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丹不语。荆轲看出了他有些为难，不是为了督亢十五城的地图，而是樊於期的项上人头。
太子丹在害怕什么，或者，他有意庇护区区一个秦国的叛将？这样的太子，或许真的可以成为一个好知己，但对于肩上的重任，气魄确实差了许多火候。
真正的知己已在宫外等着他，荆轲要出去吩咐一些话。
太子丹拦住，恳切地说道：“荆卿且放心，我已在宫里安排好了一切，保证让荆卿能与高先生快意一聚。”
高渐离在卫士的簇拥下进入行宫，没对它的华丽正眼瞧瞧，就问荆轲：“荆卿，你做出承诺了？”
“是！就算我不被太子拜为上卿，我也会对自己承诺。”
“危险重重！不过你既然决定了，我也就放心了。”
“我的故国已经湮没了，而你的家乡还在，以后，更应该好好得留在世上。”
“有劳荆卿费心了。”

荆轲点了点头，转身出去找一个人。当夜阑静谧得只剩下星辰在闪烁不定时，樊於期与荆轲相对席地而坐，三斛酒后，高渐离款款而至，劝住樊於期：“将军，我们的办法不止一个，千万别押上赌注。”荆轲也有些动摇了，但他心里明白自己再也想不出其他的办法，只好等着樊於期的意见。
高渐离再敬三杯。
连日的担忧快累倒荆轲，几天以来，太子丹天天来催促他启程去秦国，荆轲在太子丹的眼神里看出了远远大于知己的感情，他想不明白，太子丹在他启程之后，会做些什么，哪怕这只是他多虑了。
高渐离看在眼里，愁在心上，准备再帮他满上一杯，端起酒坛，才觉出坛内空空如也，于是起身出外，还警告荆轲：“别趁我不在，把樊将军灌醉了。”
樊於期微笑致意感谢，他心里，除了对他的敬重之外，还有一些复杂的感情。
“风雨同舟的朋友吗？高渐离，挺为你担忧的。”
“是。不光是风雨同舟，还恨不得两人合为一人！”
“我也有机会与你并肩，对吗？”
忽然，一道寒光刺得荆轲睁不开眼，待得回过神来，樊於期已然刎颈于前。
“诚能以我项上人头相送，死而无憾。”
【阿玉十五岁旧作】

像雪一样苍白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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