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又捧着书出神了，他的视线投向很远，很远的地方，越过连绵不断的青山绿竹，不知道最终落在何方。
书童站在一旁不敢出声，良久，直到案上冒着水气的新茶渐渐冰凉，才终于忍不住叫了一声：“先生。”
诸葛亮回过神来，对着自家书童笑了下，放下书卷，骨节秀美的手端起已凉透的茶，轻抿了一口，微微笑道：“果然是……等不及了吗？”
“先生在等什么？”书童面有困惑之色，“是今年秋收的粮食？”
“不……”诸葛亮轻叹了口气，望着茶水里自己清楚的倒影，白衣出尘，“在等一个人。”
“他快要来了吧。”他抚摸着手中长扇上的羽毛，低声说道。
——
——
多年后的成都，诸葛亮坐在古琴前，目光却投向不知何方。窗外是蜀国都城下的土地，更远些还是蜀汉的领土。一眼，是怎么也望不尽的。
“先生在想什么？”立侍身侧的马谡开口询问。
诸葛亮收回视线，指间轻扫琴弦，发出玉泉流水般悦动的轻响。
“我在想，我们的季汉。”他说着，面色无悲无喜。
“先生担心么？如今三国鼎立，假以时日，必能攘除国贼，兴复汉室。”
“汉室……”诸葛亮的眼中突然闪过一丝迷茫，然后他站起来，走向窗，俯视着下面的土地。风吹起他的墨发和白衣，猎猎飞舞。
“是啊，汉室。”诸葛亮的嘴角泛起一丝笑意，他又回到了那个运筹帷幄，指定万军的蜀国军师。
“我的愿望，主公的愿望。”
他对着风张开双臂，似要乘风归去一般，闭眼，神色宁静而安详。
“亮即使穷尽心力，必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己。”
最后一句话，似自语，似承诺，飘碎在风里。
“为了，我们的，汉室。”
——
——
姜维站在一边，看着诸葛亮对面前的白纸宣出神。
就这样过了许久，姜维猛然想起自从先帝在白帝城逝世后，先生便总是发呆。
他叹了口气，这才发现诸葛亮已用手拈起了笔，写几行便顿一下。写完后诸葛亮却将墨迹未干的纸拿起，放在油灯火焰上，沉默地看着它一点一点燃成灰飞。
“这是……写给先帝的话吗？”姜维问。
“是啊。”诸葛亮答道。
“先帝相信我，会重振汉室，我怎能辜负。”
“可是……先生末曾想过放弃么？”
“或许吧。”纸燃尽了，诸葛亮的视线却依然未离开油灯的光焰。那一袭白衣，一如三顾时般，风华绝代。
“只是亮这一生如扑火之蛾，再无回头路了。”
淡淡说完这句话，诸葛亮挥了挥手：“伯约，回去罢。”
等到姜维离开，他才推开门，仰头望着满天繁星，眸光亮如星辰。
“主公，亮一直都没忘。”
一直都，没有忘。
书童站在一旁不敢出声，良久，直到案上冒着水气的新茶渐渐冰凉，才终于忍不住叫了一声：“先生。”
诸葛亮回过神来，对着自家书童笑了下，放下书卷，骨节秀美的手端起已凉透的茶，轻抿了一口，微微笑道：“果然是……等不及了吗？”
“先生在等什么？”书童面有困惑之色，“是今年秋收的粮食？”
“不……”诸葛亮轻叹了口气，望着茶水里自己清楚的倒影，白衣出尘，“在等一个人。”
“他快要来了吧。”他抚摸着手中长扇上的羽毛，低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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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后的成都，诸葛亮坐在古琴前，目光却投向不知何方。窗外是蜀国都城下的土地，更远些还是蜀汉的领土。一眼，是怎么也望不尽的。
“先生在想什么？”立侍身侧的马谡开口询问。
诸葛亮收回视线，指间轻扫琴弦，发出玉泉流水般悦动的轻响。
“我在想，我们的季汉。”他说着，面色无悲无喜。
“先生担心么？如今三国鼎立，假以时日，必能攘除国贼，兴复汉室。”
“汉室……”诸葛亮的眼中突然闪过一丝迷茫，然后他站起来，走向窗，俯视着下面的土地。风吹起他的墨发和白衣，猎猎飞舞。
“是啊，汉室。”诸葛亮的嘴角泛起一丝笑意，他又回到了那个运筹帷幄，指定万军的蜀国军师。
“我的愿望，主公的愿望。”
他对着风张开双臂，似要乘风归去一般，闭眼，神色宁静而安详。
“亮即使穷尽心力，必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己。”
最后一句话，似自语，似承诺，飘碎在风里。
“为了，我们的，汉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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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维站在一边，看着诸葛亮对面前的白纸宣出神。
就这样过了许久，姜维猛然想起自从先帝在白帝城逝世后，先生便总是发呆。
他叹了口气，这才发现诸葛亮已用手拈起了笔，写几行便顿一下。写完后诸葛亮却将墨迹未干的纸拿起，放在油灯火焰上，沉默地看着它一点一点燃成灰飞。
“这是……写给先帝的话吗？”姜维问。
“是啊。”诸葛亮答道。
“先帝相信我，会重振汉室，我怎能辜负。”
“可是……先生末曾想过放弃么？”
“或许吧。”纸燃尽了，诸葛亮的视线却依然未离开油灯的光焰。那一袭白衣，一如三顾时般，风华绝代。
“只是亮这一生如扑火之蛾，再无回头路了。”
淡淡说完这句话，诸葛亮挥了挥手：“伯约，回去罢。”
等到姜维离开，他才推开门，仰头望着满天繁星，眸光亮如星辰。
“主公，亮一直都没忘。”
一直都，没有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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