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那只疑似Brujah的Vam回头的瞬间,艾伦呼吸一滞,手中的匕首掉落在地上,发出一声脆响。
艾伦垂头避开那双灰蓝眸子中的冷意,脑海里已经自动浮现自己血流而尽死去的残像,就和不远处躺着的几具尸体如出一辙。
耳边是不断放大的靴底与地面的摩擦声,艾伦无力地半跪在原地,静默地等待最后的时刻。毒素早在体内开始蔓延,这让艾伦的反应越来越迟钝,眼皮也越来越沉。
不知过了多久,那双黑色靴子终于进入了艾伦的视野,停在了距离艾伦两步远的地方。
一切都完了么……
头部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艾伦闷哼一声倒了下去。
“‘喂,小鬼’我听到的就是这句话!”艾伦很肯定地说。
“所以?”阿明仍然埋头写着论文。
艾伦一把夺过阿明的羽毛笔,“所以?!利威尔教授第一天来教室也说过同样的话吧?!”
“就算是同样的话又能说明什么?就算是吸血鬼也没有规定不能和人类说一样的话吧?”阿明缩了缩脖子,避免自己被笔尖戳中。
“我是说,他们的声音和语气都一模一样!”艾伦已经快要放弃和阿明进行沟通了。
“艾伦,你只是太累了。”三笠倒没有做自己的事情,一直认真听着艾伦的话。
“好了好了,如果利威尔教授真是Vam,还是Brujah这个等级的,你觉得埃尔文校长会让他进学校么?你别忘了学校外面还有结界,Vam都进不来的。”
“可是,最强大的吸血鬼很善于伪装自己!”艾伦在进行最后的辩驳。
三笠脸上的担忧加深了,“艾伦你还是去韩吉教授那里看一下吧?”
“都说了我很正常啊……”艾伦不甘地叹口气,“等着吧,我一定揪出他的真实身份!”
“比起那个,艾伦,你是不是忘了你还有‘如何分辨吸Vam等级’以及‘CSIRS常用代码用语’两篇论文。”
“阿明你怎么不早点提醒我?!!根本写不完了!”
“抄我的吧。”三笠淡定地把自己的作业推了过去。
“你不能这么做。”阿明无奈地摇摇头。
抄完三笠的作业已经是后半夜的事情了,艾伦揉了揉酸疼的手腕,眨了眨酸涩的眼睛,重重地倒在床上。
另外几张床上传来均匀的鼾声此起彼伏,在夜里格外明显。
“明明晚上才是Vam活跃的时期,怎么都睡那么死。”艾伦小声地嘀咕了一阵,然后睡意来袭,很快把他拉入那个重复了几晚的梦境中——
惨白的月亮高高悬在天上,一种莫名的兴奋感掌控了艾伦全部感官。
灰色……白色……黑色……太暗沉了……
需要……红色……红色……
艾伦像是一个局外人,站在一旁,看见自己摇摇晃晃地向前走着,似乎正在穿过学校最长的那条回廊。最近的每天晚上他都漫无目的地在梦中行走着,有时是在学院的红瓦屋顶上,有时是在没有尽头的地下通道里。
艾伦想着只是梦境罢了,也没有将这件事告诉别人,如果告诉了三笠,估计会被押着去韩吉教授那里。
只是,今晚的梦有些不同——
“这么晚了你怎么还在外面晃?”
是谁……在说话?
……是谁……今晚出现的人是谁?
“喂!你有听见我在说话么?”
艾伦感觉到自己身体被另一个人拉住,并且剧烈地摇晃起来。
月光的颜色似乎开始发生一些变化,森冷的风开始在回廊上呼啸奔走。
拉住艾伦的人还在继续叫着,“你怎么了?”
究竟是谁呢?艾伦毫无头绪,昏昏沉沉地站着,只是体内的兴奋感越来越强烈。
“你……”
艾伦咕噜着说了一句话,连他自己都没听清。同时,这不属于艾伦自己应有的声音把艾伦吓了一跳。
“什么?”显然那个人也没听清。
“我说,你好吵啊!”艾伦最后听见自己嘴里脱口而出的一声咆哮。
艾伦猛地从床上坐起,阿明的手还拍在他脸上。
“总算是醒了。”阿明松了口气,“刚刚起你就在叫着什么‘让快跑’,你梦到什么了?”
让?
艾伦混沌的大脑转了几转,突然打了个寒颤,“让出事了!阿明!我看到了!!快去找让!”
“哈?让出事了?”
“我……我暂时说不清楚!反正就是……唉,我看到了!!我是说我看到了,让被袭击了!”艾伦有些语无伦次。
“额……艾伦,虽然你有时候和让不怎么和睦,也没必要梦见别人出事吧?”阿明显然不相信。
“我没有,我……”
啪!
门开的声音打断了艾伦的话,康尼一脸惊慌地跑进来,“出事了,你们快到大厅集合!”
“是让么?”艾伦从床上跳起来。
“啊……什么嘛,你们已经知道了啊?快点过来啊,我先走了。”康尼说完匆匆忙忙离开了。
“艾伦……你?”阿明惊惧不定地看向艾伦,后者也是一脸凝重。
“我看到了,没有骗你。”
“你昨晚在哪里?”
“我是梦中看见的,我没法解释……就像是,就像是我附在了别人的身上……”
“先不说这个!先去集合,这件事你别跟任何人说,三笠也别说!”
“可是……”
“你如果不想被关起来被调查就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