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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格不入》by:巫哲(年上 混混受VS医生攻 H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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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15-09-14 01:28回复
    继《佞臣凌霄》之后,我又做死的开了一个贴,这篇文真的很好看,略有一些人性的东西在里面,受努力想摆脱原来的生活的那种劲儿总是会戳中我的心_(:з」∠)_
    下附文案:
    第一次见到项西,他疑似碰瓷
    第二次见到项西,他正在碰瓷
    没过两天他居然碰到自己车跟前儿来了!
    缘分就是这么没谱,走哪儿哪儿能碰上他。
    医生捡回个小混混。
    这是一段由碰瓷开启的收拾与被收拾的正经故事。正经的。真的。
    年上。1V1。HE。


    来自Android客户端2楼2015-09-14 01: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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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章
      程博衍看了看墙上的钟,五点半。
      外面的天已经黑了,隔着窗能看到光秃秃的树枝,被老北风吹得就跟要向天再借五百年似的摇晃着。
      天气预报说明天有雪,看这样子,估计今儿晚上就要下了。
      隔壁诊室的刘大夫正半吼着跟一个耳背的病人说话,说了一天话,这会儿再吼一阵儿,嗓子听着都像是要劈了。
      程博衍飞快地拿过一片喉糖塞进嘴里,叫进了下一个病人。
      一个大妈被扶进来坐下了,一条腿不能着地,哎哟哎哟的,脸上表情挺痛苦。
      她坐下之后盯着程博衍看了一会儿,在程博衍开口问她之前抢着说了一句:“隔壁那个年纪大些的大夫有空吗?我能不能让他看。”
      “他那边也有病人啊,您要挑医生得在预约的时候挑,”程博衍笑了笑,“您是伤着腿了?”
      “约不上啊,我也不能提前几天就知道自己腿要断啊,”大妈指了指自己腿,“不能换个大夫么,我年纪大了,也断不了几回了,年纪大点儿的大夫经验足点儿不是么?”
      程博衍有些无奈:“我先给你看看好么?您别再耽误了病情。”
      大妈瞅了瞅程博衍,大概是疼得难受,没再多说什么:“那小伙子你给我好好接上。”
      “大妈,”程博衍从椅子上起来,蹲到了大妈跟前儿,“是小腿疼?”
      “是呢,”大妈拧着眉,“你说神不神,我就看个电视,愣是把腿给看折了!这叫什么事儿!”
      “怎么看的?”程博衍愣了愣,是挺神的,他伸手想轻轻把大妈的裤腿儿推上去看看,但大妈穿得多,没成功。
      “我就把腿搭茶几上,看完中央一那个今日说法,我想着睡一会儿就出去买菜吧,家里没菜了,得去买,做好了再伺候这几个吃货……”
      “大妈,”程博衍不得不打断她的话,“睡一会儿,然后呢?”
      “然后?没然后啦,我一抬腿,”大妈说着往桌上拍了一巴掌,“咔嚓!腿折了!沾不了地了!等着我姑娘回家就送我过来了,哎疼死我了大夫你快给我接上。”
      程博衍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儿,给陪在一边的大妈女儿说了一下,然后开了单子让先拍个片子。
      “大夫,你说我这是怎么了?我天天早锻炼还撞树呢,哐哐的!怎么抬个腿就能折了?你见过我这样的吗?这得是独一份儿了吧?”大妈很不理解自己的情况。


      来自Android客户端3楼2015-09-14 01: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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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项西靠在墙边,盯着路上偶尔经过的车,体会着北风灌进衣领把人吹透的感觉,莫名有点儿心里发慌。
        还一个月就过年了。
        又一年了啊。
        “快过年了吧。”一直蹲在他腿边避风的馒头很灵犀地问了一句。
        “嗯。”项西应了一声,低头看了一眼他嘴上叼着的烟头,早灭了。
        项西伸手一弹,烟头从馒头嘴里飞出去老远。
        “还多久过年啊?”馒头站了起来,缩着脖子,“咱上哪儿转?”
        “不知道。”项西拉了拉衣领,转身往背风的方向顺着街走。
        “不知道?你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过年还是不知道上哪儿转啊?”馒头一瘸一拐地跟在他身后。
        馒头的腿其实瘸得不厉害,好好走路也就略微有点儿颠而已,但他总愿意努力颠得更波折一些。
        这样看起来比较惨,馒头说过,被逮着了事主没准儿一心软就算了。
        “都不知道。”项西不是太想说话,一是张嘴就灌风,二是两天没进帐,今儿晚上要还没弄着钱,他就还得在外面晃荡一夜,回去他得让平叔收拾成腊肉。
        心情不大明媚。
        沿着街走了一段,项西拐了个弯,这片儿他不是太熟,来得少,再往前就不是平叔地盘儿了,上这片儿容易惹麻烦。
        不过今天得冒点儿险,这边居民区都旧,很多没物业,有的连围墙都没有,进出方便。
        在几栋老旧的居民楼之前转了两圈,都是破电瓶车,没意思。
        最后项西在一排杂物间前停下了。
        馒头没说话,过去挨着几个门看了看,在其中一扇门前站下,从兜里掏了把钳子出来,两下就把杂物间门上的挂锁给弄开了。
        “嘿。”馒头一推开门就挺愉快地低声喊了一嗓子。
        里面有辆崭新的,不过锁得结实,只能卸电瓶。
        项西往两边看了看,又抬头往身后的楼上瞅了瞅,都关门闭户的,窗口洒出来的灯光看着让项西有种说不上来的失落感。
        真他妈矫情。
        馒头卸电瓶的技术不如项西,不过项西今天手有伤,还是因为他伤的,他就得担起这活儿来。
        就着远处比蜡烛亮不了多少的路灯,项西看着馒头在杂物房门口忽隐忽现的屁股,丫动作也忒不利索了,屁股都进退好几个回合了,还没弄完。
        又等了十来秒,项西待不住了,准备过去换馒头出来。
        现在是饭点,北风又刮得跟死了爹似的那么凄惨,一般来说不会有人出来,但项西不想冒险,他没吃饭,身上冻透了,总觉得万一让人追着,他会边跑边碎一地渣子。
        刚往前走了两步,斜后方楼道里转来了脚步声,听着还挺急,不像正常出门的节奏。
        “走!”项西没顾得上多想,过去往里一抓,扯着馒头衣领就往面街那边儿跑。
        “抓贼!”一个男人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这一声暴喝中气十足,“抓贼啊!”
        项西不用回头,光凭声音就知道,这人肯定墩实,就自己这样的,扑上去十个也不够人抡一胳膊的。
        “追!看打不死他!”另一个声音吼了一声,“昨儿没抓着,今天还敢来!”
        操!项西踉跄了一下,居然有俩!
        “分开?”馒头狂奔中问了一句。
        “一会儿的。”项西说,扭头看了一眼,那俩人手上都拿着家伙。
        这不是临时碰上了,这是人家在楼上就看着了,拿着东西追下来的。
        听这意思,这破地儿昨天就已经有人扫过一次了。
        点儿真他妈背啊。
        项西听着身后馒头一轻一重的脚步声叹了口气。
        这几栋地势比较高,一楼下面是个大平台,要下几级楼梯才能到平地上。
        两人转过楼侧之后,项西猛地慢了下来,回手把馒头往平台下面推了一把,压着声音:“你一会儿再走。”


        来自Android客户端5楼2015-09-14 01: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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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馒头跟个麻袋似的被他一把推了下去。
          项西扫了一眼,台子不高,但要是蹲着,也能躲过了,他拔腿继续往前跑。
          虽然打架和挨揍都不是项西的长项,但跑步是,身后的追兵挺执着地一直追到了外面的街上,终于放弃了。
          项西找了个背风的墙角,靠着喘了半天,这下也不冷了,身上都出毛毛汗了,就是嗓子眼儿又干又涩的。
          “我操,东西都没拿着也他妈追得这么狠!”馒头跟他在街口碰了头,“你没事儿吧?”
          “没事儿,”项西看了他一眼,估计是被推下去的时候蹭到了地,馒头脸上一大片灰,他把手揣进兜里,“走吧。”
          “上哪儿?”馒头往地上啐了一口,掏了烟盒出来,瞅了瞅,已经空了,他有些不爽地把空烟盒捏扁了一扔,“有烟么?”
          “没,”项西埋头往前走,“吃点儿东西去。”
          “吃东西?不再弄一个吗?今儿回么?”馒头拍了拍裤腿儿上的灰,“就这么回去咱俩估计没好日子过,今儿出来的时候我看平叔那脸拉的……哎我说小展你最近怎么这么不起劲,以前也不这样,两天都没开张不像你风格……话都没了。”
          “抽烟么?”项西从兜里掏出了烟盒递到馒头跟前儿。
          “嘿!”馒头拿了两根出来,一根别到耳朵上,一根点了,“你不说没烟么。”
          “话忒多了,抽根儿烟歇歇舌头吧,”项西说,“我最近改深沉范儿了,你配合一下行么?”
          小展是平叔给项西起的小名儿,捡到他的时候。
          裹着他的小被子里有张写着应该是他出生日期和姓氏的纸,平叔按着这个姓给他起了个大名儿叫项西。
          姓项,在西边儿捡的。
          还给他起了个小名儿,说是大展宏图。
          项西没上过学,大展宏图是什么意思他不知道,长大点儿以后隔壁假借算命之名坑蒙拐骗玩女人的假瞎子给他解释了这词儿的意思,他才明白了。
          乐了一晚上。
          大展宏图?
          那也该叫大展啊。
          再说就他这样的人能展出什么图来,还宏呢。
          “你怎么不吃?”馒头一边吃着盖饭一边瞅了瞅项西。
          “不想吃。”项西拿筷子在饭里戳了几下,夹了块肉又放下了。
          “是刚灌了风又胃疼了吧?”馒头皱皱眉,“要不换个粥吧,喝粥养胃。”
          “没事儿,吃你的。”项西靠着墙,又不是仙丹,喝一顿就能养上了。
          他看着窗外,隔着两层玻璃和上面的哈气,外面本来就昏暗的街景就像鬼片儿一样,只剩了被晕开的光斑和黑影。
          “小展,”馒头低头吃了一会儿,放下了筷子,看着项西,“刚才……谢了,你真够意思。”
          项西挑着嘴角笑了笑:“别太投入了,我不是为你。”
          馒头没出声,拿起筷子继续吃。
          “你跑得太慢,我要拖着你,肯定跑不掉。”项西喝了口热茶,胃里感觉像是有人用钝刀在一下下刮着。
          “你这人……你要这么说就这么说吧,”馒头嘿嘿笑了两声,“那你怎么不一块儿下来躲着,非得把人引开啊?”
          “你脑子是不是让滑板鞋摩擦摩擦过,”项西叹了口气,手握成拳顶在胃上,“人一转过来看俩人都没了,下一秒就知道肯定躲台子下边儿呢,就你这样的脑子,二盘能留你到现在也是不易。”
          二盘是平叔的拜把兄弟,馒头算是他的人。
          馒头一听二盘名字,立马脸色就有些不好看了。
          平叔是老大,二盘很多时候都听平叔的,不过这人狠,手黑,馒头的腿就是二盘踹折的,差点儿没废了,馒头怕二盘。
          但是就像馒头提起二盘就肝儿颤一样,项西怕平叔,平叔长着张圆脸,见人就笑,他的狠在里头,项西是跟着他长大的,却也没把他性子摸透。
          “小展,”馒头阴着脸沉默地吃完了面前的饭,“我跟你说个事儿。”
          “别跟我说,”项西站起来拿上外套转身就要走,“我不想听。”


          来自Android客户端6楼2015-09-14 01: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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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章
            摔在项西和馒头眼前的空中飞人是李慧,二盘媳妇儿的闺女。
            李慧她妈是带着李慧过来跟二盘同居的,她说这是二盘的孩子,不过二盘不认。
            十四岁的小姑娘,瘦得跟小猴儿似的,项西一直觉得风大点儿的时候她蹦一下就能吹出二里地去。
            这些老房子层高都低,李慧这一摔应该是没摔得太厉害,在地上趴了一会儿,挣扎着站了起来。
            馒头往楼上看了一眼,犹豫了两秒钟,伸手扶了一把,李慧有些紧张地往楼上看了看,推开了馒头,低头站到了墙根儿下。
            “哎哟,”二楼平台上传来了二盘的声音,“馒头又怜香惜玉了啊。”
            “哥,”馒头像是被吓了一跳,抬起头笑了笑,瘸着跑进了屋里,“哥我这儿有……”
            项西看了李慧一眼,从她身边走过,准备回17号。
            “小展,”李慧在他身后叫了一声,声音沙哑,低得几乎听不见,“救救我。”
            项西脚步没有停顿地进了17号,反手关上了门。
            屋里人挺多,平叔的爱好就是喝茶打牌,这会儿正跟几个人坐在客厅里喝茶,项西都认识。平叔没有严格意义上的“犯罪团伙”,要有的话,这几个都得算是团伙里的主力。
            “回啦。”看到他,平叔捏着杯子说了一句,喝茶的动作很慢,一脸享受。
            “嗯。”项西低下头,在茶几边站下了。
            “真是长大了啊,”平叔放下杯子发出长长一声叹息,“现在空着手也敢往回跑了。”
            项西没说话。
            “这个年是过不去了啊。”平叔又喝了口茶,往沙发上一靠。
            屋里的人都没说话,冷眼看着,项西也沉默着,平叔说话一向这样,不像二盘当个小老大当得跟免费打手似的。
            平叔说话永远慢条斯理和气生财,但项西知道,再不拿钱回来,自己会被收拾得很惨。
            “吃饭了没?”平叔问。


            来自Android客户端9楼2015-09-20 0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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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便吃了点儿,”项西往一楼通后院的走廊那边看了一眼,“今天胃疼。”
              “又胃疼,你这胃怎么回事儿,”平叔皱皱眉,“厨房里还有点儿热汤,你去喝点儿。”
              “哦。”项西进了厨房,喝了一碗汤。
              其实他现在没什么胃口,但这汤必须喝,平叔让喝他就得喝。
              喝完汤,他顺着走廊到了后院,吹了声口哨。
              所谓的后院并不是个院子,只是一排自建楼各自开的一溜后门,离墙一米距离的一条通道,很长,黑,脏。
              口哨声吹过之后,他听到了二盘的咒骂声,骂的是馒头。
              他又吹了声口哨,这口哨是在叫狗。
              项西养了条狗,确切说不是他养的,这狗不知道谁家的,入秋的时候跑进了大洼里,在垃圾筒里翻吃的。
              项西看着可怜,就喂了点儿东西,打那天起狗就一直在这片转,项西没给它起名字,只是一吹口哨,狗就会跑过来。
              今天三声口哨吹完,没看到狗欢蹦着的身影。
              他转回了屋里,走到平叔身边:“叔,狗呢?”
              平叔拿着茶壶看了他一眼,屋外传来一声惨叫,馒头被二盘打到门外。
              “狗呢?”项西从平叔的眼神里能看出些什么来,但不敢确定,只是执着地又问了一遍,“就那只黄狗,狗呢?”
              屋里有人冷笑了一声,声音里透着莫名其妙的幸灾乐祸。
              平叔还是没说话,头偏了偏,似乎是在听二盘揍馒头的动静。
              项西没再问,转身出了门,两步拦在了正要往馒子肚子上踹过去的二盘面前。
              “滚开!”二盘瞪着他。
              “我的狗呢?”项西看着他,问了一句。
              “谁他妈知道什么狗不狗的,滚!”二盘胳膊一抡,把项西推开了。
              “小展……”馒头在身后半蹲半坐地叫了他一声。
              “我问你,”项西踉跄了两步,没理馒头,又飞快地拦在了二盘面前,几乎跟他脸对脸,“狗呢?”
              “你他妈有病啊!”二盘吼了一声,抬手一拳往项西脸上抡了过来。
              项西晃了一下躲开了,在二盘的架式还没收全的时候他扑过去又狠狠推了二盘一把,也吼了一声:“我的狗呢!”
              “操你妈的,”二盘大概是被他这份莫名其妙的执着感动了,一把拽着他胳膊往墙上一抡,“狗你妈逼,老子吃了!”


              来自Android客户端10楼2015-09-20 0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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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项西愣住了,肩膀狠狠地撞在墙上带来的疼痛都没顾得上认真体会。
                “你说什么?”他猛地转过头瞪着二盘。
                “我说你那条破狗老子吃了!炖了一锅!”二盘往地上啐了一口,骂骂咧咧地往馒头跟前儿走过去,“都他妈吃闲饭的,养着有他妈什么用!”
                二盘抬腿往正往后躲的馒头身上踹过去的时候,项西吼了一声,扑到了他身后,对着他脖子后边儿一胳膊肘砸了上去:“谁他妈让你吃我的狗了!”
                项西知道自己这一扑比拿鸡蛋往石头上磕还任性,二盘跟座塔似的,每次往他身边一站,他都觉得滚滚沙石遮天蔽日。
                不过他还是扑上去了,然后在下一秒被二盘抓着胳膊从肩头飞出扔在了地上。
                他被摔得有点儿晕,今天就没怎么吃东西,再被这一摔,眼睛都花了,看着馒头的腿都一边儿长了……
                二盘这一摔没解气,过来又往他腿上一脚跺了上去。
                项西张了张嘴,没能喊出声。
                太疼了,这一瞬间传来的疼痛让他只剩下了倒在地上喘的力气。
                二盘还想再来两下,馒头抱住了他的腿,沉默地咬着牙没松劲。
                “操!”二盘一巴掌甩在他脸上,正要再骂的时候,平叔从17号里走了出来,他看了平叔一眼,停了手。
                “烦不烦?”平叔手里端着茶壶,声调不高地说着,“这条街你家的啊?也不嫌丢人,打自己家孩子打这么狠,出息!”
                这话说完,平叔冲馒头抬了抬下巴:“扶他进去。”
                馒头赶紧过去想把项西拉起来,项西脚刚一用力就皱着眉一屁股坐回了地上,馒头伸手想摸摸他的腿,被他挡开了:“别碰,疼。”
                “断了?”馒头声音有点儿哆嗦,大概想起了当年自己被踹坏的腿。
                “不知道。”项西咬牙攀着馒头的肩站了起来,腿在短短这点时间里已经感觉到了肿胀,没骨折才见鬼了。
                馒头馋着他往屋里走,经过平叔身边的时候小声说了一句:“平叔,这得去……医院看看。”
                “折了?”平叔看了项西一眼。
                “大概吧。”项西说。
                “是么,”平叔笑了笑,“正好,过年了呢,干点儿力所能及的活儿吧。”
                项西没再说话,他知道平叔的意思,明面儿上帮他,其实二盘揍他,平叔挺愉快的,现在骨折了也正好。


                来自Android客户端11楼2015-09-20 0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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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西干脑袋,眼角下的创可贴。
                  展宏图?!
                  程博衍犹豫了两秒钟,往那边走了过去。
                  跟那天在医院时的平静乖巧不同,眼前的展宏图一脸不耐烦的表情里透着匪气,再加上旁边几个帮腔的,看着就不太好惹。
                  司机是个女的,二十来岁,被围在中间看上去烦躁不安。
                  加上后面的车催成一片,程博衍还没走到旁边,她从包里抓出了一把钱往那几个人面前一扔,吼着:“拿去吧!让开!让开!”
                  程博衍愣了愣,又一个又惊又吓被缠得不行最后拿钱买消停的。
                  他停了脚步,回到车旁边拉开了车门,这姑娘要是他认识的,他可能会给她上一节课,关于碰瓷与纵容碰瓷会带来的各种不良后果。
                  闲的。
                  项西没看到人群外面的程博衍,拿了钱之后他们得迅速撤离,以防苦主反应过来了报警。
                  他把胳膊搭在馒头肩上,蹦到了旁边的小胡同,馒头从胡同口推出辆电瓶车,他坐上去拍拍馒头:“驾。”
                  “去哪儿?”馒头把车开了出去,“去医院吧?平叔不说让你今天去医院么?”
                  “网吧。”项西说。
                  “什么?”馒头偏过头,“你有病吧!”
                  “一直都有病,又不是今天才突然犯病,”项西按了按眼角的创可贴,“走。”
                  “小展,”馒头没再跟他坚持说去医院,缩了缩脖子,往网吧开过去了,“你是我见过的,过一天算一天的最佳范本,而且还不肯好好过。”
                  “你见过几个人,就窝大洼里那一条街上,加上死人一共见过几个人……”项西说,“都活得比狗都不如,还好好过呢。”
                  馒头张了张嘴,灌了一嘴风,没再说话。
                  在网吧泡到半夜,项西站起来蹦着要走,腿不舒服,玩都玩得不痛快。
                  俩人顶着半夜的老北风回了大洼里,街口有个大坑,必须下车走过去,这坑得有两三年了,也没人管,项西每回经过都得研究一下,宽了多少,深了多少,见证这个坑的成长。
                  今天他照例看了看,没多大变化,正想往里走,墙边突然有团黑影动了动。
                  项西被吓了一条,没等喊出声来,受伤的腿被一把抱住了。
                  “我操!”他吼了一声,想把腿抽出来,但那人抱得紧,他腿又疼得使不上劲,“吃错药了吧!”
                  那人从黑暗中露出脸来之后,项西才看清了这就是旁边那家的租客,在这儿住了快一年了,吃喝嫖赌毒全上,最近因为身体垮了,吃喝嫖赌都没体力干了,但还执着的坚持不懈地吸着。
                  馒头扔了车打算过来帮忙的时候,项西往这人脸上甩了一巴掌,他松了手,扑倒在了雪地上。
                  “真他妈倒霉!”项西骂了一句。
                  “这一夜躺这儿得冻死吧。”馒头说。
                  “死死呗,”项西皱着眉,“你觉得他平时那样是活的么。”
                  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项西听到窗户外有人聊天儿,那人真死了。
                  至于是冷死的毒死的还是……被自己一巴掌甩死的,就不知道了,也没人关心,这个话题最多聊到中午就不会再有人提起。
                  项西洗漱的时候很认真地洗了自己的手。
                  穿上外套的时候,平叔端着茶壶问了一句:“去哪儿?”
                  “医院。”项西说。
                  “昨天没去?”平叔盯着他,“骨头接不上别人该说我不疼你了。”
                  “要接不上昨儿去了也接不上。”项西拉开门。
                  二盘站在门外正要进来,看到他冷笑了一声:“接不上就接不上,跟你馒头哥做个伴儿。”
                  项西看了他一眼,勾了勾嘴角:“你也就这点儿本事了。”
                  甩上门走人之前,他听到二盘进屋跟平叔挺大声地说:“这种浑身倒刺的玩意儿留着干嘛!早晚出事儿!”


                  来自Android客户端17楼2015-09-20 0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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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项西往地上啐了一口,他不怕二盘,他被平叔捡回来的时候,二盘还不知道跟哪儿坑蒙拐骗地混着呢。
                    略微还让他有那么一点儿在意的是平叔在二盘这句话之后的沉默。
                    平叔会沉默的唯一的原因就只能是二盘说出了他的想法。
                    不过项西无所谓,他见过太多来来去去。
                    世界这么大,人那么多,在这种很多人根本想像不出的活着的方式里,让人厌恶的某个人发生了什么,谁会在意。
                    所以自己也没什么可所谓的了。
                    人有时候就是活个“存在”而已。
                    医院人很多,项西没想到骨科也会这么多人,在长椅上看着没声儿的电视看得都睡着了两轮了,才终于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展宏图。第四诊室。
                    他站起来进了第四诊室。
                    程博衍抬头看到门外进来的患者时愣了愣,那人冲他笑了笑:“大夫眼熟啊,是不是见过?”
                    “今儿不趴活了啊?”程博衍无法形容自己的感受。
                    “您这话说的,”展宏图一屁股坐到椅子上,声音有些低,“谁乐意满街趴去,这么冷的天儿。”
                    “您碰个瓷还碰得挺沧桑啊,”程博衍看了一眼他被冻红的手指,“裤腿捞上去,我看看。”
                    “哥,别这么说,我也不愿意……我爸病了,”展宏图垂下眼皮轻轻叹了口气,慢慢捞起裤腿儿,“我总不能看着他死吧。”


                    来自Android客户端18楼2015-09-20 0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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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求更QAQ


                      来自Android客户端19楼2015-09-30 19: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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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你过来那边儿,十分钟,路南,里边儿的小粽子特别好吃,”车开了之后,展宏图坐了起来,“我请你吃粽子吧。”
                        “不用了,你省点儿吧,”程博衍从后视镜里看了看他,“你那腿,刚拆石膏吧,这么再跑一回就能续上下拨的活儿了。”
                        展宏图嘿嘿笑了两声没再说话。
                        东林超市还真不大,挤在一堆商店中间,程博衍每回上奶奶家都从这儿路过,从来没注意到这儿还有个小超市。
                        展宏图下了车,关上车门前冲他鞠了个躬:“哥,谢谢。”
                        程博衍没说别的,叹了口气挥了挥手。
                        超市门口的街边站着两个人,其中一个见着展宏图下车,立马就瘸着跑过来了。
                        展宏图和他那几个朋友,混乱的旧城区里很常见的不良少年造型,程博衍平时难得会正眼瞅上一回。
                        把车掉了头往奶奶家开过去,他打开了车里的音乐,把声音调大。
                        老爸一直不放心奶奶一个人住在这边,想在中区给奶奶买套房子,但老太太不肯搬,说是住了一辈子,挪窝会死。
                        好在老叔家就在隔壁楼,还能有个照应。
                        程博衍把车停在奶奶家楼下,跟一堆大车小车三轮电瓶挤在一块儿,混乱的场面每次都会让他产生再下楼来的时候自己车会被砸了的错觉。
                        一进门就闻到了香味儿,奶奶在炸鸡腿,虽然他之前说了别再做吃的,但奶奶还是做了。
                        “不说别弄了么,我吃过了。”程博衍把老妈让拿过来的一堆年货放到桌上。
                        “宝贝大孙子过来,她能不做吗?”老婶靠在厨房门边笑着说,“小宇这两天说想吃都没给炸呢。”
                        “就是!我都没得吃!祖奶偏心眼儿!”一个小胖墩儿从里屋冲了出来。
                        程博衍一看到他立马一阵心烦,转身躲进了厨房。
                        程炫宇是老叔的孙子,现在放寒假了天天都呆在这儿,小学二年级已经胖成了一个土堆儿,每天脑子里就只有吃和玩两个内容,程博衍见了他就想抽,必须得躲着。
                        “别弄太多,”程博衍看着奶奶一脸愉快地炸鸡腿,“我今儿晚饭吃不少呢,现在还堵着。”
                        “吃你妈给你配的饥民餐还能吃堵了啊?”奶奶啧啧啧几声,“你还真好养活。”
                        “今天我自己做的糖醋排骨。”程博衍笑笑。
                        “难吃吧?”奶奶看了他一眼。
                        “……是,非常难吃。”程博衍点点头。
                        “你这个糖醋排骨连盐都不搁,能好吃么,什么鬼一天五克盐……再加上你那手艺,”奶奶摇摇头,“一会儿吃鸡腿补补,鸡腿我没搁盐。”
                        “半瓶酱油腌的,那不是盐啊。”程博衍笑了半天。
                        “你吃不吃啊!”奶奶瞪着他。
                        “吃,吃!”程博衍说。
                        “我也吃!”程炫宇冲进厨房,往程博衍腿上拍了一巴掌,“你别抢我的!”
                        程博衍一把抓住他的手,翻过来看了一眼,一手不知道哪儿弄的黑白黄三色的灰,他顿时一阵心烦意乱带恶心:“玩屎了吧你!”
                        “说什么呢博衍!”老婶有些不满地说了一句。
                        “去洗手!”程博衍拽着程炫宇,给他推到了水池边上。
                        “我不洗!”程炫宇挣扎着边喊边想扭头跑开。
                        程博衍揪着他衣领不动,他拧了半天还在原地,于是一闭眼开始干嚎:“我就不洗不洗就不洗不洗不洗……”


                        来自Android客户端23楼2015-10-03 0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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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着喊。”程博衍拎着他一提,给他拦腰挂在了水池上,这要不是土堆儿他亲奶奶就在边儿上,程博衍能把他直接摁到水池里,反正这套房子是老式装修,这水池程博衍都能装得下。
                          “哎呀你快把手洗了!找揍呢么!”老婶被自己孙子喊得受不了,过来把水龙头打开了,拽着他的手开始洗,“你又不是没被你博衍叔叔打过!不长记性啊!”
                          “我没打过他。”程博衍走到一边,拿了个盘子准备装鸡腿。
                          “那反正也没少骂没少凶,”老婶皱着眉,“博衍,就你这脾气,将来自己要有个孩子你打算怎么揍啊。”
                          程博衍笑了笑没出声。
                          “他不要孩子!谁说他要孩子了!”奶奶瞪了老婶一眼。
                          老婶有些尴尬地扯着程炫宇去客厅了。
                          “过年有安排吗?”奶奶把炸好的鸡腿码到盘子里。
                          “什么安排?”程博衍愣了愣,从暖水壶里倒了杯水喝着,“值班?”
                          “哎怎么跟你爸一样啊,问什么都想着医院啊,我是问你过年的安排啊,”奶奶看着他,“你都快30了,就算是……男朋友,也该带一个回来吧?”
                          程博衍呛了一口水:“您怎么还操心这个啊。”


                          来自Android客户端24楼2015-10-03 0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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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章
                            项西没有回大洼里,这阵儿他跟馒头都住在大健那儿。
                            马上过年了,每年这个时候平叔的老娘还有媳妇儿孩子都会回来,平叔的儿子在隔壁市里念高中,听说成绩还不错,老娘媳妇儿都陪着儿子在那边,过年了就回一块儿回到大洼里。
                            这种时候像项西这种做为平叔不是好玩意儿的标志而存在的人,就不合适还呆在那儿了。
                            大健是平叔的死忠粉,属于平叔所到之处他都得举着花上跟前儿欢呼去的那种,让项西和馒头呆在他那儿,平叔很放心。
                            其实过年项西也不太愿意呆在大洼里。
                            那里平时虽然乱七八糟满眼看去没一个正常活着的人,但起码还有人气儿,过年租客们一走,别说是大洼里,就连带赵家窑那一片,都会突然变得空荡荡的一片破败。
                            慎得慌。
                            “今儿送你过来的那人是谁?”大健叼着烟躺在床上问项西。
                            “一个人。”项西坐在沙发上,怎么坐都不舒服,这破沙发下面的弹簧高低纵横,他始终没找到合适的凹陷来放屁股,再扭几下又怕弹簧们会破土而出,最后他站起来,走到旁边的木凳子上坐下了。
                            “还开辆挺好的车,”大健看着他,“你什么时候认识这样的人了?”
                            项西看了大健一眼,没说话,好什么车,在大健眼里,大概只要不是电瓶车,都算好车了。
                            “你……”大健还想再说什么,不过没说完。
                            项西直接起身甩门出去了。
                            在门外点了一根烟,馒头颠着跟了出来,他看了馒头一眼,把烟递到了他面前。
                            “何必呢,”馒头接过烟叼上,“住大健这儿呢,他问两句问两句呗,没准儿是平叔让他注意的呢?”
                            “大健算个屁,”项西又拿了一根烟点上,喷出一口烟,“我没那闲功夫分析他想干什么,平叔想知道平叔自己会问,轮得上他舔腚么。”
                            这种暗无天日的生活里,这是项西展示自己脾气的唯一途径。
                            他是平叔养大的,他只给平叔面子,只买平叔的帐,除了平叔,谁在他跟前儿都是个不带响儿的屁。
                            心情不爽了他还能拉个大长脸给平叔看呢。
                            这是他最后的挣扎,证明自己没被黑暗吃透吸干的方式。
                            “我的意思是,这帮人平时没人敢这么问你,他敢问肯定是平叔点了头的……”馒头皱着眉。
                            “平叔看我不顺眼也不是一天两天了。”项西用牙咬着烟抬头看了看天,黑漆漆的,没有星星更没月亮,又要下雪。
                            “小展,你最近到底是怎么了啊?”馒头叹口气蹲到地上。
                            “我叛逆期到了,文盲。”项西回答。
                            “你不文盲,你认识的字儿还没我多呢!”馒头又叹了口气,“我就觉得不踏实,总觉得要出事,二盘敢动你,我觉得就不是个好……”
                            “你都要私奔的人了,操心你自己吧,管这么多也不怕小瘸腿儿扛不住。”项西低头冲馒头脑袋顶上吐了一口烟。
                            “这可是你自己提的啊!”馒头立马指着他喊。
                            “我提的,怎么着,”项西笑笑,转身往屋里走,声音很低地说了一句,“我就看你怎么找死呢。”
                            回了屋,大健已经躺床上了,抱着个手机不知道跟哪个女的起腻。
                            项西洗了个澡,进了另一个屋,这屋有张床,他跟馒头挤,床上铺盖都挺齐全,就是床板硬,项西连着好几个晚上都睡不踏实了。
                            馒头进屋了也抱个手机坐椅子上,不过视线没往手机上落,盯着地板出神。
                            自打那天提过一次要走之后,馒头这种状态就挺多的,冲着一个地方发愣。项西不知道他的想法,但看这劲头,他还是没打消想走的念头。
                            项西枕着胳膊看着天花板,虽然觉得馒头是在找死,但他还是能理解那种期待的,期待换一种生活,脱离现状。


                            来自Android客户端25楼2015-10-03 11: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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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对于项西来说,他没有比较,他从记事起,过的就是这样的生活,坑蒙拐骗,满嘴瞎话,偷东西打架,平叔给他的唯一生活。
                              他不知道如果有一天他离开了这样的生活,会有什么样的另一种生活。
                              比如……程博衍那样的?
                              项西笑了笑,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想到程博衍,那人跟他根本不是一世界,就算不过现在的生活,他顶多也就是街上打零工的,推着车卖早点的。
                              “哎……”项西闭上眼拉长声音叹了口气。
                              “怎么了?”馒头问。
                              “困了。”项西说。
                              除夕那天大健买了一堆烟花鞭炮回来,还带了个女的回来,土浪土浪的,项西看不顺眼,不过没表现出来。
                              这女的是个小饭馆的服务员,比他们好多了,起码有个能正经跟人说的职业。
                              像他们这样的出去跟人说自己干嘛的,都得现编瞎话。
                              几个人在屋里窝了一下午,包饺子,那女的还做了几个菜,手艺凑合,像是在饭店拿过剩菜的水平。
                              夜里他们张罗着放鞭炮的时候,项西穿上外套出了门,在大街上漫无目的地转悠着。
                              四周开始不断响起鞭炮声时,他在一个垃圾筒边上看到了一只狗,蜷缩着,看来是第一次经历过年,被这些响声吓坏了。
                              项西本来还想着,自己的那条狗,过年的时候就拿个纸箱给它装上放在后院的,结果也没机会了。
                              他摸了摸口袋里的一块糖,往垃圾筒旁边走了两步,又停下了。
                              最后他跟狗面对面地蹲着听了一会儿鞭炮声还是转身走了,他怕这狗再跟着他。
                              他现在保护不了任何东西,连条狗都保不住,事实已经证明了。
                              奶奶家客厅里摆了两个桌,一桌大人,一个小桌坐着孩子,今年过年人特别齐,他们一家,二叔老叔加上两个姑,几家人从老到小都齐了。
                              程博衍坐在奶奶身边,屋里热闹的说笑声和孩子的尖叫充斥着,俩婶婶隔着桌子跟老妈喊着话聊天儿,奶奶跟他说话他都得把耳朵凑过去才听得清。
                              “你爸给你压岁钱了没!”奶奶问他。
                              程博衍笑了:“我都多大了还给啊?没给。”
                              “我给他压岁钱一直给到你出生呢!”奶奶转头看着坐在另一边的老爸,“你怎么这么抠?”
                              “我怎么就抠了?”老爸被说愣了。
                              “压岁钱呢?”奶奶伸出手。
                              “你的?我一进门儿不就给你了么?”老爸说。
                              “博衍的!”奶奶推了他一下。
                              “奶奶,”程博衍靠在椅背上笑了半天,“别折腾我爸了,他昨天还上手术台了,这会儿没回过神来呢,你再把他折腾迷糊了。”
                              “真是,”奶奶啧啧啧几声,“这么老了,也不怕身体吃不消。”
                              “我还不算太老,”老爸笑笑,拿着筷子的手举到奶奶眼前,“还稳着呢。”
                              “看不见,我老了。”奶奶拍开他的手。
                              “过完年把白内障手术做了吧,”老妈在一边说了一句,“别拖了,小手术没事儿的。”
                              “不做,万一下不来了呢,”奶奶一听就站了起来,走到小孩那桌一坐,“祖奶跟你们聊会儿。”
                              “明天值班?”老爸转过头看着程博衍。
                              “初二,”程博衍说,“不过明天我也打算过去看看,这几天怕忙不过来。”
                              “这两天……我和你妈要去……”老爸有些犹豫地说,“今年你去吗?”
                              “不去了,”程博衍没看老爸,夹了口菜放到碗里,“我不去了。”
                              “你别管他,”老妈推了老爸一把,把自己的杯子递到程博衍面前,“儿子给我来点儿红酒。”
                              “我也来点儿,”二婶也伸过了杯子,“哎嫂子你这次拿的红酒真是不错!”
                              “你要喜欢我再给你拿两瓶,”老妈笑着说,“这个平时可以喝一点的。”


                              来自Android客户端26楼2015-10-03 11: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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