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大夫,我哥到底怎么样了?”辰熙抓着大夫紧张的询问,而小谢则是在照顾着昏迷的辰逸。
“恕老夫无能为力。”大夫摇摇头,辰熙的双手无力地滑落。
“大夫,你想想办法,钱不是问题。”
“恕老夫直言,就算是用最好的药材,也活不过七日。”
“咳咳。”辰逸剧烈的咳嗽着,“阿熙,不要…为难,大夫了。送大夫出去吧。”
“对不起,如果不是因我…”小谢扭过头哭泣着,身体微微颤动着。
“傻瓜,这又不关你事。”辰逸费了很大的劲将身体撑起,“其实我从小就患有不治之症,每个大夫都同我说过,我活不过20岁,我也是该…是该离开,但是我舍不得。”小谢扑到了辰逸的怀里,紧紧抱住他的腰,“我舍不得丢下你,但是,小谢,答应我,好好活着。下辈子,我等你。”
辰逸看向门外的辰熙,“阿熙。”辰熙快步来到床边,“阿熙,替我…替我好好守护,照顾好小谢。还有,将来做个爱民如子的好皇帝。”辰逸轻咳了几声,“最后答应我,我死之后,将我火化,随风而逝。”
“好。”辰熙发出沉重的沙哑声。
“我想一个人静一下。”小谢全身早已失了气力,本有许多要说,可是现在什么都已说不出了,最后还是在辰熙搀扶下离开的。
“与你哥的相遇相识相知,犹如一场梦,现在,梦…该醒了。”小谢注视着黑夜,苦笑着。
“哥哥从小被病折磨着,虽然总是笑对他人,但是那个笑容藏了太多的苦涩,直至遇见你,我才能看见哥哥最真挚的笑容。记得哥哥昨日对我说,遇见你,他花掉了一生的运气。”
“逸。”
“小谢,若不介意,肩膀借你。”辰熙拍了拍肩膀,小谢靠在辰熙的肩膀上,默默的流泪。
第二日,小谢一早便去了辰逸的房间,一打开门却发现,床上已空无一人,独留桌上一张纸条,小谢有些害怕,缓缓走进,拿起纸条,纸条上只有简简单单的六个字,但是小谢看到纸条后,顿时泪崩,整个人靠在床边,将脸埋进双膝之间,小谢的哭声引来了辰熙,辰熙瞥见纸条上的字,顿时明白。
【小谢,我不后悔。】
“走,我带你去找她。”辰熙一把拉起小谢。
直到夜幕降临,两人始终都没有找到辰逸,而小谢从早到晚都未说过一句话。
“小谢,对不起,我找不到他。”辰熙一脸自责。
“我想,现在我知道他在哪里了。”小谢终于开口,带着辰熙走向第一次与辰逸观星的草坪上,果不其然,辰逸静静的躺在那里。辰熙小心地试探着辰逸的鼻息,不敢看着小谢。
“他走的,很平静。”小谢抚摸着辰逸的脸,似乎想将这张脸永远铭记在心,“阿熙,我们应该替逸高兴,他…终于不用被病魔折磨。”
“小谢。”辰熙不知道为什么,看着放开的小谢,心中有种隐隐不安。
辰熙将辰逸背回去,尊重辰逸遗愿,进行火化,看着火光,回忆着辰逸的点点滴滴的。第二日一早,小谢与辰熙便来到了悬崖边,一把又一把的将骨灰撒向空中,随风而逝。
“阿熙,能不能让我一个人,陪逸一会。”辰熙识趣的离开,但不敢走的太远。
小谢并没有说任何一句话,只是静静的站着,望着空中,似乎在沉思什么,过了好一会,小谢终于有了反应。
“逸,我也不后悔。”辰熙听着这句话,心中的不安感越来越重。
小谢痴痴的看着天空,缓缓地放下了手中的伞,任由阳光灼伤着自己。
“小谢。”辰熙惊得跑了出来。
“阿熙,不要过来。”辰熙止住了脚步,“没用的,已经来不及了。”
“小谢,这是何苦?你这又让我如何向哥交代,如何向自己交代?”辰熙痛心的望着正在一点一点消失的小谢。
“阿熙,谢谢你你对我的好,但是我真的无以回报。”小谢瞥向身后的辰熙,“阿熙,答应我,不要辜负你哥对你的期望。”
【逸,对不起,没能做到…好好活着。】
“小谢。” 辰熙看着小谢完全消失在自己的眼前,跪地大喊。
一年之后,辰熙领兵平定了藩王之乱,登上了皇位,废除了一些酷刑,建立了新制度,整个国度变得安稳舒适。
“哥,小谢,我做到了。”辰熙站在寝宫里的窗边,双手背在身后,仰望着天空,“你们…还好吗?”
在寂静的医院里,没人发现,正在昏迷的晴晴的眼皮微微翘动,眼角滑落了一滴晶莹的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