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Yuki理所当然地看着我,“我长得帅是学校里面公认的。”
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你这话让我记起了国三住院的那段时间。”
我现在对他口中的“国三”、“生病”等字眼异常敏感,一听这个就觉得不妙,然而刚想打断就看见Yuki竖了一根手指轻轻贴在唇上,示意我不要出声。
短暂的微笑掠过Yuki鸢紫色的瞳孔,他侧着头似乎在回忆什么,最后记忆定格在了某一张泛黄的纸页上,一秒画面凝固成永恒。
回到现实。
“我曾经在住院期间偷偷溜出医院,一个人骑着自行车前往神奈川的海边,”他神情像是很怀念,“可能因为太久没有运动,骑了五分钟我的身体就开始不听使唤——只能把车停在海滩上,深一步浅一步地向前走。”
“我没想到那天真田他们来看望我,——他们发现我不在医院都急着跑出去找我。”
“啧啧,Yuki你也有性格这么恶劣的时候啊,真是人不可貌相。”
“我也不是故意的,事先不打招呼谁知道他们会来。”Yuki一脸无辜得让我想揍他,“最后真田找到了我,我记得他从来没那么愤怒——”
“Wow,听上去终于有人做了件正确的事情了。顺便一提,这种事要是换了我——不生气才怪。”我面无表情地接口道。
“真田给了我一拳,唔…真够不留情面的。柳还算好心——帮我拦住了他第二拳,虽然我怀疑他看到我的时候气就已经消了。”
Yuki居然还有心情笑得出来,“当时看他那么阴沉的表情我还真不敢告诉他……如果手术失败,我希望自己一定要葬在海边的陵墓。”
“所以我还是不知道你为什么心血来潮地跑到海边?”
Yuki穿过走廊走到教堂后面的墓地,——没有死亡的凝重,每块墓碑前面都放着一束搭配色泽明艳的大丽花,适应季节的草木依然毫无约束地疯狂蔓延,生命脱离世俗的掌控才越发惊心动魄,但这不妨碍我们旁观者肃穆的心情。
他转过身。
“你知道吗,Lan。”Yuki声音轻到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见,如同悬在房梁上的一丝柳絮——而紧接着的话却从天空沉沉落地,“病痛并不残酷,残酷的是病痛……逐渐把曾经的梦想和信心消磨殆尽,——哪怕太阳这般明亮的恒星,在经历亿万年后还是会黯淡陨落。何况人呢,曾经支撑我走过黑暗的东西——也会在漫长的等待中失去它原来的光芒——被凿空的基石…在偶然的动摇下都能够分崩离析。”
“所以我对未来——不,对我自己失去了耐心。”
“我等不了那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