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宴 北方的新娘总是如了这片山水 少些精致 可到底多了些风骨 轻卷的群角有大朵的百合吻存 高挽的发髻有玫红的发钗穿底 若一树银花静剪了光阴 一角流星梳洗了朝夕 不羞不涩 也不卑不亢 期间欢喜而悠长的乐声萦绕 清清浅浅 我心底便淌过阵阵的清泉 而你赤着脚正俏皮而明媚的打我心间走过

我们靠在公园的排椅上闭着眼睛晒着太阳 我说 五十年以后还能这样就好了
你没出声 我扭过头看见你紧闭着眼睛以为你是睡着了
你却恰当的睁开眼睛看着我扯着嘴邪恶的笑 你是在表白吗
我笑笑扭过头去闭上眼睛不理会你
许久 淡淡出声 就当是吧

一群雨踮起透明的足从瓦甃走过 碰响了季节最稠绿的诗行
在盈满青苔的石板路间 在片片竹林的繁荫腹地里
在籽实早已饱满的玉米地的纵深处 在嗈嗈雀鸟扑棱的翅膀上
蛩音茂盛的意象里 词章退回到最初的轻 与岁月作揖于承祥

我不过等一名前来结发牵手的人 结结实实伴着走上一程
并无意谈几场惨淡 不知下落的恋或是爱 日头将依旧东起西落
树红树绿 寒交暑 昼替夜 聚复散 谁没有了谁不行

希望你对世界没有过多质疑 凡俗往来总 能寻见真情
不偏颇矛盾 不低微脆弱 不向世间盲目索取 亦不事事推敲
被旧物勾起的回忆 像个不速之客
不敲门就破门而入 不道歉就扬长而去

反正已还山门 且迟些个进去 且念一些渡 一些饮 一些啄
且返身再观照 那六乘以七的世界 首日的晚课在拈香中开始 随木鱼游出舌底的莲花 我的灵魂 不即不离

清晨的院子里鸟叫声此起彼伏相互应和
星星点点的光透过细密的树叶抚上泥土 招摇地晃动着身影我不忍扰了这宁静
我想 你亦同样

安于这份娴静祥和的生活 虽然内心深处温软易感 却
也持几分疏澹 澄明颖逸的行走在红尘一隅 垂眼想起你

美好的东西通常是碎片 不大 不持久而且还不容易存活
它会一而再再而三被重新提出 每隔一段时日 也许在不同的地方 由不同的人口说出来
形态像一波波海浪 直到它恰恰找到适合它生长的土壤

我不欢喜撑伞 觉得重 又觉得没分量
我想找一把好伞
却苦于入不上眼
于是 反需遮风挡雨之时我又怨没有依靠

曾经也有一个笑容出现在我的生命里 可是最后还是如雾般消散
而那个笑容 就成为我心中深深埋藏的一条湍急河流 无法泅渡
那河流的声音 就成为我每日每夜绝望的歌唱

二十年后 你娶妻生子事业有成 每日晚餐时分看简单的新闻 而我大抵也如此 相夫教子
学会编织毛衣或者插花 我们像两株树木生长 抖落掉了虫子和彼此 被缘分绊了个跟头
跌入不同的深渊里 都不回头 于是也没有人再平淡地记起
年轻时为了保持飞行的姿态曾吞吃药片划开手腕 相互鼓励着勇敢死去

很多时候 我也这样想过 就在静谧的午后 一个人邂逅在图文并茂的图书馆 看看自己喜欢的作品 写自己满意的文章 一切都与无味陈杂无关一杯清茶 一盏黄灯 还算健全善良的心 怎料这些都已经是畴昔时代才会赐予我的 时光没有原宥我 今朝也不怪与苦相伴

你一定来自那温润的南方 告诉我那里的月色 那里的日光
告诉我春风是怎样吹开百花 燕子是怎样痴恋着绿杨 我将合眼睡在你如梦的歌声里
那温暖我似乎记得 又似乎遗忘

或许行年渐晚 深知在劳碌的世间 能完整实践理想中的美 愈来愈不可得
触目所见多是无法拼凑完全的碎片 再要苦苦怨忿世间不提供
徒然跟自己倒戈而已 想开了 反而有一份随兴的心情 走到哪里 赏到哪里
不问从何而来 不贪求更多 也不思索第一次相逢是否最后一次相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