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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风解冻,蛰虫始振。刚打春方才没几天,乍暖还寒,潮气仍在低空打转。晨起向阿玛额娘请安后便随汉先生在小书房念书,先生言道汉人虽丢天下,却仍不失风采,尤其先辈卓越之姿。我懵懂听着,尚不能全然领悟,却也强记心上。自我从先生学字以来,他总道我有过人天赋,识文断字总快于常人。然而,我若搁到武师傅那儿,师傅只道我是块雕琢不出来的顽石。
日头渐渐高升,嬷嬷遣人到小书房迎我,午膳只夹了几筷子的熏肉,扒拉了两口粳米粥。小手儿尚是稚嫩,却在虎口处有薄茧生出,多半是这几日拉弓时磨出来的。尚是年幼,仍是牟着劲儿想得武师傅一句夸赞。大哥长我几岁,可本事却比我大上许多,若再不勤加练习,怕是往后再也比不上了。
匆匆盖上薄毯小憩,没多时便由嬷嬷唤起来,说是额娘往我这儿来了。揉了揉眼睛,慢吞吞的翻身坐起。嬷嬷躬身至后,帮我打了打辫子。还不及蹬上靴子的功夫儿,便有人自外而进,抬眼看真切,是额娘和一个不相识的人。小腿儿蹬直,蹦到地上,趿拉着随脚的鞋,两袖口相互一打,一膝头磕在地上,另一腿曲着。
:儿子给额娘请安,见过……见过……
另一人是不相识的,想道安却不知该如何称呼,只停顿在半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