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午后的阳光明艳夺目，将整个操场晒的炽热。远处，几个孩子在打乒乓球。陈雕侠一身青绿色绣花衣裤，一双杏眼，眼角微微上挑，流露万种风情；大小合适的鼻子，鼻梁微凹；温润的含笑的嘴；两边是高高的腮帮。再加一头柔顺的齐肩发。

　　“老婆，你好妖冶哦！”我一边夸奖她，赏她一个香吻。“那是！本姑娘貌若天仙，真是一表人才呀！”“切！你就臭美吧你！哎，你看，她来了！”

　　柳依依穿着跆拳道服，昂首阔步地走过来。柳依依水灵灵的脸蛋，简约利落的发型，真是别具风情。“哇！黑带二段！”陈雕侠惊讶地说。“呃，其实没什么的。我在专业队练了三年，才混了个黑带二段，功课全落下了。”柳依依解释说。

　　“你好，我是于潇潇。”我上前一步，抱拳行礼。柳依依连忙还礼：“久仰了！话说，闻名不如见面呀！以后就请多多关照啦！”

　　“嗨，陈雕侠，咱们采取什么规则？全接触还是寸止？”“哎，也别那样分了，点到为止吧！大家都是女人，心里有点数，下手别太狠就行了。”我抢着说。“好吧，就按潇潇的意思来。怎么，有疑问吗？”陈雕侠道。“我没问题，看你的了。来吧！”柳依依吐个架势。“我裁判！蓝、红！鞠躬！开始！”我煞有介事地指挥着。

　　陈雕侠连续几个横踢，都被柳依依躲过。陈雕侠左腿横踢，柳依依格挡；原来陈雕侠这一下是虚招，不等左腿完全收回，右腿早起，又是一个横踢。“双飞燕！”我叫了出来。只见柳依依身体猛旋，左腿后撤，一个后旋踢砸在陈雕侠的前胸。陈雕侠晃了几晃，后退一步，叫声“痛快！”马上调整姿势站好，脚下掂着碎步，准备随时出击。

　　柳依依停止进攻，采取防守姿势，等待陈雕侠调整状态。陈雕侠抬右腿假装侧踹，柳依依左闪，试图绕到陈雕侠右方。陈雕侠本想使用她擅长左腿侧踹，柳依依的站位使陈雕侠招式落空。所谓上兵伐谋，柳依依挫败了陈雕侠的战略，左脚飞起，一个中段横踢踢在陈雕侠右肋。陈雕侠左脚落地，右脚飞速踹向柳依依。柳依依右闪，躲过这一脚。

　　陈雕侠右脚落地，采取右式，两眼紧盯柳依依的肩头。柳依依见状，忙换成右式。陈雕侠右脚再起，又是一个侧踹的假动作，希图使用左腿后旋踢。柳依依脚步右滑，滑向陈雕侠左前方。陈雕侠见计划落空，忙向右跃出，拉开距离。柳依依全速追击，右脚在前，两个滑步，然后右脚里扣蹬地，左腿右后摆腾空转身，右腿迅速甩出。这一个旋风踢不要紧，正好踢中陈雕侠的脖子。陈雕侠哼了一声，倒在地上，痛苦地痉挛着。

　　“老婆，怎么样？能行吗？”我不安地问。“放心，我能行！”陈雕侠挣扎着起来，右脚在前，侧对着柳依依。柳依依右脚在前，侧对着陈雕侠。陈雕侠静待时机，柳依依进攻。只见柳依依滑步上前，右足急速向斜上方蹬出。陈雕侠认定这是一个侧踹。我在旁边见了，忙喊道：“勾踢！”说时迟，那时快，陈雕侠早已滑向左侧。本来这一滑滑出了柳依依所能够到的范围。谁知柳依依像被什么东西拉了一下，左脚点地，在极短地时间内向前滑进二三十厘米，紧接着左脚里扣，带动右腿后旋，右脚后摆，脚跟击中陈雕侠的右下颌。陈雕侠下颌中招，顿时两眼发晕，软绵绵地倒下。

　　“哈那、嘎溜、赛的、乃、打司、要司、伊利咕、压督、阿呼、油儿！柳依依胜！”我装作没事一样在旁读秒，其实，心里痛着呢。

　　陈雕侠一脸痛苦转为愤怒。“哎呀，老婆，还疼吗？乖哦，来，亲亲！”我连忙安慰她。陈雕侠伸手摸我的脸，我连忙凑近了让她摸，一边轻轻揉着她受伤的下颌，眼里噙着泪水。柳依依见状，忙向我们道歉：“对不起哦，都怪我不小心，把你弄伤了。这样吧，我带你们逛街，然后请你们吃饭，好吗？”

　　“哪有这道理？是我学艺不精嘛，不关你的事。今天我认输，不过有一个条件，我和她回家研究你的招式，明天再来比过。怎么样？你敢吗？”“那当然啦！我答应你就是了！”柳依依道。“好！痛快！一言为定！”陈雕侠从地上爬起来，满脸兴奋地说。“一言为定！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柳依依伸出手掌，作个击掌为誓的动作。“对！驷马难追！”陈雕侠说着，和柳依依对了一掌。这一掌陈雕侠暗暗发力，柳依依被打的后退一步，笑了笑，没说什么。

　　“哎我说，晴天大日头的，咱就别在这晒太阳了。老婆，来我家玩吧！依依，你也来吧！”“呃，我还有事，我先走了。”柳依依知道我是假意邀请，找个托词，大步流星地走开。“哎，先别走啊！柳依依，咱还没说好明天几点来呢！”陈雕侠喊道。“明天……早晨八点吧！就在这地方见！你、能不能来？”“谁说不能来了？不来的是孙子。”陈雕侠满不在乎地说。

「五」

　　柳依依右脚在前，实战姿势站好，并不急于进攻。我突然一个箭步冲到柳依依的右侧，令她的胸腹完全暴露在我的正面。因为跆拳道通常是侧面对敌的，身体的中线在一侧，或是朝向斜前方45度。而少林派武术是正面对敌的。所以，当我滑到她的右侧正对着她时，柳依依顿感拘束，连忙挪换脚步，试图恢复跆拳道侧面对敌的状态。但我速度始终比她快。不管她怎样换步，总是摆脱不了胸腹正面迎敌的劣势。我和她保持一腿的距离，紧紧盯住她。柳依依左右连踢，发起快攻，均被我用手刀格挡拦截；我在手刀上暗暗用劲，每一下都把她脚格的生疼。柳依依见快攻无效，娇叱一声，回到实战姿势。

　　“母老虎要发威了。”我暗想。果然，柳依依右腿迅速无伦地踢出，直取中路。我早已观明敌意，左脚早出，阻住她的进攻路线。柳依依还没踢到一半，小腿被我脚底拍中，顿觉胫骨疼痛难忍。“你犯规！”“犯规两次扣一分，踢中一次得二分！你踢啊，你踢不到我的！”柳依依不信，右腿再度踢出。我一抬左脚，仍旧踢在她悬空的小腿上。柳依依左腿出击，我右脚拦截，柳依依左腿中招，疼得直咧嘴。

　　柳依依重新摆出实战姿势，右脚在前，蓄势待发。“来呀，来虐我呀！”我冲她做个鬼脸，后退一步。柳依依动如脱兔，如离弦之箭一般，向前滑出半米有余，紧接着右脚跟外旋，双足蹬地跃起，左后转体，左腿划弧后摆，右腿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呈鞭腿样甩出。这一连串的动作在一秒内完成。这一招“360度单腿旋风踢”本是跆拳道里极平常的动作，但很少有人能像柳依依踢得这么潇洒有力。

　　眼见柳依依就要踢到我脸上，陈雕侠吓得大喊：“小心！”说时迟那时快，我右腿不动，身体猛然后仰，轻易避开了这极有力道的一踢；同时左腿前蹬，前脚掌击中柳依依的右肋。这个姿势正是中国武术基本功法里的“后倚平衡”，被我用来破“360度单腿旋风踢”，可谓恰到好处。平日里我曾用这一姿势一脚踹断两块砖头。但这次只用了两成力气，因为我怕伤到柳依依，踢断她的肋骨。柳依依久经实战，如何不晓得我脚下留情？当下，柳依依立正站好，深深地向我鞠了一躬，说：“我输了。”我鞠躬还礼，叹口气道：“哎，你没输，我们是平手。我犯规在先，还用了跆拳道以外的招式。还有，我身体柔韧性、平衡性，以及对高难度动作的熟练程度，都比你差远了。以后还得多向你学习。”我双手抱拳，冲她努努嘴，“咱们去我家玩吧，到中午咱三个人，叫上程小燕，一块儿找个地方吃饭，下午去逛街，好么？”

　　“Goodidea！还是老公想的周到！”陈雕侠拍手称快。柳依依笑了笑：“好啊，你请客我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