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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我是不是更像他了》by后妈桑(替身文 HE微虐后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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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P属地:内蒙古1楼2014-08-15 12:06回复
    《这样我是不是更像他了》by后妈桑
    情有独钟 现代都市 替身文 微虐后甜 HE
    文案:
    恒阳市刑侦大队第二支队长的位置,从关子扬殉职一直空到现在。
    上面给配来不少,刑侦学院下来的有,特种兵也有,可都让大队长陈正平给踢了回去。
    问原因都只有五个字:不如关子扬。
    但就这么一个谁也进不来的大队,却刚刚换了一个专职法医。
    据说顾延昭刚报到那会,人事科的女警官拿着他和关子扬的照片足足对比了十分钟……
    http://www.jjwxc.net/onebook.php?novelid=1531166晋江地址


    IP属地:内蒙古2楼2014-08-15 12: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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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关子杨
      有的人明明已经死了,却存在感比谁都强。
      陈正平回到家的时候,顾延昭正在卧室里套被子,刚刚晒干的被罩还有些发硬,况且这种双人被本来就很难套,双手的臂长完全不足以把它展开。顾延昭正一筹莫展的时候听到陈正平开门的声音还有些高兴,拉起被子示意他过来帮忙。但后者只是往卧室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就转身进了书房,顺带落了锁。顾延昭有点愣在了床上,但随即就把正准备下床叫住他的右腿收回来,自暴自弃的把自己全被塞进被套里抹平那些褶皱。陈正平换好衣服走出来,正好看见完全套在被套里的顾延昭在床上爬来爬去的样子。他看着有些好笑,上前伸手把那个快把自己缠死在被子里的人拽出来。
      “你拽我出来干嘛,我还有一个被角就弄好了。”被拽出来的人些许不满。
      “抱歉,我以为你要把自己埋了。”陈正平拂开挡在面前人额上的头发,落下一个吻然后道,“过来跟你说一声,晚饭不用弄了,我带了东西回来。先出来吃饭,被罩就这样放着,等下我来。”
      被亲到的人有些呆滞,看到始作俑者离开房间,便又回到了自己的被罩里。里面空气并不好,那个被角也不是非得钻进去才铺的平。但是顾延昭不想让陈正平看见他红了眼角的样子,为这种小事就红了眼角的样子。他应该一早就知道,在家事上,陈正平从不会叫自己去帮忙,也不会跟自己一起做一些什么。在家里,陈正平也只会像完成任务一般的做一些“例行”的家事,与其说他眼里看不到活,不如说他眼里看不到人。
      顾陈二人家里,陈正平拖地,陈正平收拾浴室。陈正平利利索索的把三年前永远不会上手的大半“表面上例行”家务都做了。可就是这份好,顾延昭消受起来却也是别别扭扭。他不瞎。这份好,是陈正平补偿给关子阳的。可无奈人家阴阳相隔,而自己充其量只算个媒介。
      有这么一个每天做着自己“例行的”“应该做的”事情的爱人在身边并不是什么坏事。但顾延昭偶尔还是会觉得委屈。尤其是那个人爱自己的理由还是另一个已经不存在了人。顾延昭觉得,自己的人生尤其滑稽。有的人明明已经死了,却存在感比谁都强。
      关子扬。
      关子扬这个名字起码在恒阳市还要被记住十年。20岁中政大诉讼法学毕业进入特种兵部队,服役6年后自己要求回到原籍进入刑侦大队担任第二中队支队长。其间立功无数,28岁在一次清剿黑帮的行动中殉职。出殡当天,年近六十的省长出现在现场,这时候所有人才知道,这个年轻有为却英年早逝的支队长是关省长的独生子。
      关子扬的一生像一颗短暂却又极其耀眼的闪光弹,狠狠的在陈正平的生命里留下一地的硝烟。
      关子扬和陈正平是的事在队里是个不公开的秘密。据说关子扬就是因为这个才和家里闹翻失去联系,但队里的兄弟们都心照不宣的避而不谈,都是把脑袋拴在腰带上干活的人,在这种问题上往往要更容易看得开。说不定下一秒就被崩了脑袋,这一秒抱的是谁别人还真管不着。
      但谁都没想到,关子扬还真的就这么让人崩了一枪。
      出事那天,陈正平把自己关在训练场里三天没出来。终于出殡那天他出来了,双手的手背上都是打沙袋留下来的血,伤口上分明的能看见手骨,背后是被打烂的十几个沙袋。队里给他放了半个月的假,他就在关子扬的墓地边上坐了整整半个月。
      等他再回来的时候,就像关子扬这个人从未出现过一样。无悲无喜,日子也就这么过了一年。直到他踢走了第三个配下来的支队长跑到人事科去调档案的时候,撞见身后一个温和干净的声音响起来。
      “你好,我是今天来就职的顾延昭。”
      顾延昭逆光站在门口,人事科的女警官手里的杯子“哐”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事后支队里的老程悄悄的告诉他,他来的第一天,所有人真的都以为是关子扬回来了。
      世界上真的有这么像的人吗?
      其实就样貌来讲,关子扬和顾延昭并不多像。虽然眉眼有着七分相似。顾延昭戴眼镜,留额发,书卷气更重一些。况且特种兵出身的关子扬在身形上也要比顾延昭结实许多,虽然两个人都是瘦高的体型,但哪个更抗打还是一眼就能看出来。
      这样讲来,这两个人不应该被弄混,但就人事科小李的说法是,“虽然你们俩长得已经很像了,但你们两个人给人的感觉更是一致的要命。”
      不是长得像,不是体型像,而是“给人的感觉”像。顾延昭哭笑不得。
      但很快顾延昭就发现自己笑不出来了,说不定他跟那个关子扬还真的是像的,尤其是不久之后他就发现自己爱上了陈正平。


      IP属地:内蒙古3楼2014-08-15 12: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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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 顾延昭
        最好的东西要么是永远失去的要么是最难得到的。
        家里一天的开始是从厨房里叮叮当当的声音开始的。在那个人有节奏的打蛋声中醒来,伸手一摸。温度显示那个人已经起来很久。陈正平也基本不记得有哪天顾延昭是和自己一起醒来的。总是每天一睁眼,就能听见那个人在厨房里忙碌。
        在这些“例行”的家事中,有一件是陈正平永远不会去做的。那就是做饭。倒不是这个男人是多么的信奉君子远庖厨这句话。而是关子阳挨那一枪的时候,怀里还揣着陈正平早上给他做好的早饭。
        最好的东西要么是永远失去的要么是最难得到的。
        每次顾延昭站在锅台边的时候都会自嘲,因为自己一个都不占。那自然也怨不得别人不上心。
        陈正平洗完澡擦着头发出来的时候,桌子上已经摆了两碗刚端上来的阳春面。顾延昭做饭很是讲究,打眼一看素淡不行的面碗里,汤底其实是高汤。汤是前一晚炖了一只鸡备下的。撇去了浮沫,暖黄而清亮。面条是楼下面店买来的擀面条,金黄的鸡蛋丝和翠绿的葱叶卧在上面,看一眼就叫人食指大动。
        陈正平把电视调到新闻台,坐下开始动筷。顾延昭还在厨房里面忙,下午要吃的菜早上就要洗好切好准备上,不然下班回来来不及。
        陈正平三口两口把面解决了一半,才看见顾延昭在围裙上擦着双手从厨房里出来,两个人相对无言的吃了一会儿,陈正平先吃完把碗和筷子收进厨房。
        “你慢慢吃,我下去预热。你吃完不用管,中午我一起洗。”
        顾延昭没有回头,吃着面含糊不清的答了一声。
        车钥匙已经拿在手上了,陈正平回头看着那个穿着西装戴着围裙坐在桌子边的身影还是走了回去。顾延昭眼睛盯着电视,一个没留神就让那个人捉住上半身扳过去在额头上吻了一下。
        “吃饭呢,别闹。”被亲的人似乎有点不耐烦。
        “好,那你快点下来。”始作俑者今天似乎心情不错,伸出手在他的侧腰上捏了一把,带着得意的笑容走出了门外。
        被吃豆腐的人一震,端着碗的右手差点把碗给摔了,对于陈正平的偷袭他是一点都没防备。一早上就这么腻歪的陈正平让他着实愣了几秒,回神之后看了看时间,只能放下碗拿起包认命的下楼。
        陈正平有一辆路虎四代,这房子是顾延昭的老房子,他和关子阳租的那个房子自从关子阳出事后他就再没回去过,一直住在队里的宿舍,直到这次搬进来和顾延昭住在一起。顾家老宅离队里有点远,陈正平也就考虑入了一辆车,每天上下班和平时出去玩就方便很多。只是有了车,两人成双入对的上班下班就是不可避免的了。之前还刻意掩饰过的关系渐渐也不言自明。
        旁人看见归看见,但在队里,两人见了面还是疏远而礼貌。一个尊称“陈队长”,另一个也回一句“顾医生”。这样隔绝的气场旁人也不好玩笑,只是所有知道关子阳和陈正平曾经的人再去看顾延昭,总带了一种同情。
        偏偏中国那么大,偏偏那么多**支队。
        唯独这个顾医生和关支队长颇为相像。偏偏在陈队的授意下两人又之口不提双方的关系,更让人一觉心寒,二觉不值。
        但喜欢了就是喜欢了,喜欢的时候,便是怎么都是好的。
        不是那个永远失去的又怎样,反正也做不成最难得到的。平平淡淡的搭伙过日子才是最真实的。就算是替身是媒介又怎样,他若能爱上自己便是中了头彩,爱不上死了走了散伙了也是自己赚了。
        反正那个时候的顾延昭是这么想的。在那个时候,也不怪他这么想。
        只是日子过久了,人就会便贪,要了人,更想要心。明明早就想通了的事,拿出来翻一番总是觉得心里酸的难受。难受的紧了就会向陈正平摆脸色,对方也不恼,好言好语的回应,该过什么日子还过什么日子。自己慢慢气消了倒觉得欺负了对方,但不一会更大的委屈又浮上来,你看,自己尚不值得他为自己动怒。
        心情就这么循环往复的变着,总也没有平复的一天。只是摆脸色的时候慢慢少了,心里的委屈是有增无减。慢慢也觉得自己像是带了个面具似的,日子过得像做戏。
        早上没人,路虎跑起来很快。没过一会就到了队里,地下停车场还没几个人,顾延昭下车刚嘟囔了一句注意安全就又被重新拉回去亲了一记。
        “晚上早点走?我去找你。”
        顾延昭已经被这早上一连串的非常规时间弄懵了,不知不觉就答了一个“好”。


        IP属地:内蒙古4楼2014-08-15 12: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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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 陈正平
          【 按顾医生的逻辑,自己犯贱不要紧。可是心里和明镜似的在那个人面前犯贱,他做不出来。】
          顾家老宅在本市二环上一个老住宅区里。房子建的都有些年头,周围没有大的菜市场,只有在巷子的犄角旮旯里临时的早市。陈正平下班要晚,而且不定时。所以到了晚上总是顾延昭先把车开回去,在半路上的超商买完菜。回家做好饭后等着陈正平搭地铁回来。
          比起在超商里买那些用保鲜膜覆起来的蔬菜,顾延昭更喜欢早上在小区外面的早市。有农民拉着一车泥呼呼的萝卜芹菜,也有菜贩子一板车颜色各异的蔬果。时令的蔬菜在这里总是很便宜,有时候一块钱就可以买上五六个圆滚滚的小茄子或者几个带着青色裂口的番茄。卖番茄的大爷总是一脸严肃的跟他讲番茄要裂了口的才好吃,他笑了笑,默默的记下。回家洗好剥皮放上糖腌着,果然是浓浓的土番茄的味道。
          但自从陈正平住了进来,他就基本上再也没有在早上买过菜。一是晚上有时候折腾的晚了第二天也都起不来。二是还要做两个人的早饭。陈正平不下厨房,之前顾延昭是以为他不会做饭。后来有一次顺路送后勤的老李回家才知道陈正平从前做饭是一把好手,可自从关子阳死后,无论是大家出去烧烤还是搞野炊,都再没见陈正平动过锅铲。
          因此在这件事上,顾延昭也没逼过他,继续当做自己不知道。只是之后自己做饭都尽量避开陈大队长。早餐尽量在他醒来之前弄好,晚餐则争取在他下班前做出来。就是不想让他看到自己做饭的样子。按顾医生的逻辑,自己犯贱不要紧。可是心里和明镜似的在那个人面前犯贱,他做不出来。
          赌气一般的践行着自己的逻辑:我犯贱是我的事,但是我不想让你看见。
          其实回想起来,从一开始就是自己在犯贱。因为说起来,两个人算是先同住再同居的。
          那日顾医生拿着一沓报废设备单子去后勤主任那里盖章,看见陈队正在里面协调住宿的事,就默默的听了两句。队里的单人宿舍楼都在轮番的装修,装到陈大队长这楼了,可偏偏单人宿舍就这么一栋,弄得老李也很为难。倒不是陈大队长不能跟别人住一块儿,而是那件事后自己就落下了个不时失眠的毛病,有时候睡不着起来满屋子乱转,谁跟他同住都会被打扰。
          但这装修也就两个月的事,为了这两个月再去租个房子也没人愿意租给你。
          看两人半天商量不出来个结果,顾延昭鬼使神差的插了一句。
          “要不?陈队不嫌弃的话可以住我那?我反正一个人住,家里还有一个空房间。”
          老李算是松了口气,但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谁邀请陈队去家里住都好,可这好死不死的竟然是顾医生。
          那个时候的顾医生还不知道关子阳是何许人,更不知道陈队和关队的那段历史。仅凭着对这位陈队长的一些暗自的好感和“刚上任要和大家搞好关系”的想法就没大脑的邀请了别人去家里住。
          那时候的他是没想到,这一住就是三年。这三年,自己不仅照顾着他的心,还要照顾着他的人。
          所有人觉得,陈正平一定会拒绝。关子阳才死了一年,他怎么可能会去别的男人家里跟别人同居。
          更何况是和关子阳如此相像的一个人。
          可谁想到陈正平竟就这样允了下来。
          “那打扰顾医生了,房租的事我们下班再详谈?”
          顾医生到底没收这房租。本来就是同事间帮个忙,刚开始仅仅是同住的时候没有收,再到后来正式同居之后更不会收。但陈队也不是那么不讲究的人,虽然不收,但他还是每月让财务直接从自己的工资里划出3000块直接到顾延昭的账上。
          三千块,在本市与人合租二室一厅差不多就是这个价格。直接打到工资卡上顾延昭也不好再去退。前两个月是算作房费,再后来同居,这三千块也就一直划着。顾延昭就当日常开销收着了,就连老会计退休,也不忘嘱咐了新来的小会计一句把陈队长工资的一部分划去顾医生账上。之所以为什么这么做,也没有人去细问,反正两个人之间不清不楚的事多的去了。打去顾医生家的电话就一定能找到陈队,早上你看着陈队的路虎开进来了那上面开车的可能是顾医生。
          人家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尚且混沌着不去摊牌。而且经过了关子阳那档子事,旁人更就巴不得也糊涂着算了。


          IP属地:内蒙古5楼2014-08-15 12: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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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 到不了的远方都叫天堂
            【得不到人都是故人,到不了的远方都叫天堂。】
            俗话说,衣不如新,人不如旧。
            可熟知得不到人都是故人,
            到不了的远方都叫天堂。
            只可惜这个道理,花了顾医生三年的时间才弄明白。
            两个人最终确定同居关系是在借宿的最后一周,刚好碰上破了一起大案在庆功,他们技术大队这次也功不可没,因此也被一起叫去。最后一份鉴定报告要出,顾延昭和几个技术人员到了饭店的时候那边已经喝开了。半杯倒的副队老龚果然开席十分钟就大了舌头,对着几个刚进门的技术科年轻人就瞎嚷嚷。
            “你们……你们二队就知道摆架子。还不是你们那个……那个……支队长惯得。我跟你、你讲……陈队吃你们那套……老子、老子偏不惯你们这群熊孩子……过来给老……老子喝酒!”
            几个技术科的年轻法医面面相觑,尴尬的笑了笑。一队的几个年轻小伙子看着要坏事,抓着扯着老龚让他转移注意力,可还是没来得及。顾延昭就在这当口进来了。这边老龚一下子挣脱了几个后辈的束缚。
            “关……关队长,你就惯着你那帮兔崽子吧……但这酒,你得替我老人家喝了。”
            老龚眼看着已经要站不稳了,一个跟头就要栽倒顾延昭身上。顾医生躲闪不及,好容易几个小法医堪堪的把他架住了,老龚还在“关队长,关队长”的讲个不停。
            陈正平坐在席首,脸色铁青。
            直到让司机把老公送回家去半个小时后,席间的气氛才重新开始活络起来,队里的几个警官都喜欢跟这几个技术科的年轻人喝酒,都是刚从学校里出来的学生。嫩得很,动不动就脸红上头的,好玩的很。可顾延昭是首席法医,没想到却也是好酒量,而且是会喝。知道什么时候一口闷什么时候意思意思就行了,再加上那张会骗人的嘴,推杯换盏间骗别人喝下去不少。
            陈队长整个席间脸色都不好,这个谁都能看出来,可谁都不敢招惹。
            终于折腾到结束,顾延昭是为数不多几个清醒的人之一,陈队住他那里,肯定是要由他送回去。这样肯定不能开车了。只能半拖半拽的把陈队长拖上地铁,再拖出来拖上电梯。直到终于把人掼在床上,顾医生一下子累虚在了地板上,这他娘的比当年体测1000米还累。虽说是累,可还是忍不住回味那个人完全靠在自己身上的感觉,陈队即使是睡着的时候也是半警戒状态,像今天这般安静的躺在床上任人宰割还是头一次。
            科学工作者的好奇心上来了,顾延昭干脆也坐到床上去试传说中的陈队的警戒能力到底有多强。
            先捏一捏脚趾甲,不动。拽拽头发,还是不动。顾延昭干脆把人拖起来双臂伸到腋下去帮他脱掉羊毛衫。刚把衣服举起来脱到一半的时候,顾医生凭借对人体的敏锐感感觉到对方的肌肉突然绷紧了一下。心里刚念过一声糟糕。就突然感觉一阵天翻地覆双手被强力扭在身后压在床上动弹不得。
            胳膊被扭得生疼,可就不知怎么的,那个时候,顾医生竟然对钳制着自己的人喊了一声“正平”。
            刚才还目露凶光的眼神立刻变了,虽然依然能看出来陈队并没有醒酒,但动作已经放轻柔了许多。本来扭住双腕的双手从背后把他紧紧的抱住,一个又一个温柔的吻安静的落下来。
            如果忽略对象是陈正平的话,那昨晚也是说是个挺完美的419。
            顾延昭站在阳台洗衣机旁,眼神放空,正在努力的把大脑也放空。认真的研究了一下洗衣机里面水流的流速和离心力之后,他放弃了把“干脆把脑袋放进去涮一涮”这种想法。
            他,和,陈队,睡了。
            其实这也没什么。
            但加个定语就不一样了。
            “非常像关子阳”的他,和,“喝醉了”的陈队,睡了。
            对方可能不是清醒的,但自己确实百分之百清醒的。在“面对醒来的上司”和“干脆把他掐死就永远不会”醒来这两者之间的可行性和合法性之间权衡了一下之后。
            顾延昭决定在阳台上装脑残。
            但其实现在回想起来,自己完全夸大了这件事的可怕程度。甚至现在回想起来,那个清晨是非常安静和美好的一个清晨。
            醒来的陈大队长什么都没说把房间收拾了干净,然后走过来帮他把甩干的床单抻平,对折,然后晾在衣杆上。然后对着面红耳赤的他说了一句话。
            “我刚才下楼买了一些早点,你等一下来吃。”
            他表现的像个久居的爱人,对话自然,行为安适。
            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又什么都发生过了一般。
            顾延昭愣了好几秒,等人转身走了,才急急的回了一个“好”,声音大的自己都吓了一跳。


            IP属地:内蒙古6楼2014-08-15 12: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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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章 受害者
              【不是所有的故事都有一个受害者。生活不是苦情戏,哭的笑的都要给人看到。】
              不是所有的故事都有一个受害者。 生活不是苦情戏,哭的笑的都要给人看到。生活这出“大戏”要复杂得多。倘若是非要给自己找个好的活法,那就是干脆忘了自己是谁。父母面前自己是孝子,爱人面前自己是温和的伴侣,上司面前自己是可靠的下属。其实生活就是如此,没有人去关心你是谁,人们只关心你在他们面前带上了哪个面具。
              原本“我是谁”这个全人类的命题也仅仅只对自己来说重要。
              所以这样一想就可以知道,从一开始,自己是顾延昭还是“关子阳”对陈正平来说一点都不重要。
              但这又怎样呢?反过来讲,对于顾延昭而言,陈正平究竟是关子阳的前任还是忠实的情人对自己来说也就不那么重要了,人们关心的只是你在他面前带上的那一张面具,以及你带上这张面具后的表演是否得当。只有双方都按着台本来,这出“戏”才能唱下去。人这一辈子能有多少清楚明白的事,大半事情不都是糊糊涂涂过去的。对自己是这样,对别人更是这样。你能要求别人跟你照着台本念完就很好了,可别唱着唱着跑了词,下了戏还去问戏子心里是怎么想的。
              世间多少人,都以为自己得了别人的真心,其实不过是带起一副风情万种的面具,地老天荒之间谁不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只要干脆自己也不要管自己是谁,那么爱人还是那个英气温和又有点霸道甚至一丝宠溺的爱人,生活还是茶米油盐偶尔心跳偶尔纠结的生活。
              世界还是那个大同的世界。
              但若能真是这样就好了。
              顾延昭经常会这么想。
              如果两个人都能就能这么把台本念下去的话,一辈子可能也就过来了。只可惜都不是这样的人,明明知道就是伤害,还一个赛一个的拼命把自己的面具往下扯。
              "是顾延昭不是关子阳。 "
              没有一句话点明的讲出来,但却在每个行动里不甘心的把情绪倾注在里面,如果说顾延昭是在生活中的每一个细节里面:关子阳自然不戴眼镜,他干脆摘了隐形重新带回金丝边。关子阳不会做饭,他就把跟展邛学到的看家本领都拿了出来。关子阳不穿衬衫,他每天的衬衫都熨烫的无比妥帖,包裹在修长的躯干上,束进腰里勾勒出恰如其分的弧度,即使是穿上白大褂也是若隐若现。引得一帮子实习生天天对着顾医生流口水。陈正平的情绪爆发则是集中而强烈的,顾延昭还记得两人在一起的第二年发生的那件事情。也就是那之后,两人一个月没有说话,最后还是展邛的出现打破了这种沉默。
              这件事发生之前,没有一个人有任何预兆说陈队长会发这么大火。
              每年的体测是惯例,排在体检之后,所有在职人员都要测。其实也很简单,只有两项内容:俯卧撑和一千米。标准稍微比公务员体测高了那么一点,俯卧撑一分钟50个,一千米跑进3分45以内就可以了。对于一般的队员来说这根本不成问题,嘻嘻哈哈就过去了,但对于这些搞技术的来讲,每年这个时候都面如死灰。不过之前老队长觉得没必要难为这些脑力工作者。糊弄糊弄也就过去了,谁知道突然那一年陈大队长抽风,突然亲临体测现场。搞得掐表的小警官也不敢放水,一溜红线下面排了好几排不合格的名单。不合格怎么办,再测,测到合格为止。
              连续折腾了一个月下来,不论是技术还是后勤天天有人“瘫痪”。但都是小年轻人,也都刚过了入队的体测。连续练那么一个月也都咬着牙折腾过来了。两个月之后名单越缩越短,最后只剩下一个人,顾延昭。
              负责体测的小警官哆哆嗦嗦拿着单子跑去问是不是就这样就算了。谁知陈队长把单子抽了过去。
              “你通知顾医生,再给他两周时间,我来测。”
              顾延昭大学每次过体测的时候都是堪堪过线,公务员的那个体测差点要了他的命,后来还是展邛脱了关系才过的线。后来工作了就再没怎么锻炼,突然让他去过这种线,顾延昭觉得半条命都折进去了。他也知道每次陈正平看不惯他上个七楼就喘的样子,他的关子阳,不擅用枪但是格斗了得,单人是真的可以以一敌十。怎么着也不是顾延昭这种抓紧一切时间睡觉的类型,但顾医生这是从大学时代就懒惯了也改不过来,之后也一直因为专业技术过强而被开绿灯。这次被抓现行也只能用一个原因解释,那个人是陈正平。这次体测,就是针对自己来的。


              IP属地:内蒙古8楼2014-08-15 12: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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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章 这样我是不是更像他了
                【“陈队,你看这样我是不是更像他了。”】
                那之后的两周,顾延昭天天去练体能,早上一次晚上一次。两个人的关系已经降到沉默点。相互之间除了日常的对话再没什么交流。由于这事拖得旷日持久,队里几乎人尽皆知,最后干脆形成了“顾派”和“程派”,一边觉得陈正平这事做得太过分了,就连老龚也觉得他无非是想在顾延昭身上寻得一些故人的影子。另一边觉得陈队也是为了顾医生好,这个行业总会招来一些寻仇的,自己抗打会跑一些总归多少能自保。
                所以顾医生最后一次体测的时候几乎全队都跑来围观了。顾延昭看着自己手下那几个小法医看起来比自己还紧张简直哭笑不得。
                其实大家很少看到他穿便装的样子,尤其是现在的运动装。平时梳的一丝不苟的头发这时候软软的放了下来,全黑勾着暗红纹的NIKE新款很衬他的肤色。其实仔细看看,围观的女性是真的要比男性要多……
                其实每一次实打实的掐起表来跑的时候都要比自己练的时候费力。情绪上也许不紧张,但往往身体上已经紧张起来了,一般来讲匀速跑最快,但这往往不是自己可以控制的……顾医生这边根本控制不住大脑在胡思乱想,那边发令枪已经响起来了。第二圈掠过的时候听见那几个小法医给他加油,顾医生哭笑不得,自己快三十了,上学的时候从来没参加过校运会,这工作了工作了还要在众目睽睽的加油声中一遍一遍的冲刺。第一圈半的时候还基本能保持了匀速,但已经出现了隐隐的腹痛。肠胃痉挛。顾延昭低低的骂了一声。像他这种不经常锻炼的,一剧烈运动很容易呼吸紊乱摄氧量不足,很普通的生理反应,一般这时候减速一会儿也就好了,但这时候他什么都能做但就是不能减速。陈正平手里的秒表不会因为他肠胃痉挛就给他停个一两分钟。
                顾延昭咬咬牙,左手按住下腹部。但速度并没有慢下来。豆大的汗珠沾湿额发黏在了额头上,外场助威的人都没有看到顾医生的脸色已经越来越白。
                最后200米,顾延昭狠狠捶了一下腹部,然后开始冲刺。
                过线。3分44。
                顾延昭一直觉得自己特别爷们,其中之一就表现在过线之后他既没就那么倒下了,也没当场就吐出来。而是淡定的看了一眼秒表之后转身回了办公室。
                然后趴在自己楼层的卫生间隔间里吐得昏天黑地。
                虽然胃里还是很难受,但顾延昭一想到陈正平最后那个表情心里就痛快多了。没错,最后他忍着恶心维持风度离开的时候,没忘了经过陈队长身边用只有他们俩能听到的声音说了一句。
                “陈队,你看这样我是不是更像他了。”
                陈正平立刻僵住了,眼神里除了愤怒的痛苦还有绵延不断的悲伤。
                那天下午不用买菜,顾医生也没有等陈队下班,而是自己开车早早走了。下午肠胃痉挛的感觉比较异常,身为医生的敏感让他决定再去医院复查一遍。那之后很长一段时候陈正平都觉得是延昭在跟他闹别扭。可是到了顾延昭离开他的时候他才从他没带走的书桌上发现一张确诊通知单。顾延昭被确诊为慢性胃炎,而时间正是那一天。
                这件事之后的两周顾延昭拒绝跟陈正平说话,无论陈正平讲什么他都一应用语气词回答。就连晚上那个人从身后用团抱的姿势抱着他,他也仅仅是扭过头亲一下完事。但谁知那人锲而不舍,第二天就出现在了自己办公室,顾医生正在给一群实习生讲案例,陈正平就站在门口等着,就算里面一群白大褂蓝口罩他也能一眼把顾延昭也挑出来,那个人穿什么都很出挑。
                也许是里面的人还在赌气,一个很简单的案例他整整拖了40分钟。实在磨不下去了才磨蹭磨蹭出来,一本正经的问。
                “陈队有事?”
                那人的指腹在他脸上似有似无的蹭了一下。顾医生的脸“腾”的就红了,顺带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身后有实习生暗暗嗤笑起来。
                陈正平似乎对他的反应很满意,嘴角勾起来带笑的说,“晚上早点回来,我包了饺子。”
                声音不大,但是隐隐约约整个办公室都能听见。
                顾医生脸红的要冒烟了。
                屋子里面每个人都拼命的忍着笑,直到陈队消失在门口才爆发出来。敲桌子的敲桌子,砸本子的砸本子。好几个小伙子跑过来就往顾医生身上蹦。陈正平听着身后的骚动,嘴角又不由自主的牵了起来。
                脸红归脸红,顾延昭心里还是有那么一点点不舒服,只给关子阳做过饭的陈正平这次给自己包了饺子,他可以为了道歉做到这样。原本觉得什么时候陈正平能给自己做一顿饭的那一刻自己会感动的涕泗横流什么的,结果没想到会是现在这般心情。看来自己也不是想象中的那么贱。
                还是说这个人已经不向当年那般对自己来说这么重要。


                IP属地:内蒙古9楼2014-08-15 12: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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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章 “小昭,我要结婚了。”
                  【毕竟自己先拿别人当“尼古丁”,自己也不好再去指责别人把自己当“致幻剂”。】
                  那个时候的展邛并不知道这件事对于顾延昭来说究竟有多大的打击,等到他半个月之后再去检察院找人,却被告知了顾延昭已经离职,主动放弃了进入最高检察院法医室的机会,法医室的老主任爱才,托关系将他调到了临市恒阳**系统的重案组。直接空降到了陈队长手下。
                  他曾经期待过多少次的明天就这样被最亲密的人击碎,然后又在不经意中变成了曾经。
                  但陈正平不同,也许不曾有过真心。但这个人不会像展邛一样冷不丁的抽身离开。有些人可以被思念一辈子,有些人可以被怨恨一辈子,而有些人,则可以就这么过一辈子。
                  也许是因为自己本身就有着这样的想法,所以在刚刚知道关子扬其人的时候他并没有太大的情绪起伏,毕竟自己先拿别人当“尼古丁”,自己也不好再去指责别人把自己当“致幻剂”。情伤不同,各取所需。可就连顾医生自己也没想到,自己竟在这个过程中上瘾了。而且更糟的是,似乎这次上瘾的又只是自己一个人。
                  这一夜,顾延昭翻来覆去想了很多,身旁的人感受到了自己的躁动,转过身来从背后抱住他,也就这一下,他躁动不安的心似乎真的平复了一些,从枕头边翻出手机,一字一字的回复过去。
                  “好的。”
                  顾延昭和展邛直接约在了展邛住的酒店咖啡厅。两年不见,展邛却还是跟他离开的时候一模一样。挺括的长版休闲西服衬出里面暗灰色的羊毛衫,展邛的头发变短了,把脸整个的露了出来,却显得更加成熟和一点点沧桑。
                  虽然面前这个才是曾经带给自己最大伤害的人,但这两年的委屈,一到了展邛这个始作俑者面前,却还是喉咙发酸眼睛发胀,条件反射的像向小时候一样拽着对方的衣领,把快要逼出来的眼泪悄悄的蹭上去。
                  当这种依赖已经成了条件反射,能改变的或许只有时间。
                  顾延昭刚刚从解剖室里面出来,来时候穿的呢子大衣下车的时候溅脏了。顾延昭在薄的西装外套和脏掉了的呢子大衣之间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决定去了陈队长那里把他那件警用长款棉大衣偷出来直接罩在白大褂外面就来见了展邛。
                  还没到下班时间,酒店的沿街咖啡厅人非常少。顾延昭克制了一下自己见到展邛的情绪,向对方露出了一个温和的微笑。
                  “展邛。”
                  “小昭。”
                  还是两年前的称呼,还是两年前的人,却早已不是两年前的心情。
                  问过近况之后再就相对无言,但展邛确实不是无缘无故回国,更不是无缘无故来看他的。顾延昭也有耳闻这两年展父的身体越来越不好,也许展邛这次是终于凑了一个比较闲的时段飞回来,希望在父亲身体还过得去的时候和虞乔完婚。
                  果不其然,一段尴尬的沉默之后,展邛从包里掏出了一张请柬。
                  酒红色的请柬样式很简单,却又很大气,顾延昭接过来,拨开描着黑边的卡纸。这份请柬做的很有心,连印刷的字体都是展父用毛笔写好然后印上去的,展父在首都也是小有名气的书法家,可见老人家对展邛的婚事有多上心。
                  送呈 顾延昭 陈正平 台启,谨订于 201X年公历 3 月 7 日(星期六),
                  为 展邛 虞乔 举行结婚典礼敬备喜宴。
                  恭请光临
                  敬邀
                  顾延昭看到陈正平的名字也在邀请之列不由嗤笑,展邛是何等聪明的一个人,他若是想知道什么,想关心谁,那真是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
                  不动声色的把请柬收起来。礼貌的撂下一句“我会跟他商量的。”顾延昭准备走人。堪堪站起却突然被对方按住了肩膀。展邛的脸色没有了一直的从容,语气也变得急迫起来。似乎他知道这些话他并不该说,可他又无法克制。
                  “小昭,我知道这两年你也并不舒心,过年的时候我去检察院王主任那里拜年,他表示只要你愿意回来,最高检察院法医室还是有你的位子,你若是先回来,过几年我拿到学位就可以帮你办技术移民,顾叔叔顾阿姨也在瑞士,上个月我回家他们还托我来看你的近况,小昭,你能不能再想想……”
                  展邛的这些话不啻为一声巨雷,一瞬间就将他打回原形。
                  顾延昭把脸埋在围巾里,他的眼眶有些发红,身子却气的发抖。他一开始就不应该在展邛面前掩饰什么,展邛是那么聪明又那么了解他,从小就可以一眼看出来自己有没有心事。这个时候,他专门营造出来的假象开始分崩离析。潜意识下故意穿出来的陈正平的大衣此刻也变得无比滑稽,让他感觉自己像一个小丑一样,在展邛面前无处遁形。
                  但顾延昭已经不再是那个一直活在展邛护翼之下的那个小昭,自从展邛在他毫无准备的那一刻把他推出去的时候,他就应该接受这个现实。
                  跟展邛在一起的时候,他一直是他庇护下的幼鹰。而一直到后来到了陈正平身边他才发现。没有谁理所应当就是谁的羽翼,而陈正平只会和他并肩而行。
                  整理好心情,顾延昭不动声色的把搭在自己右肩的那只手拍下来,虽然他曾经贪恋过这片羽翼的温暖,但这种庇护随时消失的可能性却让人真正在感情上得到成长。
                  顾延昭的眼睛还是有些发红,但这不妨碍他直视着展邛的眼睛清清楚楚的告诉他。
                  “展邛,好好照顾虞乔,我再不会有第三个六年给你。”


                  IP属地:内蒙古12楼2014-08-15 12: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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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三章 人活的是一种希望
                    【人活的是一种希望,无关爱恨,更无关真相。】
                    顾延昭扭头过去看着展邛,对方明显也是皱着眉一副“不知道怎么回事”的表情。大抵他也是不知情的。再看到展老爷子对着自己笑,心里就明白了七八分。这大概又是展老爷子的临时安排。可老爷子大抵是没想到,他这么一出,让展邛“淡化小昭”的存在的所有努力全部白费,席间是有那么一两个人知道其二人之前的关系的,此刻都面带紧张和关切的看着顾延昭。
                    掌声已经紧凑而密集的响了起来,顾延昭没法再拖。离开席位站到了话筒面前。这个距离并不长,周围的人也许都是陌生人,连他是谁都不知道,更遑论知道二人曾经的关系。但走过新娘那一桌的时候他还是觉得芒刺在身。
                    走到话筒前他才感觉到周围是那么静。
                    头顶上的灯打在自己脸上,新人桌前展邛用一种看不出情绪的目光望着自己。顾延昭深吸一口气,开口。
                    “各位好,我是顾延昭。因为之前也没有通知我要到前面来跟两位新人,跟各位长辈说几句话,所以我也完全没有准备。在这里胡乱讲几句,大家也就随便听听。我呢,确实是算展邛的老朋友了,做了十几年邻居,一直很受展家二老的照顾。在这里我想先借这个机会跟二老道个谢。当然还是要祝福两位新婚快乐,永远幸福。”
                    “一直拿展邛当大哥来看,所以也由衷的希望他幸福。虽然是大哥,有时候也很爱犯浑,以后还请嫂子多多担待。但今天反正也是没什么准备,就跟展哥和嫂子说个心里话。哪里说错了,各位就当我是信口犯浑。展哥,兄弟知道你肯定很爱嫂子,当然嫂子也一样。但兄弟这几年的感受是,这爱和不爱是一件特别费神的事,人活的是一种希望,没必要把精力放在猜忌这个上面。这朝夕相处的人,最重要还是一个能给对方希望的人,有时候自己觉得爱着,但一句话说重了,一碰冷水泼过去了,也就把对方的希望浇灭了。如果连希望都没有了,就算觉得自己还爱着,那也没有什么用了。我就说到这,也在这里祝展哥和嫂子百年好合,永远都是彼此的希望。”
                    很少人会这么严肃的对待这么一个讲话场合,顾延昭一番话下来,台下先是沉默了几秒,随后掌声密集的响起来。顾延昭的眼睛亮晶晶的望着台下,展邛的眼睛里像是蒙了一层大雾,让人看不清表情。人们都爱听祝福的话,而心理上最难接受的恰恰是最真实的现实。自己无法给他以希望,即使依然爱着他又有什么用。
                    顾延昭走下台的时候右手还是因为刚刚的激动有些发抖。桌上的其他人很识趣的没有在这个时候跟他说话,恍惚间身旁的人的左手握住了自己发抖的右手,往自己的怀里带了带。顾延昭抬头看见陈正平微笑的侧颜,他知道自己和展邛的这一页旧历史,就算再深刻再难忘。也终究是翻过去了。
                    人活的是一种希望,无关爱恨,无关真相。
                    其实这个世上最吊人的事,就是不了了之。用另外一句不好听的话形容,那就是等于判了无期徒刑。有的人不死心,心心念念的等着故人回头,总盼着自己能有刑满出狱的那一天。有的人快刀斩乱麻,自己把自己先崩了。这种几乎看不见的前路,不走也罢。
                    虽然自己是被逼到第二条路上的,顾延昭对自己的表现还是很满意。
                    婚礼结束,顾陈二人就踏上了返程,虽然展邛已经把酒店的房费交到了第二天。但北京对于顾延昭来说总是个伤心地,陈正平作为队长也走不开太久。陈是侦察连出身,两天连着开夜车对他来说完全不是问题。
                    但出于安全考虑,陈正平坚决不同意顾延昭不扣安全带躺在后座上睡,顾延昭只好认命的坐起来扣上安全带。刚坐起来怀里就突然掉进来一个东西,一个崭新的U型枕。顾延昭不记得什么时候在路虎里放了这样的东西,兴致盎然的问。
                    “哪里找来的?”
                    “看你昨晚睡得不好,下午买的。”前面的人头也没回,但顾延昭能感受到其话里的温度。
                    不同于前一晚。这一晚,顾延昭睡得很踏实。
                    人最脆弱的时候,是一厢情愿。但是这一次,他感到他终日不断向其呐喊的那片山谷终于不再是单调的回声。也是因为如此,他才有勇气朝自己“崩那一枪”。
                    次日醒来顾延昭才知道自己昨晚睡得有多沉。连半夜到家了被陈正平抱上楼来都不知道。衣服已经被换过了,身边的人也早醒了。厨房里传来阵阵香气,这种角色换位的感觉让顾延昭突然有点不想起来。走到餐厅去看,桌上已经摆了一盘丝瓜秧水煎包,焦黄的冰花糊粘的特别均匀。厨房门口陈正平端着一扎刚打好南瓜汁走出来,一把打掉他伸向水煎包的手。训了一句。“先洗手再吃!”
                    等他跑去洗手,那厢客厅里又传过来一声闷闷的邀请。
                    “等下出去吃午饭吧,顺便去超商买点东西。”
                    顾延昭把脸埋在毛巾里,露出了一个微微的笑容。


                    IP属地:内蒙古15楼2014-08-15 12: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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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六章 “该得到的未必得到,该失失的自然会失去”
                      来短信的不是别人,是第一支队长老龚。
                      这里要回去说说关子扬当年那个案子,其实并没有完全结案。倒卖枪支的窝点是端了,可的另一方跑了,本来跟被端的团伙相比,这个跑了的也就是个非法持枪的小贼,这个已经不归重案组管了,交给地方**扫尾就好。可谁知,就这么一个谁也没提防的人,逃走时摸出一把54式就胡乱扫了一弹匣,其中一发就要了关子杨的命。打这起,重案组虽然交接了,也随时关注着这个案子的动态。
                      老龚来短信,也是为了跟他讲,地方**有了新进展,昨天扫黄抓了一批人。其中有一个人可能跟当年逃走的那个人有些关联。
                      短信是当晚八点的时候收到的。做他们这行的,最怕的就是夜长梦多。虽然那边有人看着跑不了,但这招和不招,怎么招,都和在押时间有很密切的关系。而且这个线索他已经等了三年,三年来他无时不刻不想着把当年的凶手缉拿归案。什么他都能等,可唯独这个他等不了。
                      旧仓库的十年首聚公演相当成功,很多当年的粉丝都冲上来要抱主唱和吉他手。也有不少送花的摞了舞台周围整整一圈。最后终了,他们在所有人的挽留中又唱了一遍《现在我身边的人是你》,又惹哭了一群姑娘。
                      展邛一直到最后都没有现身。
                      最后到了后台,几个人收拾东西搬捡花束的时候才看见顾延昭一个人愣神的站在那里。卓宣过去喊他,也只看到顾延昭对着面前乱七八糟一堆花束中的一束阔叶迷迭香发呆。
                      卓宣叹了口气,帮他拿起那束迷迭香。把人拉上了车。
                      迷迭香不是什么随便就能买到的花,因为主要是饮茶。一般花市上也几乎见不到,但这束迷迭香不是药用也不是调味的,而是大型花市上观赏型的阔叶迷迭香。用羊棉纸仔细的包了起来。送的人没有留名字,只是点明送给小昭。
                      顾延昭当然知道这是什么意思,顾家本就是做园艺花市的,之后父母不做了转给朋友,卓宣大学的时候还来打过工。
                      迷迭香有个很独特的花语。
                      留住回忆。
                      当晚顾延昭一直恍恍惚惚的,又被一束花熏得犯晕。果然没一会儿就出事了,这边程礼正帮着老铁搬架子鼓,就听见那边哐啷一声,那边顾延昭拿着话筒架子一个没走稳就摔倒台下去了。几个人赶紧过去看,顾医生倒是还面无表情的坐在那里,认真的摸着自己的脚踝在看。
                      “你有事没啊?”老铁看着伤脚了也不敢轻易去扶。
                      顾延昭不答话,还是自顾自的摸着,谁知摸着摸着,众人听咔嗒一声,丁越倒抽了一口凉气。
                      现在连外行人也能看出来不好了。那边伤着的还一脸无辜的抬起头来回答。
                      “好像刚才没事,但现在有事了。”
                      丁越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老铁这边气的想抽他。
                      “你丫不是法医嘛,怎么下手没轻没重的啊,乱捏什么啊!这下伤骨头了吧?!”
                      顾医生还是一脸无辜,半晌,还是最远处的钱明清不高不低的接了一句。
                      “就因为是法医,所以下手没轻没重啊。”
                      这下连卓宣都忍不住了,丁越直接笑抽在了地上。
                      顾延昭这次是真伤到骨头了,打了石膏被老铁用轮椅推了回去,陈正平把车留下了,但顾延昭这样子肯定不能开车,放宾馆又没人照顾。结果都快走到小区门口了,顾延昭打了个哈欠指了指身边的卓宣,“老铁,我要去卓宣那里。”说的那叫一个自然,笑的那叫一个人畜无害。
                      老铁气得快背过去。
                      卓宣笑了笑,早就料到一般,把轮椅接了过来。
                      “小顾是不想叨扰嫂子,反正我那地方也大,铁哥你放心就是。”
                      的确,卓宣办事没有一次不让人放心的。
                      卓宣开着那辆路虎,连轮椅带人弄回了自己家。这两年卓宣颇有些炙手可热的意思,这生活水准也跟着蹭蹭上涨。
                      顾延昭进去也不客气,进去衡量了一下卓宣的卧室和客房。认真比对了两张床的舒适度,最后一下子把自己扔在客房的床上装死了。
                      “看样子你要打持久战?”卓宣也没给他开灯,就那么靠着门框问里面的人。
                      顾延昭突然转身一抱拳。
                      “卓兄,顾某此番蒙难,承蒙卓兄不弃,只是要钱没有,要人,怎可奈妾身早已许了他人,卓兄若不嫌弃,就让兄弟在此白赖一段时日。来日也无以为报!”
                      卓宣不动声色的看着他耍宝,突然猛地把大灯打开,闪得顾延昭一闭眼,随即就被揪了领子。
                      “赶紧的下来换衣服洗澡吃饭。我敢等你报?你那可是现世报!”卓宣明显狂化了,言毕哼哼着就出去了,顾延昭嘻嘻哈哈的单脚追了过去,一扫袖子打翻了一个相框。定眼去看,照片上不就是卓宣和程礼,两个人头靠的很近,似乎在看同一张谱子。
                      谁想到一个顺嘴就问了出来。
                      “你们还是没有摊牌?”
                      面前的背影瞬时间就僵了一下。
                      许久。才从前面传来一声闷闷的回答。
                      “没有,其实现在就挺好的。”


                      IP属地:内蒙古18楼2014-08-15 12: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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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九章 面对,不一定最痛苦;放弃,不一定最难过
                        其实顾延昭的脚半个月天就好了,要了一个月的假只不过是暂时不想回去。
                        无聊的紧了,顾延昭就满北京的城转悠,今天去个动物园,明天爬个长城,后天逛个母校。同时不遗余力的把卓宣和程礼约出来喝茶泡吧吃饭逛街。
                        卓宣也算是有娱乐圈小有名气的后起之秀。这一番折腾下来,卓宣和程礼在一起的照片很快在微博上曝光。程礼那边还没说什么,卓宣已经铁青着一张脸跑到录音棚去找顾延昭。
                        “祖宗,你的老北京回忆半月游该结束了吧?”
                        顾延昭笑眯眯的看了看日历,“还早,还早。四哥你再忍耐下?你看我不给你唱Demo呢。”
                        卓宣翻了翻眼睛,给他摔上门出去。
                        他怎么就忘了教训捡了这么个祖宗回来。
                        这一个月的瞎逛也不是暴走。顾延昭也一直在想下一步到底要怎么走。离开是有些不舍,但往往面对不一定最痛苦,放弃不一定最难过。
                        决心已定。
                        然后就是怎么跟陈正平摊牌。
                        这日顾延昭正在后海发呆。饶有兴趣的研究面前来来回回的人的面部骨骼,走过一个人顾延昭觉得面向熟悉,刚想笑自己在哪都能看见熟人。谁知心里突然一咯噔,想起来了。这不就是半个月前在邮件里看到的杀害关子扬的通缉犯。
                        顾延昭不动声色的站了起来,跟了上去。心里一边骂娘一边扑通乱跳,他一个法医组的,一直是外围,从警到现在都没遇到过这种情况。顾延昭不敢打电话,手伸进兜里盲打给陈正平和卓宣都发了个短信,说明自己的情况,然后继续跟着。
                        一边跟他一边想抽自己两巴掌,自己是该有多大磁场,连杀害关子扬的通缉犯都凑着往他身边跑。这该不是关子扬上身借尸(啊呸)还魂给自己报仇什么的吧。人就是这样,这越没主意的时候脑子还越容易乱想。
                        不过这个时候他除了不断给陈正平和卓宣发短信讲明方位还真不知道还能做什么了。就这么跟了一个小时,这家伙实在太会兜圈子。顾延昭已经尽量精确的报告方位了,可当地警方还是没能找到他。跟了这么久了,顾延昭有点焦躁。这一焦躁不要紧,一抬头,那人把自己带到了一个农贸市场
                        顾医生这下是真不知道怎么办了。
                        **没到,自己不一定能制服得了。继续跟,进了农贸市场里面网吧桌球店到处都是,巷道暗巷更多了去了,自己一定会把人跟丢。
                        这一丢,再找不会简单。
                        兜里手机在轻微的震动,那是在告诉他他们已经收到自己的讯息。
                        “他奶奶的。”顾延昭在心里骂了一句,瞬间做了一个决定。趁自己还没后悔,手指极快的伸进兜里发了一条讯息,然后拉上了口袋拉链。
                        那边顾延昭没有主意。这边陈正平也是心急如焚。
                        收到顾延昭短信的时候他立刻让他报告方位然后马上离开,但随后就想到这家伙发短信都直接在兜里盲打,怎么看的到自己的信息。
                        他立刻和北京警方联系,那边的老战友张队跟他保证一定保护好顾医生的安全。
                        只是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顾延昭和警方一直没能会和。
                        整个重案组此刻都紧紧的盯着屏幕上那个代表顾延昭手机信号的小红点,这个时候呼吸都开始变得沉重。
                        陈正平正死死的盯着手机,这个手机现在的每一次震动,都能瞬间牵动几十个人的心。
                        “在后海。发现726案嫌疑人。请求支援。”
                        “新街口二路。”
                        “快到二环。”
                        ……
                        突然,大屏幕上的红点不动了。
                        老龚慢慢回头看着陈正平,那人显然压抑着极大的情绪,左手扶着的一把椅子已经快让他拆散了。
                        怎么停下来了?被发现了?怎么不走了?嫌疑人停下来了?北京警方到了吗?
                        一秒,二秒,三秒。
                        在极端压抑和紧张的安静下,秒声滴答也被无限放大。
                        所有人都不敢出声。
                        突然间“嗡”的一声,陈正平的手机突然又震动起来。
                        众人都吓了一跳,随即冲上去看。依然是很简练的语气。
                        “北二环平安路三街口。打120。”
                        老龚立刻弹起来按照顾延昭的地址叫救护车,陈正平疯了,抓起车钥匙就准备上路,拿着手机狂打北京张队的电话。
                        老龚几个赶紧跟了上去。
                        上车后陈正平把手机扔给老龚让他接着打,自己拉了警笛就准备上高架。
                        等到快进高速的时候终于拨通了。老张不愧是和陈正平一个班里出来的,行事方式都是一样,拿起电话两句话就简报了情况。
                        “你们要的人抓着了,你们自己人伤了。”
                        “伤了?”老龚的声音有些发抖。接着就感觉猛地一晃,那边就见陈正平一个大转弯超速甩下一辆大众。
                        “嫌疑人马上要进人群大密集度区,这种农贸市场进了可就跟丢了。你们那的那个小伙子很有种呀,缴了他的枪给按地上了,不过让捅了两刀。”
                        老龚还没来得及回话就感到一阵生疼。陈正平已经把手机抢了过去开始骂。
                        “张硕放你娘的屁!都他妈一群草包!你们早找到他妈哪还有这档子事了!那是老子的首席法医!不是你那群长鸟不顶用的草包!他要是有个岔子!老子砸了你们局!”
                        这边张硕被骂的一愣,半晌收了线才反应过来,看着前面被抬上救护车的顾延昭。
                        法医?
                        哎?这小子,技术组的?


                        IP属地:内蒙古21楼2014-08-15 12: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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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章 谁也给不了谁一个完满
                          【有些事情是对的,所以就做了。也不为谁,就为了自己的良心安稳便罢了。】
                          顾延昭刚被送到医院的时候浑身是血,值班医生连同一屋子的护士都吓到了。不过还好,两刀一刀在腿上,一刀在前胸。都没太伤及要害。虽然流血不少,但没伤及左腿的大动脉。推进抢救室一会也就推出来了,不过就这两刀,他且得在床上躺一阵子了。
                          卓宣从他刚进手术室就赶来了,程礼送来的。等到顾延昭从手术室出来,看到卓宣一张白的跟鬼一样的脸,就知道自己那些短信把他吓着了。
                          卓宣站在病床前面看着他,想伸手扇他一巴掌,可最后也没下去手。
                          就这么红着眼睛瞪了他半晌,被程礼拉着出去了。
                          顾延昭抬头看着雪白的天花板。卓宣想说的,他都知道。卓宣想骂的,他自己也在心里骂了自己多少遍了。
                          但他自己也想不通,可有时候事情做了就是做了。也就是那一瞬间的决定,不是因为陈正平,更不是因为什么使命感责任心。而是有些事情是对的,所以就做了。
                          也不为谁,就为了自己的良心安稳便罢了。
                          不过这一次,他还真是欠了卓宣一次。
                          因着这个案子,顾延昭这次是回去也得回去,不回去也得回去了。
                          他这次转院可谓是规格重大。重案组大队长亲自陪护。
                          对于陈正平第一时间不是去审嫌疑人,而是出现在了自己病房这件事顾延昭心里并没有太大的波动。也许是真的放下了,已经不是一个特殊的存在,对方对自己再如何,那也就不重要了。
                          年轻的他可能还会有些自信,不吝以最善的善意揣度别人,总觉得人心自是一杆秤,自己对对方怎样,对方怎么能掂量不出来。可现在知道了,有的人心里那杆秤,根本没有砝码,感情这回事,不是一个喜欢,一个愿意就能平衡的了的。
                          回去就要做报告。删繁就简随便一写交给老龚应付了事,反正接下来也没自己什么事了,顾延昭在医院里继续休假,这回可是名副其实的工伤。搞不好还能立个功什么的。
                          队里的同事来看他,老龚磨蹭到最后才走。想着他有什么要问,过了几秒老龚果然开口。
                          “张硕说你是从后面缴枪反制的?”
                          顾延昭完全没想到老龚会问这个问题。果然是神探龚二,什么细节都跑不脱他的眼。
                          “嗯。”
                          “为什么没有直接抱膝顶摔?北京警方再晚来几秒你可能都制不住他了。”
                          顾延昭知道老龚在怀疑什么,抱膝顶摔确实是教科书式的应付这种情况的首选,趁对方还未发现自己直接摔晕了一招制敌不给反击的余地。顾延昭没有用这种狠招反而有种故意放人的感觉。
                          顾医生叹了口气,他知道必定会有人这么想。
                          “老龚你去看了现场吧?”
                          “看了。”
                          “现场人行道是什么路。”
                          老龚没想到他会这么问,拧着眉毛想了一会。
                          “青花岗岩?哎?青花岗……”老龚好像一下子明白了什么,脸一下子红了一下。
                          “这种路面不比柏油路,我不像你们手上有劲能控制住力道,这样一摔头朝下的下去我可拽不住他。他脑子摔坏了我是无所谓,但是你们要怎么审?去读读他的脑电波问问他为什么当年要杀关队长?”
                          老龚没有作声,半晌他站起来,朝着床上脸色还苍白着却笑盈盈看着他的顾医生郑重的行了一个军礼。
                          特意避开众人看探病的陈正平等在门口听见老龚和顾延昭在里面说话就等了一会儿。可听完这番谈话,陈队长觉得自己进不去了。他把给顾延昭从家里带来的换洗衣物和生活用品拿给值班护士拜托她送进去之后便匆匆的离开了。他特别害怕进去之后那个人会弯着一双好看的眉眼笑眯眯的问他,“哎,陈队,你说我是不是特牛X。”
                          “哎,陈队,你说……这样我是不是更像他了。”


                          IP属地:内蒙古22楼2014-08-15 12: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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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一章 陈正平,我们分开吧
                            【听到那边们“砰”的一声关了,陈正平才反应过来。他和顾延昭是真玩完了。】
                            伤口缝合十天后才能拆线,这次顾医生是名副其实的“住院”了。
                            顾延昭一住院,身边就是陈正平在照顾了。卓宣本来想请了假来陪床,但一听说陈队长在,气的摔了电话就不来了。
                            刚开始顾延昭觉得自己反正没办法下床有人照顾着就有人照顾着吧,反正这样子吃饭喝水洗澡上厕所什么不要人扶着帮着。陈大队长确实要比护工什么的好用多了,而且两个人过了那么久日子也是陈正平在身边比较方便。可顾延昭拆线了陈正平还是一天两趟的往医院跑,送午饭送晚饭洗衣服。探视人员九点半是必须走的。陈正平每次就待到九点半,有时候什么话都没的说了,就干脆沉默着跟他一起看书看电视,看到九点半等护士来赶人了就回家。
                            就这么伺候到出院,之前两人一直很默契的既没有提公演的事,也没有提顾延昭受伤的事。好像关子扬这个人从来不存在一样,就好像他们之间从来没有这个人一样。
                            半个月后顾延昭出院,陈正平请了假来办出院手续。路虎已经被陈正平开回来了,两个人坐在车上,依旧很沉默。
                            快要到家了,顾延昭远远的看见卓宣的车已经等在了楼下。顾延昭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等到陈正平把车停好熄火之后决定开口。
                            “正平。”
                            “嗯?”
                            “咱们分开吧。”
                            陈正平的手还放在钥匙上,钥匙插在钥匙扣里。他显然是不知道回答什么,就着这个姿势保持了很久。
                            良久,陈正平下车,关上车门的那一刻。顾延昭听到了一个“好。”
                            陈正平先拿着行李去开门,卓宣从车上下来把顾延昭扶下来。陈正平似乎对卓宣的出现并不吃惊。从顾延昭留在北京不回来开始他就有这个预感,终于在今天成了现实。
                            卓宣把顾延昭扶到客厅坐下,然后开始帮他收拾要带走的衣服。
                            陈正平把从医院带回来的顾延昭的换洗衣服和生活用品都掏出来,脏衣服分门别类一规整,拿着一个脏衣篓退到阳台去洗衣服。
                            顾延昭扶着拐杖站起来,靠在阳台的门边看他忙碌。想了想还是嘱咐了一下。
                            “这房子你要是不嫌远就继续住着,那三千块房租你就不用再打了,反正我找人看着一个空房子还是一样要花钱。”
                            “我要回北京了,检察院法医室那边王老说还要我。我上个月打了报告,昨天刚批下来。”
                            “你要是懒得做早餐就去楼下吃,别早上不吃东西。早上巷子口第三家的馄饨还是可以的。”
                            “水电煤气电话网费怎么缴什么时候缴我都给你列了个单子发你邮箱了,你注意看一下。每个月按时去交了免得停水断电的不方便。”
                            顾延昭东西不多,卓宣随便一装也就装完了。把东西放在门口,走过来扶他。
                            “那我走了,你好好照顾自己。”
                            陈正平正洗着顾延昭的一件衬衫,一直没有回答。
                            等到他转身了,以为陈正平真哑巴了的时候才听见后面又传来一声略带沙哑的呼唤。
                            “延昭。”
                            卓宣拽了拽他,他没有回头。
                            陈正平,你看,你果然到最后还是只会说这两个字。
                            听到那边们“砰”的一声关了,陈正平才反应过来。他和顾延昭是真玩完了。
                            他根本留不住他。
                            手里还是顾延昭住院时候穿过的一件亚麻衬衫,陈正平盯着那件还带着泡沫的衣服,突然觉得有点想哭。
                            他觉得他根本留不住这么好的人,先是死亡把关子扬带走,然后又在自己已经爱上顾延昭的时候却让对方死了心。
                            就算现在自己已经动情了那又怎么样,从前的事做了便是做了,伤人的话说了就是说了。根本补救不回来。
                            这个时候再去跟人家讲“其实我爱的一直是你”。
                            那真是信才有鬼了。
                            陈正平只跟队里请了半天的假,但是当天下午他也没有去。
                            他留在阳台上,用了一个下午的时间,慢慢的把顾延昭留下来的衣服全部手洗干净了。烘干,仔细的一件一件叠好,整齐的摆在那个人已经空掉一半的衣柜里。
                            然后他去厨房炒了三个菜,蒸了米饭。摆上桌后也没有动筷,只是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发呆。
                            就好像他还在等另一个人下班。
                            天色已经完全黑透了。


                            IP属地:内蒙古23楼2014-08-15 12: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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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二章 “子扬,我觉得我可能爱上其他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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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次回到北京,顾延昭决心再也不离开了。
                              他又住回了之前和展邛做邻居时的老房子,只不过现在对面只剩下两位老人。展父展母一直把顾延昭当儿子,看到他回来自然非常高兴。
                              卓宣一直想让顾延昭搬回他那里,但顾延昭婉拒了。他现在想一个人静一静。
                              虽然还有些一瘸一拐,但顾延昭还是花了三天的时间把老房子清理干净了。还没开始上班,他就每天去买买菜,在家里拆洗被单床单。一下子特别安静。
                              卓宣一直有些担心。
                              原来那么鲜活的一个人,现在一下子就这么安静了下来。
                              “要做一个不动声色的人了,不准情绪化,不准回头看,不准偷偷想念。去过自己另外的生活,你要听话,不是所有的鱼都生活在同一片海里。我一直以为人是慢慢变老的,其实不是。人是一瞬间变老的。”
                              这段村上春树的话被卓宣看到,摘下来,在微博上圈了顾延昭,被卓宣的不少粉丝转了,一瞬间就刷爆了顾延昭的@。
                              刷这条的时候顾延昭正在套被罩,还是那种双人被,还是有那么几个地方就是展不平。他干脆钻进被罩里,在手机上看到那条@提醒。
                              几乎是一瞬间就哭了出来,被里很快被濡湿了一大片。
                              似乎自己又回到了跟展邛分手的那个时候,这不过这次更糟,这次不过是自己的一厢情愿,对方甚至没有动过心。
                              他是怎么都想不通。
                              所以干脆不去想。
                              关子扬的案子审的很顺利,果然他并不是被流弹射中的。那个嫌疑人出现在当时的交易现场也不是个巧合,而是完完全全冲着关子扬来的旧案寻仇。
                              提起公诉之后判的也很快。枪决的当天,陈正平去给关子扬扫墓,站在他的墓前。他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凶手落网的那一刻他并没有想象中如释重负,相反,另一种不明不白的愧疚感日益沉重。
                              陈正平抱着两瓶酒靠在关子扬墓前,喝了个酩酊大醉。
                              临走了,来找人的老龚看见他跪在关子扬的墓碑前哭着讲。“子扬,我觉得我可能爱上其他人了。”
                              就这么一遍一遍的讲,既好像在求的对方的原谅,也好像在寻找自己的救赎。
                              直到暮色四合。
                              陈正平依然住在顾延昭的老房子里,他开始吃早餐,自己洗衣服,下班买菜,开车也记得系上安全带,每天擦一遍地板,按时交水电费网费。
                              顾延昭把一切都安排的很好,这样一来,除了这个房间里没有顾延昭这个人之外,其他似乎什么都没变。偶尔陈正平下班晚了,还是会在玄关下意识的叫一声“延昭”,然后立刻就意识到,现在不会有人打着哈欠翘着头发披着被子出来迎他回来,客厅里那盏灯,也只是自己给自己留的。
                              杯子是顾延昭硬让他拿着用的活瓷杯子,钥匙链顾延昭用一块木头亲手刻出来的,外套是一起出门的时候买回来的,就连内衣也是顾延昭选了不少牌子之后固定下来的。
                              床上的靠枕是晚上有时候讨论案子的时候那个人喜欢靠着的,厨房里几把不合时宜却有时相当好用的手术刀,也是那个人有时候切东西的时候爱用的。
                              不知不觉中,自己生活的每个角落,都能不小心发现顾延昭曾经存在的痕迹。
                              法医组来了个新法医,是个年过半百的大叔。总是笑的跟座弥勒佛似的。不过组里现在最大的改变,还不是这个。
                              而是陈队长转性了。
                              以前永远沉着脸动不动就爆发冷暴力的陈队不见了,换做现在能够安安静静听人讲话,也不会动不动就踹桌子的正常人。
                              所有人都有点不适应。那感觉就好像,顾医生把那个真实的陈队带走了,然后留下来一个没有情绪的皮囊一样。
                              也就是半个月后,陈正平看到了卓宣@顾延昭的那条微博。本来他自己不用这些东西,但后勤一个小姑娘是卓老师的粉丝,看到卓宣@的那人很奇怪,叫做@顾六郎,就好奇点进去看。一看可不就是顾医生。
                              陈正平注册了小号上去看,耐着性子从一千多条回复里找到了顾延昭的回复。
                              “四哥,我放的下。”
                              顾延昭不是一个会把话说死的人,也许是作为科学工作者的严谨,他很少做出个极端肯定或否定的回答。“应该”“可能”“也许”“有多少可能性是……”这些反而是他的口头语。
                              所以看到这么笃定的一句话的时候,陈正平顿时感觉到心里猛地一沉。
                              也许如果自己就这么接着等下去,那个人便再真的也回不来了。


                              IP属地:内蒙古24楼2014-08-15 12: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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