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磅礴大雨席卷了整个城市。
大雨几乎癫狂的斜射着。密密麻麻的雨丝阻碍了远望人的视野,只能隐约看到街灯孤零零的光。闪电在毫无规律的撕裂黑幕,沉闷的雷声震耳欲聋,跌落的雨滴摔出单调的节奏。一股潮湿的冷寂在街巷里游荡。
是的,这样一个幽忧、漫长的清夜,情绪却如暗流般涌动。
*
卫宫士郎现在昏暗的房间的窗边,望着窗外的雨,却是将攥紧的拳头狠狠砸向墙壁。他跟前的桌面上放着的那块提拉米苏蛋糕,只有在闪电划过的刹那才能分辨出咬过的痕迹。但那瞬间的光亮,根本无法冲破黑夜。
脑中挥之不去的是那个柔弱的小身影。被拒绝后的孤立无助,雪丝飘扬,红宝石的瞳孔充盈着泪水。但她还是决然冲进雨帘,孤傲的身影,雪丝散乱。怨恨与不舍倾注回眸。
那一刻不假思索的拒绝,理由是什么?
士郎一边又一边的质问自己。是考虑到如果深陷其中必会牵连到其他人?还是说为了堂堂正正打败对手以取得潜意识里的绝对必胜感?……不管想法是否自私,那相对于伊莉雅而言全都是被否定的决断。眼睁睁看着女孩走投无路而自己束手无策……这是自己绝对无法忍耐的!
白昼瞬息,刹那间,五雷轰顶。
“是因为伊莉雅斯菲尔出门的吗,士郎?”
已经走到了大门前正要打开的时候,士郎听到了身后的声音——在雨中身着白蓝便服的saber向他递来了,一把雨伞。
“即便是匆忙去找她,士郎也要注意自己。在雨中不打伞,是会感冒的。”
一如既往的平淡的语调,却是突然令士郎想起了离家出走的伊莉雅……雨箭直直射向他的全身,携带的冰凉刺进他的皮肤。冷风从雨中溜过,令他浑身颤抖。
“saber,我……”似乎郁积在心中的苦闷终无法抑制,士郎猛地抱紧saber,“伊莉雅已经离开有一个小时了,她走时只穿了件单薄睡衣……现在这孩子,恐怕已经……不是感冒这么简单的症状了……”
saber越发的感受到了士郎的悔恨与自责。她知道,此刻,他需要有人一同与他分担痛苦。
“我知道了,士郎。我和你一起去找吧。”碧玺色的双眸内是对面缓缓抬起的头,吃惊的表情,“两个人的配合,总比一个人漫无目的的寻找要好得多。”
她紧紧握住士郎的手。
而士郎也紧握住saber的手以示回应:“拜托你了,saber。”
*
在这个城市的某个阴暗的角落里,女孩蜷缩着身体窝在墙角处。即便如此,全身还在颤抖。
满天的雨滴砸着塑料板,发出清晰且单调的声音,与洒落地面的微小撞击声和微弱的磨牙声,组成了这孤寂里的交响曲。
这般单调,重复着、重复着,与冰冷无助一同,逐渐勾起一股莫大的悲恸,如同愈加推前的城墙般的海浪,呆滞的红瞳,只能眼睁睁看着它迅猛的扑来——
没有人会听到这啜泣声,所以,尽情哭吧!
没有人会理解这啜泣声,所以,尽情哭吧!
没有人会安慰这啜泣声,所以,尽情哭吧!
只是……在那之后,还能做什么呢?
抽泣的女孩突然擦干眼泪冲向外面,不管不顾地赤脚跑在湿漉漉的柏油马路上。光艳的霓虹灯下,羸弱的身影在车流间蹿过,急刹车声此起彼伏,愤怒的气氛蔓延开来,咒骂声从四面响起。
没有人看清过雪白刘海下的表情。
终于,怨恨声彻底消失,世界恢复单调后,伊莉雅喘着粗气,靠在潮湿的墙上,望着昏黑的天幕,倾盆大雨,电闪雷鸣。一个多小时前的场景依然历历在目。士郎毫不犹豫的那声“对不起”,如同暖春里刮起的寒风,突如其来,毫无防备。是无法面对残酷的现实?还是不愿伤害那个无法割舍的人?
对己方的背叛,被彼方的拒绝,此刻的女孩,是被世界排斥了般的存在。
“我…该怎么办?”
颤抖着伸出蹭破皮的小手,雨水模糊了血迹,一滴一滴地落到地上的水洼里。
“即便所有人都否定伊莉雅,伊莉雅还有自己坚信着。即便所有人都敌视伊莉雅,伊莉雅……也一样能活下去。但是……”
枯黄的路灯在光洁的街道上投下女孩的身影,孤零零的,短短的。路过的冷风撩起她的雪丝,身影如同摇曳在风中的小草。过去与现实的场景融合在一起,只是,当时被救赎预示着坠入深渊,而今,已破灭的希望,象征着洗心革面。
“……现在还有谁,能带……伊莉雅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