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地拍一拍她抚上我的脸的手,低着眉眼,浅浅地弯出一个略有些苍白的笑,嘴里却说不出一句话来。身上一时间不很用得上劲,仿佛刚才那一段疾走就把气力用去了六七分。只由着她扶着坐在那一只秋千上,略侧过头对着她]你只慢慢地摇吧,我们俩说说话。[一时也不知要说什么,只随着那只秋千就那样轻轻悠悠地晃着,依稀间记起在洛阳老家里,也有一只这样的秋千,就架在后园子里。那是我们春夏里最喜欢的玩物儿。十三四岁的年纪,也曾大着胆子站上去,手紧紧地攥着绳,嬉笑着,惊呼着,荡得高一点,再高一点,偶尔能望得出那并不太高的院墙,看见在青色的天际下沈家高高的屋顶,和一角翘起的飞檐。又想到他有一匹很爱的白马,是否哪一日少年也曾牵马而过,听见墙内的笑语盈盈。这才记起来,这句话这五六年里竟不记得问一问。如今记得了,却也无处可以问了。思绪就这样极快地一个个勾着,串着,竟忍不住落下泪来。也不敢转身去看她,只捻着帕子抹了抹脸,良久才说了一句]阿白,你来看我,我是很欢喜的。我本不该这样的——只望着你能体谅体谅我,我一时间实在是找不回那么多的气力。[这一时已经不哭了,只斜斜倚着秋千的绳儿。珠儿原站在边上的,这会儿听了这话,忍不住擦起了眼泪。放在平日里必是要去拦的,可这一刻,要强惯了的性子,竟也似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