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慧彬!慧彬!你开开门!”房门外面是希澈有点哀求又有些许微怒的说话声。
我把自己锁在房间里面,不开灯,不开窗户,厚厚的窗帘遮着大部分的阳光,只有几缕丝丝光线顽强的穿过窗帘间的缝隙,让黑暗的房间里面,留下那一点仅有的亮度。
第7天了。
从那天之后,我再也不曾看见过允浩。
我只是希望想清楚,想清楚来路,想清楚未来。
我坐在地板上,蜷缩在角落里面。我用双臂把脸深深的埋着,这样自己就看不到一丝光线了。
这样的人,不配看到太阳吧。
那晚的拥抱,允浩身上散发出的淡淡香水味道,都让一起太过于真实。
我曾自欺欺人的认为,所有的一切都是个梦,梦醒了,我就解脱了。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当我睁开眼睛的时候,那个拥抱还是在脑海中盘旋不去,那句对不起还是在耳边回荡着。
那种撕裂般的疼痛还是紧紧的缠绕着我的心。
我怎么可以这样!
我们……是姐弟啊……
咣咣咣。
“全慧彬!你给我出来!”我听得出,希澈真的生气了。
生气吧,别理我,这样我心里也许会好过一些。
“全慧彬!你要干什么!为什么这样对自己!你几天没吃东西了你知道吗?!你是想要饿死自己吗?啊?!”
我没说话,但是眼泪已经把裤子弄湿了一大片。
我不该这么软弱的。
早知道会像今天这样,就不该对允浩有超越亲情的情愫的。
为什么……
“希澈,你不要管我……不要管我……”我知道希澈是听不到这些的,因为声音的微弱,快连自己都听不清楚了。
“全慧彬!你快点出来!你听见没有!”外面传来的是希澈几乎暴怒的声音。
对不起,希澈,我让你失望了。
我不是不明白,不是不明白那条禁忌之线,一旦越过,便无路可退。
我不是不明白你眼中的担忧,语气中的提醒。
但即使这样,我还是陷了进去。
身不由己,心不由己。
只一会儿,外面就安静了下来,安静到房间里面的自己,甚至能听见心跳的声音。
希澈走了吗?
最后还是,连希澈都已经对我失望到底的离开了吧。
我苦笑。
全慧彬,你让爸爸妈妈对你失望,连身边最好的朋友也对你失望,真是失败。
我想哭,但是眼里却好像已经泪一样。
直到,我听见那个熟悉的声音,隔着一道厚厚的门,轻声细语的唤我的名字。
“慧彬。”
我好像触电了一般,不可思议的抬起头,睁大眼睛看着那扇门,在黑暗中,似要把门看穿。
但是,看穿了又如何呢……
见了又怎样呢……
我不应,依然在房间里面沉默着,但是眼前却雾茫茫一片。
允浩。
我也想回应你,也想叫出你的名字,那个我曾在心里默念过一千遍一万遍的名字。
最近我总是梦见允浩,小时候的允浩,5岁的允浩,那个半蹲在岩洞里面,用微湿的小嘴吻我的脸颊的允浩,那个对我说,这个世界上最喜欢全慧彬的人是允浩的允浩。
多想回到小时候。
多想。
“慧彬……你出来好不好……”门外那个声音再次响起,近乎哀求……
我知道,是希澈把允浩找来的。
我起身,一步步走到门前,身体却不由自主的顺着门慢慢的滑了下去。
允浩。
那个我想见到的人,就站在门外,跟我的距离,不过一扇门。
可是,我去找不出这扇门,也不能走出这扇门。
“你回去……我不想见你……”不是因为是太久没有吃饭,没了气力说话,也不是因为心累的,没有勇气说话。
只是因为,这是违心的话……
仅仅几个字,像是用尽了我全身的力气。
“……”门外沉默着。
我抬手,轻轻抚摸着门板,想象着允浩的眼,允浩的眉,允浩直挺的鼻子,还有那薄薄的嘴唇。
这个样子,我就让自己以为,我触摸的,就是我最最思念的允浩……
“……你不想见我……我走……可是你要出来吃东西……”沉默了良久,允浩又说出的三个字,让我的眼眶再也没有力气盛住那些泪水。
“……求求你……”
我感觉到眼泪低落在手背上面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