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这个白头发的杂种!”
“哼,怪物!”
角落里尚有六岁的孩子双手抱膝缩在墙角把自己蜷成一个小小的点,但即便是这样也挡不住那些富贵人家的孩子的殴打。
她一直觉得活着没有什么意思,每天还要受到这么多的折磨。
死了比活着好多了,不是吗?
要不是因为母亲的话,自己早就离开这个世界了。
她记得很清楚,在自己三岁那年,有着蓝眼睛的永远都对自己笑着的母亲替自己挡下了那些富人射过来的弓箭,就算自己的腹部被穿透也依然笑着不让自己担心。
“活下去,囡囡,一定要活下去。”
说完最后一句话,她便用尽全部的气力把年幼的她推向猎场外。
然后自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富人的猎狗把母亲的身体尽数撕裂。
富人们放肆的漠然的笑声,好刺耳。
那年夏天明明有着那么猛烈的太阳,她却仍觉得如坠冰窟,严寒刺骨令她无法呼吸。
自小母亲就竭力想要告诉她,这世界上每个人的心里都有着爱,要学会用乐观美好的眼光看这个世界,把爱献给他们,他们也会回以温暖。
母亲,您说的爱在哪里?为什么我这么久了都找不到?
在母亲把她推出猎场后,一对穷老夫妻收养了她。虽然跟着他们比跟在母亲身边去垃圾箱找食物的生活还要艰苦,但是老夫妻是真心爱她的,她觉得那时是自己自失去母亲以来最幸福的一段时光。
她开始觉得,这个世界上还是有爱的。
但是上天永远都不会给予弱者以同等的公平。
老夫妻为了交上富人规定的税收不惜去借高利贷,他们也知道自己还不上这笔钱,于是把借来的高利贷还了税收之后便全部交给了她,让她快跑,跑得越远越好。
老夫妻很有善心,在抚养她时还救下了一只从森林误入到这里的野生的小白猫,等养了一段时间才发现那不是白猫,而是得了白化病的豹子。
她给它起名叫大白。
就在她哭着不肯离开老夫妻时,是大白叼着她强行把她拖离了那个地方。
她只能眼睁睁看着老夫妻毙命在前来追债的人手上,自己却无力改变这早已写好的结局。
啊,一不小心就又想起了从前的事呢。不过这样一发呆,那些家伙估计也打累了吧。
如她所想,那些富贵人家的孩子很快就停了下来,最后在她身上狠狠踹上一脚,便神气地甩着身上的披风离开了。
一旁一直偷偷看着她的大白小心翼翼地躲着那些富家孩子的视线来到她身旁,用脑袋轻轻蹭了蹭她,把叼来的一块不知是什么动物的肉放在地上,低低的叫了一声。
大白不能被那些富人家看见,否则他们浓厚的捕猎兴趣绝对不会让大白有活下来的机会。
它只能在森林里捕猎,把捕到的猎物偷偷拿给她。
她扯了扯那头长及腰间的白发,抓起那块生肉塞进嘴里嚼几下便囫囵吞了下去,顾不上那满嘴的腥味。
那块只有巴掌大的肉,是她一天的口粮。
她知道大白虽然是白豹,比普通豹子强上不少,但豹子的捕猎成功率本来就不高,能分给她一块肉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她拿起地上半腐烂的枯叶,把那头月白的长发全都擦得乌黑而无光。
她会受到排斥和挤兑,就是因为这头异于常人的白发。因此她在那些贵族公子哥流着鼻涕看着动画片的年纪就已经学会了要如何伪装自己,如何在这样的绝境下活下去。
她还是愿意相信这个世界上如母亲所说的那样是有爱存在的,但是现在想来她只是觉得她的母亲好天真。
在这个地方,没有爱。
为了活下去,她什么都做过。
在街上那些贵族孩子的嗤笑中和野狗争夺冻死在路边的人,只是为了死人身上的衣服。
为了在冬天让自己和大白活下去,她吃过街边冻死的人的肉。
一切,都是为了活下去。
她没有家,没有亲人,只有大白陪着她。除此之外她一无所有。
四处奔波,每天至少要接受两次的殴打,只是为了她那一头与普通人不同的白发和蓝眼睛。
人总是会下意识的毫无理由地排斥与他们不相同的事物,无论那个事物是邪是正。
她所生活的村子唯一让她满意的就是月亮,村子的夜空很晴朗,无论在什么地方只要抬起头就可以透过那斑斑驳驳的叶的罅隙看见那轮或金黄或惨白的满月,或是弦月。
月亮似乎就是她生活的唯一动力。
她不止一次地想过,自己为什么要承担这些东西。
凭什么自己就要收到他们歧视,凭什么。
他们到底比自己高贵在哪儿了?
这个年仅六岁的孩子,知道了太多她这个年龄不该知道的事,承受了太多她这个年龄不该承受的痛苦。
这个地方被一片树林所围绕,从来没人能走出过这片树林到外面的世界去看一看。
她想离开这里,离开这个地狱,离开那些不公平的规矩。或者潜意识里,她还想去外界寻找母亲曾经说过的,叫爱的东西。
但是那片森林,并不是那么好穿越的。在几百年前无数人为了穿过这片森林做出了努力,但最后凡是进入了那片森林里的人,除了野生的动物之外,就再也没人回来过。
大白也一直竭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