策论:明主鉴兹,必内修文德,外治武备。
臣对:
曩圣人立事,莫不欲治,民生弥繁,莫不欲安,故数以先知而明内外,夫先知者,源道、义、谋、要四合也,大道无形,乃修懿德;仁者兼义,建功始业;谋审三仪,揣策来事;要以固本,中正守一。文植武种,兼辖治下,帝王术也。
臣尝闻春秋霸五,战国雄七,荆楚富,幅属辽,何以一秦灭邪?此楚秦不若也哉?曰:非然也。绝齐而责地,见欺于张仪,于内乱其政,于外招其患,钝兵挫锐,屈力殚货,至诸侯乘弊起,民心假乱摇,此先楚所以式微也。而后虽得公子春申、荀卿之贤,然上仍失其政,佞乃窃其命,宦具享其乐,民皆蒙其蔽。纵兼九国之师,叩关攻秦,焉得也?反以西秦观之,诸侯共君其谋,后楚、赵、魏、韩、卫合从伐焉,军取寿陵,吕氏破,函谷败,秦何以己力抗诸国邪?
秦人重士,有穆公举百里,孝公起商君,惠王使张仪,昭王重范雎,后人秉此四君之志,笃行遗策,内立法度,以务耕织,以修战具,以凿泾水自仲山为渠;外使能臣,以蒙骜、王翳攻池,取膏腴郡县三十余,席卷天下,攘平宇内,盖秦拟六国之攻守势异也。
夫秦者,九国难敌,三军百万;陈涉者,瓮牖绳枢子也,迁徙徒也,何以亡秦?愚尝挑灯然荻,囊萤映雪,以《过秦》为论。概秦之覆,实秦王政行自奋之智。功臣未信,愚之至也,士民不亲,庸之治也。屡废王道而立私爱,数焚文书而行酷法,此先诈其力而后施仁义者也。专行独断并欺暴虐,动荡山河诚尽其成,故其亡可立而待也。及二世拥立,暴行甚焉,不谋仁义,民焚曾焉。兼主婴羸弱,遂宗庙社稷不保。
是以战、王二时迥异,国政变更,天道也。凡图国者,君贤政明,颓其国之乱,强弱之本,盖如是耳。
昔项籍百战之师,兵败垓下,意中事也。古之善攻者,不尽兵以攻坚城;善守者,不尽兵以守敌冲。项氏有夺九鼎之能,无经纬之才;曹魏有纳经纬之才,无雅量之心;玄德有容雅量之心,终无夺鼎之能。嗟夫!此三人皆无成焉!且夫王天下之道亦如用兵,洞悉始终,任忠贤,盛德于臣民,仁义循理,兴王者之军,进可攻,退可守,则四海谧然,宇内晏清者也。
臣生当陨首,死当结草。不胜犬马怖惧之情,谨拜表以闻。
臣谨对。
(成文草草,凡逢帝王名讳,例缺末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