的名字,他的长相思会是什么模样。
那一日的月老庙里,有个花甲老者,对着一树的铭牌仔细翻找,暮色四合里,他还是寻到了记忆里的铭牌。
他依旧是不识字的,最后只得询问庙里的庙祝,那人回了简单的两个字—执明。


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17-02-13 19:27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