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不二裕太视角
在我与哥哥,不二周助从挤满奴隶的瑞典轮船上一直到这个囚笼里,光好像从来没有充斥过我们的眼眶。
尤其是被一个连身份都不知道的瑞典少年买走后,呆在这个囚笼里时,我们的食物来源只有能吃的一切植物,到了后来我们只能凭借身体里流动的血液。
他一直试图让我的伤口愈合起来,不惜靠依赖他的血液来维系生命,但这终究无济于事。
从被日本贩卖到这里的日子,饥饿每天都在我们的胃里叫嚣,但却从未像在被囚禁的日子里如此癫狂,像抽了鸦片的人,形容枯槁却无比贪婪,克制随着光的消散而消散。
”哥,我们还能见到阳光吗......“
”裕太,能见到的,总会见到光的.......“他的声音仍旧温柔,跟我说话时像是有使不尽的力气,让我莫名安心。
而光什么时候能再出现呢,一点点也好啊,我这么想,可是瑞典的“时针”不知转了多少圈,我的哇哇大哭不知有多少次失了声音,哥哥的呼吸在旁边不知不觉微弱了多少次,什么光亮都没有莅临,上帝不肯施舍我们这两个异国孩子怜悯。
我不明白,我们没有闹,我们没有哭,我们只是被贩卖的可怜孩子,想念日本的饭团而已,而他们都像没有自己精神的傀儡,遵守这怪诞的规矩,这世界仿佛在流脓,那古怪的脓水侵蚀着麻木无知的他们,我眼睁睁看着那脓水流进这个地下室,腐蚀着我无力的身体。
但是我的哥哥却出人意料地不服输,定期地把血喂给我,在这个仿佛也要腐烂殆尽的地下室里显得洁白无瑕,也更奇怪。
”裕太,别睡着了,千万别睡着了,想想开心的事吧,出去后我们一起吃芥末寿司吧。“他模模糊糊的声音断断续续地在黑暗中飘飘荡荡,很快就消失不见了,但是他却能准确无误地找到了我的头,无力的手拍着无力耷拉下来的脑袋。
”谁要吃那种东西啊.......“絮絮叨叨,絮絮叨叨,可真烦啊,可我为什么又大哭起来了,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哥哥的手停留在我的脑袋上,过了好一会儿,我再也没多余的力气说话,可他仍旧紧紧抱着我,展现着身为天才的意志力,“裕太,我带你爬上去,门一定会开的,光一定会出现的,会的,会的......”
他把衣角塞进我的嘴里,我咽下不属于我的血腥味,感觉到自己身不由己地摩擦着地面,衣角从我的嘴里慢慢地抽离出来,我拼命地咬紧,哥哥的骨头不停地响,像是老旧的机器,他在拼了全力地往上爬,我想他一定皮包了骨头,他尽可能的不让台阶嗑破我的头,可我还是感觉到一阵麻木的晕眩,只能把牙齿合得更紧,血腥味从牙齿缝间泄露进来,是属于我的。
大约是我的体力到了极限,眼前重现那次放学后的场景,夕阳的光把那群混混的影子抽象地拉长,年幼的我窘迫地逞强,却被他们轻易推在地上,而挡在我面前的那个影子在一瞬间笼罩住我,无论是被挨打或是被囚禁,他没有流一次眼泪,我睁开那双被血糊住的眼睛,逐渐松开了嘴,但我仍旧安心,在我前面的是我哥哥,所以再怎么黑暗也不可怖。
“砰”地一声,有什么在陪着我天旋地转,又归为平静,我没有见到上帝先生,甚至能够重新发声,我由衷庆幸那家伙能够失去一次流泪的机会。
”哥。“
”........“
”哥。“
”........“
心忽然慌得厉害,眼睛也痛得厉害,我拼命地张大嘴巴,有重物掉到台阶上的闷响,”砰“”砰“,我把嘴巴咧得更大,血液从牙缝间泄露出来,协助我发出支离破碎的音节,”ta.....“,”ta........“,”la.......“。
救救我。
救救我们。
光在一瞬间充斥我的眼眶,我的热泪瞬间滚了下来,还是不由自主地闭上了眼睛,我奋力抓住那个活物的脚踝,就算他不是上帝也没关系,只要能救我们。
不知过了多久,有一只手卡住了我的脖子,蛮横地把我提了起来,我的气管好像变成了血管,血液从我的嘴角溢出来,顺着那人的手淅淅沥沥地落了一地,我的嗓子却忽然不哑了。
我费力地挣扎,在喉咙口发出声音的同时,血腥味把所有的感觉淹没,“哥!是光!”
这一切经历的那么短暂,又那么漫长,心脏在身体里跳得异常的快,血液也流逝的特别快,我甚至感觉不到有什么活物了,只知道抓住我的手颤抖着却怎么也不放开。
雷一般的巨响从脑袋里传来,又是一声巨响从身边传来,我还试图捕捉住在我昏迷前最后一点的温热,它却也随着光的泯灭消失了。
“裕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