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握紧了握紧了柳婧的手,惶然地看着柳婧。
而柳婧也同样握紧了他的手。
柳婧笑着,一点点滑坐在地上,伸手抚上了谢世瑜的脸,轻轻道:“原来……我是舍不得你的。”
“我才发现,我是舍不得你的。”
“我舍不得你,世瑜。”
“我舍不得你死。”
‘因我知道,若世上还有一个人能够打动你,那么那个人定然就是谢世瑜。’
——因为柳婧清楚地知道,若世上还有一个人能够打动她,那么那个人定然就是谢世瑜。
‘所以我也知道,若世上还有一个人能够破了你的道,能够动摇你的道心,那么那个人定然就是谢世瑜。’
——所以柳婧也明白,若世上还有一个人能够破了她的道,能够动摇她的道心,那么那个人定然就是谢世瑜。
她曾经痴于人。
她痴于莫长歌,所以莫长歌就是她的道。
她曾以为,只要莫长歌不死,那么她的道就永远不会破。
但最后,她的道却在莫长歌挖出她的魔婴的那一刻化为乌有。
所以这一世重来,她依然是魔,依然是“痴”,但却已不再痴于人,而是痴于恨。
她痴于恨,让恨意充斥自己的内心,让恨化作自己前进的最有效的理由。那么这样一来,只要她的恨意不消,她就永远不会被那些可笑的理由动摇打倒。
若她痴于人,那么她的心里将再也放不下其他的人;若她痴于恨,那么她的心里将再也放不下其他的爱。
所以她以为她永远都不会再动心。
道心不复,道之焉存?
正是因为如此,在她明知那天魔不怀好意的那一刻,她却依然愿意同他击掌为誓,发誓她今生今世绝不会爱上旁人,绝不会动摇自己的道心。
道心不复,唯死而已。
若她动心,也只有死之一途。
既然如此,她怎会动心,怎会动摇自己的道心,怎会将自己送入死境?
但她错了。
因为她直到现在才发现,她终究是舍不得谢世瑜,舍不得这样的一个人,舍不得这样一段纯粹真挚得叫她忍不住落泪的爱情。
所以就算她知道她终会被这样的一份爱情打动,知道她终会被这样的一个人动摇自己的道心,却依然不愿对他下手。
她舍不得他。
当她还不曾爱上他的时候,就已经舍不得他了。
所以最后的最后,她如同她想的那样,对谢世瑜动了心,使得自己心中不再只有恨意。
所以她的结果,唯死而已。
可尽管如此……
尽管如此,她也依然……下不了手。
她也依然没有怪过他。
但那个赌约,却是她输了。
‘你输了。’
这一刻,柳婧闭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