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催着老四回城，好说歹说在天黑前给他弄了回来，虽然人也醉得七仰八叉的。但心里也不是毫无触动，至少也是听进了一耳朵。气闷，憋了一晚上，也没说与媳妇儿听。第二天起了个早，难得心生懈怠，索性让人去衙门告了假，上前门溜溜弯儿。不对，嗬，前头那个是谁？）
@墨尔哲勒荣泰

【往事历历在目，偶尔翻出来想想，竟也能浮起些许笑容。转身向外，风吹长袍猎猎作响，四目相交，前头眯缝着眼儿正使劲儿瞧着，还侧头儿同人问话的不正是玛法。人越是上了年岁越不爱遭人提，故而从不方面儿借着孝道说什么。往前几步过去做个礼儿】玛法大安，您来这儿做什么了

（又走了几步，到了近前儿，才发现这小子笑得格外诡异，一脸春心荡漾。啪唧一声，跟他面前儿拍了一巴掌，跟打蚊子似的）
醒醒
（老神在在，受了他礼，掏掏耳朵）听说南堂新来了个洋和尚，忒是有趣，来瞧瞧。也不知这回长的是黄毛还是红毛

【舌头鼓一鼓一边儿脸，玛法粗使惯了，从来如此，小辈儿哪里计较这些。风吹的厉害，直让人鼻尖儿发红，赶紧先带人进去，一道儿说笑几句。】玛法连人家是什么都没明白呢，人家叫牧师，什么洋和尚
【大门吱呀一声关上，身后阳光也一并阻挡在外，多少有些阴翳。空荡大堂让脚步声回想，前头他们正唱歌，二人只往后头一处坐。】玛法今儿怎闲生了？

（心事满腹，且笑道）你眼睛放得亮，倒是说说，我哪日不闲呢
我呀，如今眼睛可都快花了。
（英雄末路，美人迟暮，这人啊就是见不得自己老。这洋庙里头也有小厮下人，看着也挺大清，先打发他们弄点茶水过来）

闲了怎生不好，反正忙了半辈子了，当是给自个儿疏散疏散心肠吧，郁结于心容易落症。【一边儿说话，摘下脑子捻着头儿放一边儿去，再顺带拍拍身上寒气，眉头那么一骤又随之疏散开，或许这忙惯了的人儿，闲下来才最不舒坦的吧。侧头儿望去又追一问。】有事儿？

（思考了好半晌，认真点了个头）有
这不废话吗，没有，好好的和尚庙不跑，我还跑这洋和尚庙里来？呃，你说这个叫什么来着，牧牧牧师？（砸吧砸吧嘴）前儿个跟你玛嬷算算账，一合计，缺钱使啊。公中的那也不是咱们的，你禄叔就说了嘴，这洋和尚，怎的都挺会捞钱花？

玛法缺银子？好端端的，是要往哪儿使？【这样一听问就不生疑窦。按说大寨里深，除年节也多聚不到一处，我同阿玛惯常营子里不见人，玛法也少只会什么。更尤其这一二年头上自己做主惯了的，银钱上什么门路何曾有愁，缺不知玛法是私心还是处事上缺了，自当一问。】

原本哪个也想不到会差钱，可你忘啦，你玛嬷爱干什么？买买买，天生还会算账！
（摇头晃脑，整得也跟念经似的）再说你那个姑妈啊，长得虽然不咋的，但竟也进了宫当娘娘，生阿哥，如今在万岁爷跟前，打点哪个都须得花银子。她嘴上虽然不说，但手头必是紧的。
（斜睨了他一眼）如今玛法可不就得惦记起洋和尚的钱袋

【这样一听，不由低头一笑。还当是什么，左不过这点子，哪里称得上是麻烦的。】我当是什么，这点子事尚且不用您费心，您知会声儿，我让人办去就成了。再者，账面儿上支不出这款子？我怎么不信啊。
【玛麽再如何，是能把半个京城搬回来不成？自当不会，可眼下说咱们墨尔哲勒愁银子，当真是觉得荒唐的】

不成
（下意识摇了摇头，可又马上悔得咬住了自己的舌头，疼得又哎呦一声叫出来）
不是不成。那个，你偷摸着拿过来，就……不走账了，嗯，打紧的是不能让你玛嬷知道。（反正也是不要脸了，直接道）你玛法我缺的是私房。哎呀呀，人穷志短，任人拿捏。还是眼热人家广州十三行，白花花的银子可都这么往兜里装。这些个红毛，听说随便倒腾点破烂瓦罐回去，都能发上笔横财。

【这会子可拦不住自个儿大笑几声。惯常是一副硬头身板儿，吐沫星子都要落地成坑的人，这会子竟也是豁出去了。】成，您需要就派人知会声儿。
【如今二爷下头人也渐热头儿了，他惯是好这口子，多又是经我这头儿过去，于哪个私心也是有吃几成的。】我记得年幼时候总听您说咱们老满洲骨气如何如何，如今您也是英雄气短了？

（下意识往手边一摸，才发觉烟锅没带出来，这也给忘了。咂摸着嘴，一脸遗憾）
哎哎哎，今非昔比啊。朝上中枢，圣上少不得越来越重用汉臣，咱呢瞧着眼热，大抵也是绕着内城，自个儿跑营里躲凉快。早年我还想着混在他们里头摸鱼，可这清流难清，一晃你都该成家了，原地蹉跎，最后什么都没钱来得实在唷。你瞧瞧正白旗那个七十，到处收保护费，哼哼，他倒也快活

【虽说叶赫如今正位中宫，原是好事儿，可如今诞育麟儿加封贝勒，论迟论早，他日必也是二爷一块心病。福祸相依，二爷两位福晋皆同叶赫沾亲带故，怎说不讽刺。】所以，更需识途老马给咱们引路提灯啊。
【论旁的尚且不足忧心，可二爷为何执意要乌云珠，显而易见。既早是同舟之势，一荣俱荣反之亦然，怎这会子起了风凉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