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祭灵
魔界的天气一如既往的糟糕,日复一日的不休厮杀,卷荡在风中的沙尘都带着透之不去的血腥,“呸,”吐出误吸入嘴的苦涩沙砾,雷严抖了抖魔狼皮制成的大袍,转身进了新建的屋殿。
活着就行了,计较那么多不过庸人自扰。
下层的仆从又开始三日一回的闹腾,不是为了献宠就是为了争位,熙熙攘攘,没有一点做大事的气度,还不如青玉坛的那群废物。
青玉坛……
遥想三百年前从幽炎魔君处抢来个回溯镜,一时兴起便看了看丹芷与他那群所谓“朋友”的未来。
结果只看到一个可笑的结局。
罢了,不为他办事的人死了也罢,就是可惜了那把焚寂剑——看着握在百里屠苏手中挥斥与丹芷相斗的赤剑,雷严不免有些微心动。
据传龙渊七凶剑之一,在这荒芜的魔界即便如今也是件稀世之物。
这时殿外的仆从突然带进一个昏迷的人,言称此人自道是误入魔界,但看起来非人非魔,他们怕是对家南离魔君的奸细,便抓住呈上来由他定夺。
昏迷的人被随意地扔在地上,十五六岁的少年身姿,黑红的斗篷风帽遮盖了半边脸,看不清面貌。
有些谨慎地掀开风帽,入目竟是故人。
那个女人死了吧,跟小时候一样热衷不知死活地乱跑,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眼前人的面容比之九百年前,来秦岭营救丹芷之时柔和了不少,未再结辫,眉间也没了那点标志的朱砂。
近千年了,什么都物是人非,就像早就没落的青玉坛,突然感到一阵心烦,挥挥手,雷严对着仆从喝道,“把他拖下去,关水牢里。”
待到他有心思来到水牢的时候,百里屠苏早已醒转,困于木桩,半身浸于冰寒的水中。波光潋滟清寒,衬得牢中人的脸色愈发苍白。
“百里屠苏,没想到,九百年后我们又见面了。”隔着铁制的牢柱,雷严怅然兴叹道。
“将焚寂还我。”百里屠苏无意与他叙旧,也无旧好叙。
“还?东西到了本座手里,岂有还回之理,况且,”雷严不屑嗤笑,“你有何资格与本座讨价还价?”
百里屠苏强忍怒意反问面前九百年前的灭族之人,“焚寂早失灵性,不过断剑一把,你要之何用?”
“失去灵性也无妨,”雷严上前一步,牢柱在威压下震动作响,“就用你来祭剑,还怕焚寂凶剑恢复不了灵性。”
始祖剑在魔尊手中,夺不到也抢不来,得到焚寂亦是好事一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