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帝业
竹林深处,薄雾冥冥中氤氲模糊着极幽暗的蓝。苍竹影绰间,一座的青石古刹隐约露出一个清寂古旧的轮廓。积年的古枝残叶被被踩压间发出低哑的不堪重压的断裂声,夹杂着一种腐朽潮湿的气息,缓慢而虚浮。
半破的窗纸轻轻的挣扎,吱呀作响。冥烛细弱而飘摇,古朴厚重的鎏金香炉有青烟袅袅,无声无息的宛转升腾,菩萨低眉,拈花微笑间带着亘古不变的温柔慈悲。
织金云纹丝履悄无声息的迈入了正殿,略停顿了一会儿。依旧是李天昊熟悉的肃穆而阴沉的声线,“哥舒明朗呢?”
四下沉寂,梁上的经幡卷着青烟无声的飘荡。
“昊儿,我问你,哥舒明朗呢?”
靠坐侧墙的素衣青年依旧低垂着头,半散的额发遮住了他大半张脸,只露出紧绷着的满是青色胡茬的下颚,闻言蓦地一松。沙哑中带着一种刻意的轻松,“还能在哪?”似是无所谓的伸手指了指正中的香案。
不过尺许见方的木盒就那样安静的放在香案上,静王几有瞬间的站立不稳,恍惚间,素衣青年已经走到他的身旁,“还能在哪?”,缓缓扫视那一身流光溢彩的玄黑色织金云纹锦袍,按压在金带的两侧的双手,不屑的冷笑,“王爷,想不到您不在长安准备登基,竟屈尊来这里。”
没有得到回答,却有着仿佛山雨欲来风满楼前的压抑沉凝。李天昊收回了目光,仍是自顾自的说,“来了也好,再迟些就该天明了,该把他顺风扬了。
啪,猝不及防的,李天昊被静王猛的扇倒在地。静王几乎是颤抖着指着地上的李天昊,再张口却带着狂风暴雨,咬牙怒喝,“混蛋,他是你大哥。”
“大哥?”李天昊嘴角带了一行鲜血,再爬起来时依旧脊背挺直,目光清正坚定的迎上了静王的逼视,他看着那往日里永远带着高深莫测的温和,而今喷射着犹如实质的暴怒冰冷的眼睛。他就那样直直的看着静王的眼睛,仔仔细细的看,终于,他在那极深处看到了一种死寂般的痛苦绝望。他熟悉的,当年娘亲死时自己就是那样的眼神。“原来你也会难过吗?哥舒曾对恬儿说过,他一个无宗无祠的人可不想死了以后再漂泊,一把火烧了,找个晴朗的早上散了便好。怎么?你的心也会痛吗?他活着的时候你没有一天承认过!你带给他的只有伤害!你不配当一个父亲!”
静王猛的闭眼,阴冷刻板的脸上肌肉微微抽搐,再睁眼时,只余了一贯的肃穆阴沉,带着一种下定决心无人再可违逆的坚定。李天昊伸臂拦住他的动作,厉声道,“他都已经死了,你还想做什么?别碰他。”
静王并不看他,袍袖一甩,直将李天昊推出了六七步外,重重砸在了墙壁上,不由发出一声闷哼。
静王没有看李天昊,他只盯着那木盒,静默而专注,他俯身轻轻捧起它转身离开,动作极缓却坚定。只在李天昊目眦欲裂的提剑欲拦时轻声道,“拦住他。“
侍立在门外的兵士纷纷拔刀挡住李天昊,“少爷,得罪了。”
静王抱着它一步步离开了这色彩早已斑驳的古刹,走过了荒芜的小路,已过子时,寒风摧折着竹叶婆娑作响,恍惚间竟像极了幽远的呜咽。仍是垂眸躬身的姿势,只是更紧了紧,将风露尽数挡去。竹林外,大宛良种正沉默的等待。
静王翻身上马,稳稳的将它护在了胸前,小心的调转马头。低头望着安静的躺在怀中的它,阴冷沉寂的眼中终是缓了下来,带着往日里总是极力回避压抑的温柔。原本握住马缰的右手缓缓的松开,一点点的试探着的轻轻的靠近它,却在指腹即将触碰到他的一瞬间
忽地,身后传来了一声冲破云霄的凄喝,夹杂着无数的往日里蜷藏的难以言说的痛恨狂怒,直摧的人肝胆欲裂,“静王,那你不配当一名父亲!你不配!你不配啊啊!”
周遭的苍竹尽皆被这声怒吼震的剧烈摇晃,仿佛天地也在不忿的颤抖悲伤。黄绿色的枝叶被狂风扯下漫天的飞卷,挟带着爆鸣般的风声,如刀子一般生生割在了静王的身上。静王静静的顿在那里,眉目不动,只侧身将它护的密不透风。停在半空中的右手微微的蜷缩了一下,似是想要继续,可终是缓缓的垂下,静王仍笑的温柔慈爱,却沉压着再也化不开的哀伤,“明朗,我们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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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这么多天不更了,明华小心探个头。。。。
这章主静王,真的很难写啊。七个点的努力,先发半章给大家看看,下午估计后面就会发上来啦,今天第二章一定写完,争取开第三章。额,其实这种番外最难写了,如果明华先开第二卷正文的话会快很多,日更君会悄悄降临哦。大家是想看番外还是正文?最后,谢谢大家这些天来的关心支持,明华一定会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