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听外面碎嘴了宫人说，宓妃日日梦魇不断，却是只靠永和宫贵人郭络罗氏予她的香料小南山安然入睡。我招呼来了她身边儿的宫人，一问，呀，却有此事。 ）
（ 我心下暗喜，她这定会是全然信我了罢。若是当中下个手，方便不已了。她这孩子，留不得。 ）
（ 柔荑打着转圜，想着计策——怎样才能除掉她腹中之子。 ）

（ 我又唤了她那宫女来了永和宫。 ）
（ 我早已让人打听好了她家的情况，和旁的宫女没什么两样。不过更苦的是、家中兄长已有五个孩子，却养活不起了。便让人预备了金银首饰，她俯首做小，我心中大为畅快。端起一副主子模样来。斜睨着她道 ）本主赏你的。这些东西你且收着，自个儿留点儿，得了空也给你那哥哥点儿。

（ 我见那宫女，一副惊恐的模样，那惊恐中、又夹杂了三分惊喜。柔荑抚了抚鬓边碎发，轻嗤出声 ）
这些东西，本主可不是白给你的。要想心安理得地收下这些东西，就得为本主做些子个事儿。
（ 想了想措辞，便道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本主觉得小南山里还缺了一味香料，想就此添上。却又不好意思去和宓妃说了。你就帮本主个忙，将这味香料得了时机添给宓妃娘娘吧。

——十八，完整版——

1
（ 回到宫中，想起方才悫贵人差点跌倒，我伸手扶了她一下，她似是往我的衣袖里塞了东西？屏退了其余下人，只留我与阿芙。抖了抖衣袖，一张小纸条滑出，我看见字条内容，佯装镇静，内心却十分着急。 ）
（ 淑妃已有觉，大事不妙—— ）
（ 她令我早些想个办法，可是，我又能有个什么办法呀。 ）

2
【宫闱里的规矩如是，好在得小主几分信任，每日晨省得以跟随，亦是长了见识。今儿却是有矢，继众妃散后，小主步伐匆匆回了永和，堪堪坐定，屏了好些人。】
【金箔在地，就着一缕光，只见她从袖里探物，葱指一对铺展开来，适才悫贵人那一帮扶，另有缘由。小主眉间隐约上了些不可言明的意味，我持了茶盏与人】您用茶——

3
（ 阿稚奉茶，柔荑拿起茶盏，抽出另一只手，按住了她。对上她的目光，抽出纸条，递与她 ）阿稚，你瞧——
（ 凤眸儿半阖，瞧她神色，面色无漾 ）方才去给皇太后请安，悫贵人差点摔倒，本主便扶了悫贵人一下，你方才也是瞧见了的。喏——她予我的。
（ 又顿 ）你虽是看不真切，但大概的意思是懂得的吧。

4
【为人奉了茶水，正要抽手回去，却被人轻轻一按，下意识一抬眼，眼底有疑惑。她正看向我，使个眼色再对上那一小截小字，簪花小楷极是秀气，当是出自淑女之手，哪里像我，光是认几个字儿，七扭八歪写的不成样儿，比不得旁人诗情，左右是下作的命。】您手中拿的这是——【转念一动，灵台清明，问的含含糊糊】小主，莫非.....该是不会吧？

5
（本以穆燕那一倾，乱石挡路，又岂料其中关窍，再接下去，是这一幕。阿稚在询我，她时而玲珑，这一问，避过许多，唯我二人知晓。外间起了风，扑棱棱拍击轩窗，吹燃心头一把火，眸光复杂，迟疑半点，终是点下下颌）是.....是你心中所想——（那把火，像是更胜了。原以为天衣无缝，谁知哪一隅漏了马脚，穆燕自危，传因至此，无法自持下去，沉稳而待，一霎儿溃不成军，再忍不下）阿稚，你说该怎么办，诚然穆燕那儿危险，咱们这恐怕不远，该如何，该如何

6
【但见小主颔首说是，霎时里一滞，宓妃那儿终究是查出了门道，之前不曾走漏半点风声，恐怕阿姚那头，已不甚安妥，否则怎会火上眉头，引得小主如斯？】
【我听见，一迭儿的怎么办。甚至感知出歇斯底里，摧枯拉朽不堪一击，宝相瓶里仍供着一树桃枝，本以天衣无缝，不成想——退无可退。上前一分，对人】咱们眼下的情势不妙，也是奴才奔走得勤，累及了您。奴才常听人说，背水一战。您莫忧——您还有奴才。【顿一顿，续】那敷臣氏，并不晓得你擅调香，更不晓岐黄之术。

7
（风声大作，一时六神无主，更是慌乱。阿稚碎步上前，蹲下身子就这样仰望着我，如从前那般，说出的话儿分明那般的安定人心，那般的沉稳，我隐约嗅到，诚如她背水一战的意味。我本不惧死亡，只这般死去，教敷臣氏春风得意，我万般不愿，我颤着柔荑，压上人）你有什么错，这都不怪你，无须自责。眼下不是论责的时候，是该寻个法子替了这事儿，过了这一趟。

8
【宽慰之言落在耳畔，跟随多时，总不愿她受到零星半点的伤害，如此急切、又难觅他法，愁眉不展之时，我总该做些什么的。她待我极好，胜过世上万千，永以为好也，总要还她一回，以表忠心，以诉衷情。蹲下身，柔荑伏在人膝头，低了声儿】倘若东窗事发，您权当不知，奴才会一力承担，有什么您只管往奴才身上推，就当——就当，您当真，甚也不晓。

9
（一步步，让阿稚步入了深渊。我不再顾忌主仆之隔，将人一双柔荑握在掌中，她眼中的决绝不假，越发如此，我越发觉自身无能，越发恨透了敷臣氏，若非是她自个儿不至落如斯境地，阿稚也不必赴死。不忍再对阿稚双眸，扬手打发了人）好了，我累了，想自个儿一人待一会儿，你下去吧。
（人已出门去，点了烛，任由火舌卷上，将一行小字逐渐吞没。）

10
【心中千千万，终究选择了缄口不言。我只想，好好儿再看看她，在那一日未临身之前。蓦地她同我道，她乏了，甚是知趣儿的退了出去，合上朱门的一刹，抬眸看向苍穹。双手合十，只盼转机临在她身畔，这样的命数，本不该属于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