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_琅玕

（因寿宴事，归宁府中，得闻四哥晋了位分，备礼前往，见霜降，尾随其后入内，瓷音起）：糖宝来贺四哥高升。
（却见案几上，有史书陈列，旁窥一二，遂言。）：四哥是为这互市之事而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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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秋日生凉白露凝霜，轩室宁静，唯余微敞窗笼间透过风声萧索。持簿册一卷，闻音抬眼，笑由心生。】
：难见你回来一次，比甚么贺礼都好。
【 着霜降上茶，示意她对桌而坐。】
：三哥为此忧心忡忡，前日特来询问我的看法，怕是近些天来朝野皆为此事困扰，想必你也听说一二——
：互市与否自古便是一大争议，具体进展，还需审时度势。以你看来，此事是否可行？

（归座，闻互市之见，也不推辞，黛眉微簇，薄唇紧抿，细思一二，开门见山，侃侃而谈。）：依糖宝浅见，连年征战，难免伤及民生根本，若纳互市之建，一来可休养生息，二则可对羌人徐徐图之，使之归化。
（顿，又道。）：况此风起云涌之际，内有诸子夺嫡，外有强敌窥伺，长此以往，我大齐难免险峻内里亏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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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热茶呈上，推与她一杯。自执盏，指尖汲取自薄瓷杯壁透出暖意些许，附言。】
：这也便是我的观点。恰如后汉书所载，异族故数犯障塞，且无宁岁，唯至互市，乃来靡服。
【 面前书册又揭过一页，正是一句“互市狞犷，良费羁縻。”阖本页不再看。】
：既平日里物资短缺，又有利可图，羌必趋之若鹜。但，若待年来，羌亦囤得兵马粮草，趁我国门大开之际而入，待何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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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蹙眉，顿而言。）：羌地苦寒，物资匮乏，我大齐握其命脉，料来不敢放肆。（握茶盏，续话儿。）：待天朝休养生息，民富兵强，且不说羌人继而南下问鼎中原是否可行，能否守住北疆寸土也是艰难。
（啜饮茶水，思及一二，面露疑色，问。）：只是若以金银或铜钱购换马匹，难保有心者以之铸造兵器，如此一来，岂不大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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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对，也不对。
【 细回味她方才言语，终究还是微微摇头。】
：我亦自信于我朝兵力强盛。只霍氏先前抗羌多年尚不可使之彻底安分，切不可掉以轻心。
：最虑外夷未清，内患又起。腹背受敌，即便再多兵力，亦防不胜防。我与甫生皆是赞同互市，只这具体如何实施，还要从长计议。
【指尖温度偏烫，依旧平稳如故，复言。】
：羌好比这茶盏，端之烫手，毁之可惜。

（闻言方释惑，外有强敌窥伺，内有西北王蠢蠢欲动，如此一来，确实两难，点头称是）：兵家曰“谋定而后动，知止而有得。”确然须得三思后行，不可妄动。只是这般一来，料得朝堂之上持相反意见必然不在少数。
（兵连祸结，到底非利事，太平天地，方是正途。会四哥语中之意，清眸掠光，展颜一笑道一句。）：却是不知三哥所见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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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因持两种观点之人皆不在少数，故此惑争议至今，未有结果。】
：盏中茶烫，可将之暂时搁置，亦可吹得凉些得以入口。但我想，还并没有炙热烫手到将之摔碎，使碎瓷热茶溅到身上的程度吧。相反，趁茶水尚热取之暖手，待得稍凉饮之解渴，不是恰到好处么。
【 饮一口茶，将之放回桌案。】
：瞧，现茶水已温，莫说失手摔碎，便是你取了浇于我身，亦不会对我有太大影响。
：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反之亦然，两害相权，则取其轻。三哥原是反对互市一说，但现在边疆尚未平稳，如若直截拒绝，岂不等同于变相宣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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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间起承转合，所含深意尽悉。此波澜诡谲之际，上策不过以静制动。遂言。）
：糖宝不过愚见谈天罢啦，至于大事还得哥哥们拿主意。
（粗算时辰已到，起身云。）：今儿本就恭贺四哥高升而来，再叨扰四哥，也显得忒不明理儿了，糖宝这就告退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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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臣者只需谏言，最终决议还需上位者定夺。心系社稷是好事，不过，终究还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 言尽至此，起身送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