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题1】
我找了飞坦很久。
他不在我们的房子,也没离开流星街去找旅团会和。后来旅团的人告诉我一个地方,我花了两天才赶到那里。
我看到飞坦一个人坐在那里。他注意到我后仅仅看了我一眼,就好像往日那样在说“你来了啊”一样,然后他就继续盯着他面前那个坟头。
“你这几天一直在这吗?”
我问他,走到他旁边蹲下。
“啊。”
飞坦低沉着声音回答我。他坐在有些潮湿的土地上,身子微微像后仰着用右手在身后撑住,一副很累又很轻松的样子。
我抱着膝盖看着他聚精会神的侧脸,才将目光转到那坟墓上。不大的坟头上稀稀疏疏地长着野草,坟头前竖着一块不规则的碎石板,上面几道深浅不一的痕迹,刻画着一个人的名字——
是飞坦写的。我这样想却没有说出口。
“这个人是谁?”我开口问。
“……一个讨厌的家伙。”飞坦沉默了很久才组织好语言概括这个人。
“从没听你提起过,你们关系很好?”我装作不经意地提问,偷偷去看他的表情。
“很久之前的事了,”飞坦说完这句,像是想起什么讨厌的事深深皱起眉,“嘁,她死的还真早。”
“她?”我有些惊讶。
许是我问题太多了,或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飞坦扭头狠狠瞪了我一眼。
我低头沉默起来。
飞坦也收回了目光,换了个姿势继续在那里坐着,仿佛在等待坟墓里那个人回应他一般。
一直到太阳下山,飞坦问我:“你不走吗?”
我反问他:“你呢?还打算坐多久?”
飞坦看着我,像审视一般。
“她死的那天离她生日很近。”飞坦说这话,似乎是在说他要一直坐到那个所谓的生日的那一天。这让我禁不住好奇。飞坦连自己的生日都不知道,我一直以为再也找不到比他对这些事更不在意的人了。
可能那一瞬间我的表情变化实在太丰富了,下一刻飞坦就皱着眉狠狠给了我后脑勺一下。
“你先回去!”他似笑非笑地命令着我。
“那你呢?一个人在这里露宿?不怕有鬼出来吗!”为了表达我很认真的情绪,最后一句我甚至惊呼出来。
“你这家伙…”
我小心翼翼地看向飞坦。根据我对他的了解,此时他应该是无奈,加一些愤怒。
“还是我陪你吧。”我躲开飞坦的目光,伸手摸了摸石板上刻的那个潦草的名字,“陪陪你们两个人。”
飞坦没有说话,我也不知道再说什么。
但他并没有赶我走,反而用手拍了我的头顶。接着再没有其他动作。
我不知道在我还未来的那几天他是否也是这个样子,安静得像另一个我从没见过的人,但哪怕只是这样静静和他坐在一起,怀念另一个我并未见过的人,也足以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