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修罗狱召魂
六剑奴的日子地位很尴尬,是奴才的奴才,赵高的权在大,在前朝面前也只能自称奴才,六剑奴是奴才的奴才。
虽在天罗地网之中属于高位在中的高位,但是没有那些高位者的权势,于赵高与天部地部之间,也只是负责上传下达。或是杀那些人杀不了的人。
六剑奴里,有葳蕤老者,有沉着中年,有千娇百媚的姐妹花,他们可以克制住自己的欲望,但是人怕年少,年少必定轻狂,人各有欲,元安要权,星魂谋势,二人皆有所图,所以有了更大的欲望就会收敛轻狂本色而去向想要的东西伸手,少羽天明,二人一求鸿鹄之志一人做江湖英雄,且富贵或快活,亦有满足之时就算不满也不会迷惘,一旦不富贵不快乐不知所求的少年人,便会迷惘。
魍魉就是那么个少年,一身武艺一把名剑,杀人如麻却不知所求,阳光很暖,但月光也很亮,姑娘是软玉温香,转魄灭魂却说得俊俏,富贵谋权离他太远,江湖快意却也是咫尺天涯。罗网是绳索把他拴在了朝堂却又不得向朝堂伸手。
一个杀手一个暗人不该胡思乱想,但是最近他却总是乱想,耳边似是有灵音叮咚声,使他惬意且松弛,就连挂在挂在剑锋上的血珠映着月光也有种妖冶美感。
他想的惬意面前有人偷袭也没见到,感知剑气后慌忙拔剑,但眼前幻影交错面前却是赵高阴沉的可以滴下水的脸,红发白肤,神色晦暗不清晦暗不明,厉声喝道:“魍魉!”
他心中一慌但仍是木着脸跪下,赵高捏住他的肩头力道大得很,这位官拜太傅的宦官嗓音阴沉道:“连杂家这都应付不了,还要去和那位谈条件么,神思恍惚,你还比不上那对女娃。”他说的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但是更多的是咬牙切齿,前些日子安插在大将军府的暗子几乎尽数无信,叫断水前去查看,暗子却仍在府中做奴,一连派去几个皆是如此,魍魉前去才发现这些暗子神色木然眼无焦距,动作起来如同木偶一般,赵高暗恨阴阳家手段时也有心提拔魍魉,此子心细,假以时日说不定能取代真刚。
这几日却不知怎的,却神思恍惚起来,只当他年少轻狂,居功自傲,且敲打了两句,便过去了。
魍魉浑浑噩噩的走出赵高住处,恍惚之下竟不知如何迈步,只觉得天地之间混沌一片,所走之处皆是紫气,忽觉不好叫轻功迈步狂奔,忽觉的有个提灯之人,人影模糊,像是转魄灭魂窈窕,又似真刚挺拔,忽而换成了赵高失望阴沉的脸,提着灯,神情阴晴不定,沉着嗓音换开口“过来。”
又像是那对姊妹花中的一个俏生生的冲他招手,唤道:“过来啊....”他迈步便跑,行至跟前却又不见了人影,提气用轻功掠去又是瞧不见人影,只有提灯的身形在那模糊着,冲他招手或对他呵斥。
他似是花光了所有的力气,跪坐在地,却忽然想到,转魄灭魂与自己一般神情多为木然,喜形于色多被赵高所厌弃,哪会俏生生的唤他,赵高神色阴沉不假,但怎会失望,一身冷汗下来,拔剑向身上几处痛穴扎去,只觉得冷汗直冒,眼前紫气渐渐散去,却见周围傀儡林立,蓝衣国师端坐在檀木座椅上,手中摆弄着塔楼似的玩意,紫青纹路以及橙黄烛火映衬的他神色阴森,嘴角笑意更是诡异,语调嘲讽且不屑:“幻音宝盒倒是好用,难为东君在世时这样宝贝。”黝黑幽深的瞳孔中映着魍魉的身影,竟笑出了声笑声阴恻恻的,叫魍魉打了个寒颤。
“罗网的魍魉不过如此。”他站起身子一步步的像他走去,手中是两根钢针,在火上烤的炽热,针尖隐隐泛着红光尾端帮着银色丝线,他似是在回想些什么,神色若有所思,说出来的话也是轻飘飘的“罗网的本领太大,本座又是个良善的,真叫人好生苦恼......”
“据说罗网的人比死人还能保守秘密,一个个守口如瓶.....”星魂面上笑容愈发邪肆,手中钢针在真刚唇部停留只闻焦臭气味以及听到的滋啦声响,“这里不会说实话。”他抬手敲了敲魍魉的头颅,笑道“可这里却是不会说假话.....”
魍魉咬死牙关一声不吭却发觉针尖穿过琵琶骨,整个人如同提线木偶一般被银丝提起,头皮发麻整个头部穴位皆被银线穿过,他在完全失去意识之前听见了少年国师说的最后一句话。
“且让本座看看,罗网打得什么算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