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蔷薇花后有少年
夏天刚来的时候,操场边篱笆旁的蔷薇花开的愈发灿烂,一朵一朵的粉白。只可惜冲刺高考的我们,每天都在沉闷的教室里做着一摞又一摞的模拟试卷。青春被裹在肥大的校服里,不见天日。
我在紧张而压抑的环境里透不出气的时候,会透过窗户盯着操场发呆。那些蔷薇花始终没有行人欣赏,却2依旧开的乐此不彼。好像要把积攒了一生的力量全用在开花这件事上。
这个十七岁的夏天,雨水格外多,忽然而至,忽而放晴。一场一场雨水的冲刷后,连杨树叶都开始泛出油光绿。我依然在做题,没有思绪的时候盯着操场发呆,越过蔷薇丛,操场上有奔跑的少年。他穿着苹果绿的运动衣,白色耳机线随着奔跑的步伐规律的摆动。
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在这个固定的时间段里出现在我的视野里的,忽然有那么一天,就看到了他帅气的背影。透过蔷薇花和高大的排列整齐的白杨树,我像窥探秘密一样,小心翼翼的,在每一天等待她的出现。
他有时会抱着篮球出现,有时是和同学结伴跑步,一直不变的,是那身苹果绿运动衣,我远远的就能用目光锁定他,能看到他的微笑。在高考迫在眉睫的日子里,在青春最暗无天日的岁月里,我不再麻木的穿梭在校园的人潮当中,我会格外留意穿苹果绿衣服的男生,会刻意在傍晚的操场上溜达一圈,尽管,从未遇见他。
我曾怀疑他不是高三的学生,因为他身上没有高三生的气息,比如灰头土脸,行色匆匆。他如此热爱运动,也许是体育生呢?这样想的时候,我往往会忽略掉时间的流逝,想做了一场梦,醒来的时候,周遭弥漫着笔尖疾行在纸业上的沙沙声,然后就是心慌的感觉,觉得自己又虚度了一个下午。但我的内心始终有光,有期待,期待着明天快到来。因着这些,学习的效率越来越高。
六月来的时候,周围的学习气氛突然就松懈了下来,也许是到了最后关头,该做的努力已做,该宣的誓言也已铭记在心,只盼暴风雨快点到来,好让禁锢已久的十七岁来个彻底而淋漓尽致的落幕。
少年终于不再来操场跑步。一直到高考结束,那抹苹果绿再未出现。之前的那些判断一一被推翻。他一定是高三生,我们应该会同时走进考场吧,也将同时离开这所有白杨树开蔷薇花的校园吧。
只是,我与他不同。关于十七岁,再回想起的时候,穿过蔷薇花丛,总有他跳跃的身影,干净的苹果绿运动衣,短发上的汗珠被阳光折射出亮晶晶的光。
这些被我无限怀念的情节,在青春故事里,无人知晓,永垂不朽。
那是一段怎样的时光呢?像是在晦暗夹缝里遇见了阳光,想突然有了属于自己的色彩。不为人知的喜悦和期待。不顾时光催人老,只努力一心向前走,似乎前方有光有如斯少年与美景。
那样的时光与少年,在滔滔人生里,终于用不再相见。
是不是青春的美好,恰恰在于此?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