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东边的天空微微透出些许淡红,黎明的晨光还不曾惊扰这片土地上的百姓,稍稍点亮树梢,却是连整日喜爱啼鸣的麻雀也不愿被惊醒的如此早。东边晨光悄悄漫上这片沉睡的土地,却是显得如此安逸宁静。
然而,在早晨阳光刚刚染红的一片云下一只苍鹰发出一声凌厉的鸣叫划破了这份静谧,它展开双翼划破层层彤云盘旋在一座高大华丽的府邸上。
歧国的歧王府横开数顷,园中湖水盈盈如镜,仿佛是大地陡然睁开了一只眼,四周亭台楼阁连绵不断,琉璃屋瓦在晨光中璀璨夺目,如此富丽恢宏的建筑,即便是在九天之上也能一眼辨认出。
“快点快点!……嘘!你们小点儿声……”
一阵低声的嘈杂惊扰了王府的清幽。历来王府中最先热闹的地方应是府中的正厅,主人晨起招呼婢女候茶,仆人们端上早膳,之后就是往来不绝的政治应酬,一天的喧嚣从这里开始。然而,这阵嘈杂却不是从正厅传来的,穿过王府的重重回廊,在小角落,一个最僻静的地方,几个家仆正在往一个小门外搬运东西。
“快点啊,别磨磨趁趁的,赶紧搬出去,免得主子见了心烦!”
一个管家似的人在连声催赶着,把声音压得极低,然而家丁们抬的东西却是颇为有分量,只见三三两两的家丁抬着几个用白布包裹着的东西,显得有些吃力。
“我说快点!”管家显得有些不耐烦了,一掌拍在一个正在搬运东西的家丁背后想叫他快些,而那个愣头愣脑的家丁本来就有些心神不宁,冷不防的被别人这么一拍,着实吓了一跳,刚抬起的脚正要迈出门,却是惊得脚下失控,一脚绊到了门槛,“哎呀!”应声倒地,而他肩上那个被白布裹得严严实实的东西竟然脱离了白布的束缚,一骨碌滚落在地!
“啊——”天上的鹰兴奋地俯冲下来,却忌于周围的人手,落到一旁的树梢上惊得树上栖息的群鸟扑棱棱地扇动翅膀飞向天边血红的朝霞,鹰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地上滚落的东西,眼中难掩的贪婪。
面色苍白无血色,眼睛狰狞地睁着,仿佛生前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恐怖景象,脖子上那一道血痕深可见骨,可见杀手解决掉她时手段干脆利落,决不留情——那从白布中滚出来的,正是一具侍女的尸体,但显然是死了有些时日,身上的血都已干涸,难怪包裹尸体的白布素净如新,滴血不染。
“你这蠢货!”老管家气急败坏,对着那个跌倒的家仆狠狠踹了一脚,“净给我添事儿!”说罢,又转向其他人,低声喝道:“这晦气东西不可在府中久留,还不快快都搬出去!”
“额额……是!”其他人仿佛也被那具尸体的惨状惊到,一时半会儿还没反应过来又被管家呵斥,现在的他们更是心惊胆颤,但也硬着头皮齐齐抬着其他几具尸体匆匆跑出门,那个倒地的家丁见同伴们离开,也慌慌忙忙地爬起,畏畏缩缩收拾好地上的尸体,然后扛上肩快步跟上。
不知是不是恐惧产生的错觉,老管家忽然感到这片地方阴风飒飒,不自觉打了一冷战,把手挤进袖子里,“嘿,大清早的,真是晦气!”说罢,满眼厌恶地往地上啐了口口水,快步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