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劝劝劝，劝什么劝？就他那个性子，能听得进去就怪了！你说说，一群废物，现在连个人都跟不住！要你们干什么！
【封柳恨恨拂袖，案上一套青花釉的茶具化为粉齑，瓷器碎裂的声音清晰入耳。深深吸了口气一脚踩过案几飞掠出屋，直奔二弟楼阁而来。皎洁月色隐于层雾之中，楼前灯火映出一片衣角。】
【暗紫云纹衣裳更显男子长身如玉，纵然俊美面容配上生来上扬嘴角，亦掩不了眉宇间的怒气。一脚踹开了房门，下意识的一句小墨未曾说完，便生生改了口。】
：小……封墨香！
：他娘的，那事儿是真的？你再给我说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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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浮风入袖，流云折柳，远客何时可候。】
【 暖阁内帷幄掩卷，极尽奢华繁复之能事。封墨香绛红轻衣，以一方素白锦帕细细擦拭着墨魂，剑刃如水，倒映出男子一双水墨桃花似的长眸，眼尾上挑，泛出些凛冽的寒意，轻声道。】
：师父，徒儿很快就可以替你——
【 话音未落，门被轰然踹开。墨香只是看了那人一眼，唇角微勾，将墨魂收回银白镂花的剑鞘中。 】
：重臣举荐，帝授官衔。此等好事，如何会有假？

：好事？你觉着，这是好事？
【修长白皙的手指微蜷，似午夜盛放的白玉兰，指甲无意划过紫檀木的桌案，传出刺耳的声响，似也吓了一跳，方觉举止不妥。按捺下心中冲动，广袖内的手指紧攥成拳，青筋暴露。动了动嘴唇，却不知说什么为好。】
：为什么要去，邺城哪里不好了...？那朝廷是个什么恶心地方，朝堂之上，暗流汹涌，常人也难独善其身，更别提你的身份，若是一个不察被人发觉，又是天大的麻烦！
【此事从头到尾，我竟丝毫不知情，如今一字一句由旁的人亲口告诉我，心中苦涩难言。他为了什么，我大抵能猜出一二，可封柳觉得，不值。无论为了什么，以吾手足性命为代价的，就是不值。暗夜萤火暖暖，星点余晖，终究归于黯淡，恰似男子此刻神采尽失的眉眼。】
：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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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有机会替师父复仇，便是好事。
【 墨香缓缓立起身，将墨魂妥善安置在檀木架之上。方才转身面对着他，这一笑，邪气妩媚的长眸微微上挑，眼角泪痣殷红似冰玉，盈盈魅惑。墨香之容颜，异于寻常男子英朗伟岸，亦不同于女子柔美纤弱，而是一种邪佞狷狂的绝艳。】
：我既有本事入得这朝堂，自有本事全身而退。
【 他筹谋了很久，终是等到晏随回乡祭祖的契机。事先安排好的局，遣人将晏随劫持后又亲自将他救出，趁此机会让晏随举荐他入中书，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墨香往杯中斟满酒，颇为闲适的笑了。】
：如果说，我非去不可？

：机会早晚会有，不需要你自作主张。
【双目冷如寒星，直直盯着他，那样世无其二的笑容，怕是以后再也无缘得见了吧。玫姑姑的死对他的打击之大出乎了我的意料，但，也不行。姑姑是世间难得的奇女子，敢作敢为，敢当。可这并不是可以纵容墨香任性妄为的理由，她犯下的过错险些颠覆了封氏一族，她能弥补的了，方才为人尊敬。以朝廷为恨，没错，以己身为赌，不行。】
：我不信。有一丝一毫的危险，都不行。
【苍浪匪寨，风险与机遇并存，这一点上封柳从未犹豫过。可他是我的弟弟，我不能由着他。再抬头时，眼里依旧是平素的模样，嘴唇微挑，却实在不像是欢愉的表情。】
：你告诉我，为什么...？姑姑若在天有灵，看着她这混账徒弟为了自己陷身险境，又该如何自处？
：我是你哥哥，你非去不可？好啊，有我在，你倒是试试！

-
：住口。
【 执杯之手蓦然挥下，杯盏落地而碎迸出碎星点点。修长的指捏了他的衣领，重重抵在后墙上。】
：为什么？既然你想知道，我便告诉你——
：你以为，师父逝后，在她桌案上发现的卷轴，通篇只有“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是谁写的？
【 柔和的烛火光焰跳动着映照在墨香的侧脸，映照在那双长眸里，一种近乎危险的炽热渐渐弥散开来。骨节分明的手慢慢抚上封柳的脸，顺着完美的轮廓渐渐下滑，扣在他的下颌，加重了力道。】
：封柳，我的手段你比任何人都要清楚……凭你，是拦不住我的。

：住口。
【 执杯之手蓦然挥下，杯盏落地而碎迸出碎星点点。修长的指捏了他的衣领，重重抵在后墙上。】
：为什么？既然你想知道，我便告诉你——
：你以为，师父逝后，在她桌案上发现的卷轴，通篇只有“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是谁写的？
【 柔和的烛火光焰跳动着映照在墨香的侧脸，映照在那双长眸里，一种近乎危险的炽热渐渐弥散开来。骨节分明的手慢慢抚上封柳的脸，顺着完美的轮廓渐渐下滑，扣在他的下颌，加重了力道。】
：封柳，我的手段你比任何人都要清楚……凭你，是拦不住我的。
【杯盏碎裂的清脆声响，今晚第二次听得了。封柳愣了一下，还未曾来得及细细咀嚼那句诗词，便被狠狠抵在墙上，肩胛骨撞在冷硬的墙壁上，不由抬头怒目而视。】
：那又如何？这就是你所谓的，复仇？
【好一句‘君生我未生’，涉及情爱，又岂是旁人能轻易懂得。冰凉的指尖触上面颊，下颌处传来些微痛感，我愕然地睁大了双眼，长睫微闪，一瞬迷茫。猛然抬手扣上他的手腕，挣开他的桎梏，嘶吼出声。】
：孽障，放开！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
【眸光一沉，下定决心，无论怎样，他的阴损手段我不管，除非他用在我的身上。否则，长枪自然不会随身带着，封柳往腰后摸索，手柄嵌满宝石的匕首衔在口中，锋刃寒光四溅。】
：拦不拦得住，一试便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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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你可以忘却仇恨，我，却等不及了。
【 已经顺利到手的官衔。上疏奏请剿匪，顺带一点一点引出当年杀害封玫之人。事已至此，要他如何轻易放弃。不，谁都不能。墨香附身在他耳畔，温热气息，声如鬼魅。】
：第一次看到你这么激动，到底……在怕什么？
【 看一眼那精巧的匕首，细长白皙的指自锋利的刀刃上轻轻划过，立时鲜血便不断流出。墨香轻轻舔去指尖血迹，轻笑出声。】
：越是危险的事物，我越想试上一试。
：除非师父死而复生，否则，不论是谁，都阻止不了我。若是觉得我会因为害怕便就此让步……你不妨试试。

：谁都不会忘，但你真的无须涉险。
【语气坚定，字字明晰，耳畔气息温热，带起一阵酥痒，不由往后躲了躲，一双凤目瞳孔亮如星子，却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第一次这么激动是吗？略微扯了下嘴角，我却不记得。你说我怕什么，怕过什么？我封氏纵横山河，不信天，不信命，说到底，不过是害怕再无人能与我举樽共饮，一去不返。】
：何必。何苦。自寻烦恼。
【剑眉倏尔一展，上翘的嘴角紧紧抿起，不带笑容。眼底清澈的光影里印上他指尖殷殷鲜血，不再犹豫。足下步履如风，身影闪在他的身后，右手执匕，锋刃对内，只往后一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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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事已至此，难道要我临阵退缩？
【 匕首寒刃没入体内，凛冽如冰。墨香闷哼一声，不断涌出的鲜血浸湿了绛红纱衣。疼痛吗？早就已经不重要了。有什么比封玫之死更让他痛彻心扉的？不声不响拔出匕首，转身，静静的看着他。 】
：仅是如此，就想让我退却，那大抵是你没有体会过，切肤之痛。
【 长指挑开他的衣带，胸前白皙的肌肤暴露在昏黄的烛影下。冰冷的利刃抵在心口处，稍加用力便沁出了血。 】
：不过这种程度，又怎及我心之一二。
【 血珠一滴一滴顺着匕首滑落，落在暗紫绫罗，像绽放的墨梅。不该让他嗅到血的味道。复仇之焰一点一点将他的理智焚烧殆尽，墨香捏了他的下颌，撬开他没有防备的双唇，吮吸汲取。指尖正欲扯落他的外袍，却堪堪停住了手，将他 粗暴的推了开去。反手将匕首一挥，直直钉在墙上。转过脸去，声线不带任何感情。】
：多说无益。趁我还没有完全失控，你先回吧。

【我万万没想到他竟然不躲，殷红的血液使他的衣裳颜色更艳丽几分。我知他根底，下手也非狠绝，如今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我居然伤了他。这种惊讶与愧疚让封柳的一切都乱了章法。衣带落于地上，胸口处传来刺痛，长指紧紧扣上匕首的刀刃，长眸波光闪烁。错愕地仰起脸，眼底是他放大的容颜，唇瓣上柔软的触感让他一时恍惚。狠狠抬手撩开额前凌乱的长发，抹了把嘴角，背倚墙壁调整气息。】
：封，墨，香。
【连带声音都因怒气而有几分尖锐，高高扬起的手终是在半空中停滞。松垮的衣裳拢在身上，胸口急促的起伏，面庞略带浅浅红色。】
：混帐……
：我最后问你一次，你真的，要去？
：哪怕，不认我这个大哥？

：好。
【封柳垂手而立，未曾理会过自己此时狼狈的模样，总感觉自己的表情应是带笑的，却不知道难看到了什么地步。我讨厌红色，讨厌血。封柳心里莫名其妙的想起这么一句话来。复又低头狠狠擦了擦唇瓣，转身拂袖而去。】
：莫再叫我大哥了，封柳担当不起。
【踩过地下束衣的锦带，未曾停滞脚步，任晚风撩起墨色长发，似乎有什么东西刮进了眼睛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