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过芙蕖香,入了夏后人也倦倦不愿动。长姐下了帖子说,惊鸿照影,观额摩鸟图。我问秉乾何谓额摩鸟?他也说不清楚,只说宫内倒是有此图,他幼年从《鸟谱》中倒也一观。此画历时十一年,又非传统水墨手笔,学的是西洋技艺,甚为新奇。可问下去,他又不能说是何样。既然难得一观,那也出门一趟去看看。)
【茴香来说照影馆新进一套鸟谱图,今日展的是额摩鸟。此鸟之名,闻所未闻,翻阅典册才知其名。又听花椒说此人仿蒋氏《鸟谱》,学的是西洋笔法,与前朝所绘花鸟大相径庭,此次展画难得,更不能错过此等良机。遂相邀了家中姐妹同去,不过应者了了,最后倒是小鸾允诺前去。翌日着人备轿,往城北去】
(不多时和长姐同至,与她说起这次画展,又问起是否知道额摩鸟,她也不知。同她挽手进内,见人不少,另看了一边所展画卷。见底下小字,写着吐绥鸡。再看画中图,栩栩如生,不像往常所看水墨画。黑眼黄晕,似站立状。且赭腹,青白斑。道)
虽我未见过宫廷画师画的《鸟谱》,此品虽未仿作,但是画工精湛,仍然也是他人耗费多年心血所作。
【绿树浓阴,时有蝉鸣。听说展画,倒也蜂拥了不少人来。见画色彩鲜明,本想伸手去触碰画卷,却见下面提示不许,讪讪收回手。侧耳倾听她一句,道】其实不光是画工精湛,最为难得的是,画上所绘并不是只有我朝所有.
【指了其中一幅,看了下方简介,笑着道】你看这个是暹罗国的,这个名字叫什么,怎么念?好绕口。
(跟着她看画,指着下面的几个字,结结巴巴念了一通,也说不清楚。只不过通过文字,知道这是暹罗国的什么鸟。一路走来,又指了那似黄鹂鸣翠柳的图,道)这竹叶鸟,浅黄毛色配苍黑翅白边,是产出福建的。
(指尖点于下颌,思考起来,这天南地北的禽鸟当真不少,在京所见也不过几种,其余都是画作里所见,问道)长姐你说,这天下有多少种鸟儿?
【已经走到尽头,这一璧的画都悉数看过,此次展画虽只有一小部分,但被吸引之人不在少数。若说画意技巧,我非名家,又不是娴熟画技之人,不敢妄下定论。只是西洋工笔虽然巧,但只在物似,有神。所有画中,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有神,所谓点睛之笔,大概如此。】
我也不知,大概很多吧?不过这儿展览的部分《鸟谱》仿图,我都未在从前画作上见过。
(翘首看去,看人群至多处,必定就是展出的那幅额摩鸟。拉着长姐往人群去,一璧道)咱们来一趟还是别看其他的去,这最重要的画也要看看。这名字听上去就是如此古怪,也不知道那鸟长何种样子?
(说罢,借缝隙站定,只见这鸟颈部为蓝色,底下足距甚长,也不知具体高度,从图上看倒也与人身材相似,有些疑惑问)这凡是鸟类不应都大不过掌心?可这鸟,也忒?
【从画卷上看,身形上确实与人同。又看底下介绍所说的,原明万历年间,由西洋人得来携带入京。倒也只有紫禁城方养,要不是郑公做《鸟谱》,我等还闻所未闻此类。摸了下巴,乌珠一转,打量着一旁小鸾道】你也不叫小鸟?看你这鸟倒也成了人形,怎么不许别的鸟也这么大?
(她言语间的取笑,也来不及和她生气,反而捏了一把她腰间,远山黛紧蹙嗔道)长姐这是欺负人呢,小鸾名为鸾,才不是小鸟。
(也不顾得她了,径直上去去赏花。又读了下面几行小字,说到此鸟性极为温驯,若以手抚之辄依人而立。嗯,倒也挺像个人样的?这么乖觉,我若是见到了,肯定也要去试试才行。)
喂,小鸾【一句未完,她人都不见了。见往前簇去,也不拦她,只跟在后面。等到了跟前,看着她读一行小字,也静下心来读之。等看完,自己反而乐了,同我一样亦爱食鱼。莫不是这并非鸟,倒是人化的?那也不是不可能啊,掩唇一笑,朝小鸾道】我怎么瞧着你同这画上的鸟儿那么相似呀!
(一旁多了人,有些不自在,都是来看这幅额摩鸟的。这鸟古今图籍未载,也不知道是否是杜撰所出。但画的形神兼备,总觉得不似臆想。只是一边人喋喋不休,给人讲起来,也不知真假,拉了长姐衣袖往外走,一边道)今日人太多,我们明日得闲再来吧。说不定明日又换新画展出?
【天色已晚,同小鸾告辞。再回额尔图府去,一路上盘算着如何仿作今日所阅。既然是西洋画,要的肯定不是平时所需。笔法也不能按照平日所来,对特别是笔。可惜容秀倒是精画,只是今日没来,如果空口跟她描绘所见,她也不知应准备哪些东西,也无法为我分忧。转念想着,已到了府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