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秋风渐起】
(。秀女 岑玉 清宁阁 剑舞。)
(。“秋风萧瑟,您当心身子”,一袭海棠粉绣金芙蓉素锦披风被侍儿轻搭己肩上,微微扬颔,朝云近香髻上珍珠流苏摇曳生姿。眉心紧颦,一把拂去披风,娇声厉叱。)
:谁教的你自作主张!本主这一身绛紫的广袖长裳,竟能配一条海棠粉的披风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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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禧夫人 萧楚漪 永和宫正殿 书法绘画)
(血染枫,徐徐风,池中水,泛微波。院里的花有的终究谢掉,却又有新的一拨儿接踵而至,到底是新陈代谢的命,却不比后宫女人来得悲惨。踏了一双缃色绣鞋,携婢款款而出。)
(今日着了姜黄袍服,外披了霞帔,领绣练鹊,裙则杜鹃,衬得起雍容华贵。发挽高髻,戴小珠庆云冠,配三尾凤簪,口衔珠结,后鬓另饰翠鸳鸯。乘辇至养雀司,落地后轻轻打了个喷嚏,身侧绿绮为我披上雪青兔毛斗篷。瞥了她一眼,正欲去逗那麻雀,却闻那厢一娇声响起,不由回首去看,见是一娇俏人儿,心觉应是新秀,倒是个脾气坏的。莲步上前,暗暗打量着她,噙笑言。)
“这是哪家女儿,脾气竟是大得很,可赛过了天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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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女 岑玉 清宁阁 剑舞。)
(。连日学习宫规烦闷,倒数借了这个由头一并发作。仍不解气,还欲再斥间却闻身后女子笑言。心下诧异,回身抬眼细细打量,口衔珠结的三尾凤簪,好一副雍容之态,谅她便是永和宫那位。拂袖近前,白荑交叠搁于胸前,广袖顺势铺展开来,袖上金线绣的雀鸟栩栩如生。覆身礼之,清脆利落回禀道。)
:从一品九门提督嫡女岑玉给容禧夫人请安。婢子笨手笨脚,岑玉训斥几句,若扰了夫人,是岑玉的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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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禧夫人 萧楚漪 永和宫正殿 书法绘画)
(秋风再起,惹得三尾凤簪摇曳不停。驻足闻她所答,听着却是个心气傲的,但却也不枉九门提督之出身。出自高官家里的女儿,心气到底总会高些。瞅着她袖上金线所饰,心底里暗笑其不知收敛,穿得竟比普通秀女还要尊贵些许,但面上仍是笑意盈盈,待她话毕半刻,方才启唇。)
“无事。只怕若被闲人听了去,处处传岑秀女不识大体,本宫可真为你担忧呐。”
(话音刚落,往四处观望,似在怕有人在此,但这偌大养雀司,却只有我同她二人。刚刚听岑氏那言,似是在训斥婢女处事不周,取了条同衣裳不衬的披风。思及此时,不由得看向她的那条披风,做工却是细腻,亦绣了朵朵金芙蓉,能配得起她岑氏月貌花容。眼珠子一转儿,攥着一方罗帕,沉稳道。)
“不知于这养雀司内,岑秀女最喜何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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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女 岑玉 清宁阁 剑舞。)
(。低眉敛目,静聆其言,心中却是几分不耐。不过训斥个婢子罢了,如何就扯得上不识大体?再者说来,我还倒要看看,谁敢多嚼舌根,传我岑玉的闲话。)
:多谢夫人提醒,不过不劳您费心了。
(。秋风直从领口往衣裳里钻,忍不住以帕掩口打了个喷嚏,可仍是对那条海棠粉披风不闻不问。闻其下言,倒是微微一怔。方才还是一副说教模样,好端端的怎么又提起了别的。)
:回夫人,岑玉素来不喜鸟雀等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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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禧夫人 萧楚漪 永和宫正殿 书法绘画)
(不喜鸟雀等物,她岑氏倒是有意思。莫不是眼里只装得下金银首饰,就连这等琐物都嫌弃?抬眸瞧了她一眼,三尾凤嘴上衔着的珠结微微摇摆,就连那翠鸳鸯的长尾也随之晃动。)
“岑秀女眼光倒是高。不过是本宫前些时日曾询问过旁人,问她是否喜鸟雀,她竟是答自小便喜麻雀,听着却是有些稀奇。不知岑秀女对这麻雀一说,有何见解呐?”
(不错,麻雀或许会飞上枝头变凤凰,正如那日宴会上甘氏,凭借容貌一举封得贵人,不再受奴婢之名的束缚。可在我看来,她到底不值一提,也许是逞着背后有靠山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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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女 岑玉 清宁阁 剑舞。)
(。提起麻雀,我却一下子想到了前几日风头正盛的甘氏。一举得封贵人,比起寻常的秀女册封便也不差了。可惜,我最瞧不上的便是动那些歪心思爬龙床的微贱之人。)
:都说麻雀飞上枝头变凤凰,可岑玉以为,麻雀就是麻雀,飞上枝头也是假凤凰。
(。眉眼弯弯,红唇轻抿,面上笑靥如花。白荑抚鬓,重将鬓角娟花簪正几分,笑道。)
:各人各解,岑玉随口一说,您随耳一听也便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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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禧夫人 萧楚漪 永和宫正殿 书法绘画)
“你倒是聪明,晓得这等道理。如此,本宫心下却是了然。”
(甘氏得封,左不过如她岑氏所言,归根结底还是只假凤凰,比不得皇后母仪天下、端贵妃坐镇后宫,空有一副皮囊又有何意思,最终也不过是众人嘴里的笑柄罢了!我偏偏不信她能创出些甚么名堂,似那齐天大圣般大闹天宫!不过,谅她甘氏也没那般天大的本领。颌首示意,笑遭。)
“也罢,假凤凰终究闹不出些甚,至始至终反倒只有出丑的命。”
(言毕,旋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