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

【一】
眼前一片模糊，像失去焦点的相机，后背的汗水泛上来，打湿了衬衣。
“下一站，蜀汉路东，请准备下车的乘客在对门等候。”彦子笙突然醒来，拖着行李箱站到对门。
随着人群缓缓移动，子笙终于扫视到在出口等待的熟悉身影，便加快了脚步。
“抱歉我迟到了，让你自己乘地铁过来。”摸摸子笙的头，然后程桐挽起袖子自觉接过她手中的行李，一开口就是请罪。
“你有比赛嘛~我理解的，既然你知道错了，那就请我吃好吃的！”子笙挽着程桐的手臂亲昵道。
因为子笙在外地念书，从大一开始，两人单独相处的时间就格外有限，难得能匀出一个时间见面。
“嗯？怎么背上都是汗？”过马路时程桐揽过子笙肩膀，裸露的手臂触到冰冷湿润的后背，程桐微微收紧了手臂。
子笙用手背探了探，果然衬衣都湿了。
“刚才在地铁上睡着了，出了点汗，难怪我一出站口就觉得后背发凉，还以为阴风作祟哈哈……”子笙傻笑。
路边的梧桐树青绿依旧，遮蔽了阳光。

【四】
“喝！……再、再喝！……”
“何总好酒量！我再敬您一杯！”上司一直在给身形肥胖的合作老总灌酒，另外几个和肥胖老总一起来的人倒是齐齐盯上子笙，你一杯我一杯地敬上了。
……
子笙一边打量着酒桌上的人，一边偷偷给古昃发短信，如果半小时后自己没有发短信给她，立刻给自己打电话，不这样做子笙今晚怕是抽不开身了。
说是提前让自己熟悉业务，居然还要陪酒，子笙在内心不止一次地鄙视上司，顺便也鄙视了自己。反正这次的项目已经彻底拿下了，陪着喝几杯酒子笙还是能办到的。
半小时后顺利送走这拨酒鬼，看看时间，已经11点了，秋天的夜风凉如水，多喝了几杯的子笙被这风吹得头痛。
后背一热，一件西服已经披在子笙身上，“我送你回去。”上司的嗓音温柔，低声说话的声音像一汪波澜不惊的湖水，子笙一下子蒙了。
街道上散落着枯黄的梧桐叶，随着冰凉的夜风打着旋，冰冷与周身的温暖发生了奇妙的化学反应，子笙感到上司在渐渐靠近，带着酒气的呼吸喷在子笙的脸上。

【六】
四年。
相守是四年，分离也是四年。
“我不想再等下一个四年，所以我来了。”程桐这样解释道，“因为周遭时刻处于不稳定的状态，我们没有足够的能力去处理，于是才有四年前的分开。其实，子笙我很庆幸我一开始喜欢的是你，我们一起度过了整个人生中最重要的成长期，我们熟悉对方，明白如何与对方相处，一直处于一种自由的状态。
“老实说，在你之后，我并没有遇到哪个异性可以让我有很坦然很自由的感觉，我和对方的相处总是……怎么说、束手束脚似的……你明白么？
“我想，现在多少我们之间已经有些东西逐渐稳定下来了，我们……可以继续成为对方的陪伴者。”
他们俩从青春期开始认识，一直到成年都是对方的陪伴者。
子笙认真地看着程桐的眼睛，记忆似乎回到了曾经梧桐叶沙沙作响的秋天，两人走在不时掉下落叶的林荫路上，说说聊聊自己的近况，听脚下踩着树叶的声音。
“我也……”
情不自禁就说出了口，剩下的话被风吹散，听不清，不过那已经不重要了。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