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筠和

（韶华正好，桃花正盛。这日得空新酿了桃花，清风吹拂，香透春暖。娉娉婷婷缓缓而出这月半小轩，水眸潋滟，掩尽思绪，念及，偌大墨府也没什么可去之地，四顾只觉心茫然。新至京城，论起可说上话的人，单绰家云开。着翠衣罗裙，步履翩翩，轻叩绰家门，报名通传。）
（半盏茶，步至，倒是俏皮的小女儿心性，以手覆上她的双眸，温柔缱绻。）猜上一猜，我是谁？

【让文思随着卿卿去了，不过一炷香的时候，苑外就传步声来。以为是文思回来复命，也不作响，朝着眼前风华正浓茂的桃花剪了几枝子，散散落落的，很不像样。留了开白桃的几树，其余教小厮除去。】
【忍冬不算大的后院满满当当都是花草，甚至是一只红杏出墙来，到了别的姊妹屋里去。每逢此时，亲近的能笑谈几句，淡漠的则任它长去，直至我自己发觉，再去致歉。但总会是一家人，也随着这渐渐长长的花，有了日渐情深的血浓于水。】
【清脆悦耳的步声停在身后，文思可不敢这样和我打趣的。卿卿刚走，这是……不待转念，一双冰冰凉凉的手摊在眼上。】
月明？是你吗？

难道还要询问的口气？
（秀眉轻蹙，嘟嘟嘴娇嗔一句算是回答。顺势坐在她的身旁，尽显亲昵。忆起上回这般，倒有段日子了。并非是二人有了嫌隙，又或是她生疏我，只怨我总躲着她。其实我是知道她心意的。那旧时的风月，我同她一起记得。但是……羽睫遮眸，无论如何，我们二人的心事，总是不可道明了的，即便她有那样的勇气，可，我没有。这样子的事情，我想家里不会接受的，当然，不是我想，是根本不会为世俗认同。）
（但是，我又怎么可能舍得她。依偎上她，唇齿微动，清音落地。）
……嗯……你还好吗？

【自会稽一别，我和她再不曾见过。或许是该和打小一起的事物离别，我不情愿，或是该进天下最繁盛荣茂的京城，我害怕——还有即使最在意，也从未说出口来的情话。】
【是怎样开始的一点儿不重要，我看透自己的心就像我懂卿卿的心意。我愿意在卿卿心里刻下我最完善的一面，却是因为眼前人才会变得日臻美好。这不同。】
【一直以来都是温吞吞的，风风火火，张扬处事，向不是描述我的。可一个人总有那么一天开始，像突然有了软肋，又穿上了铠甲。守得云开见月明，大抵就是这样的意思，云开，月明，也是要这样的。】
【看着她如今模样，当然不是不信任——否定的摇头。没有变多少，依旧是娇俏温和，却鲜少有这样肯对我施笑颜一面。】
我…不好。
【逞强般的说出一句明明矫揉造作的话，反正也没有人会忧心——又何必顾虑呢。】

（听她说她不好，心突然被硬生生扯了一下，疼。是有许久不见了，我不知道她身旁都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想想，也不会有什么大事，否则，我或许也该知道的。叹了一口气，面上多了阴郁无数。）
我懒得回了………………存一下。

（听她说她不好，心突然被硬生生扯了一下，疼。是有许久不见了，我不知道她身旁都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想想，也不会有什么大事，否则，我或许也该知道的。叹了一口气，面上多了阴郁无数。）
……哪儿不好？（突然觉得自己问的问题过于无用，低着头，悠悠合上眼帘，过了会儿才缓缓睁开，侧首是不住的浅笑。一时间我也不知道对她说些什么，往日光景走马观花般浮现在眼前，我有很怀念。）

个人好两个人都会笑。】
【所以我哪里有不好——原因，只是因为不论我怎样强打精神强颜欢笑，在你心里也不会留下丝毫的撼动。在说出口一刻，已经明了的败局，无法变更与消磨的感情，在未来中看不清心，垂死挣扎——】
没有意义。不是吗？
【垂死挣扎，没有意义。——轻轻的笑了，一如当初会稽我初见她时，扮男装和卿卿出门，一抬眼望见柔美清隽的女子，江南的雾气朦胧了脸，可唇角隐约的笑，已铭存于心。唐古尔云彩，连第二次的相遇都是带有目的的，一开始就想要接近你。苦心经营一步棋，翻手开局。落了这样的下场，是我哪步错了？哦，你说，不是我错了。】
【而是你从未参与过我自导自演的冗长而艰涩的对弈，黑白皆是我，所以无人为敌，无人可伤，惟有你是星星之火，燎了我这棋盘，免我思，免我忆，免我苦，却把我的喜乐情绪，也皆带走了。】

怎么会没有意义。
（虽然知晓，再无缘见，山外花开满眼，但是还是心有不甘。我每每忆起她入眼那无忧忧虑的笑容，都知已然难以忘怀，今生，她是我逃不开的劫。即便开始我想，或许这一切只是因为卿卿，是我误入了局，从始至终，我不过作为一个迷茫的旁观者。直到后来，离别那日，她的那番话。）
（她说，她喜欢我，愿与我一起。我仓皇逃窜，是为了避免她看到我的手足无措，是不想伤害她，我根本不是那个最适合的。但是这些时日的不见，让我明了，谁才是在心底的人。）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或许是她在初见时候的男装让我一眼识破但却极为惊艳，或许是第二次所谓偶遇时候她的明艳笑意，或许是很多次她眸中的情愫动人，或许是她告白时候习惯性咬下唇的犹豫，或许是她至始至终的深情坚持，或许是所有的所有，全部的全部。到这终于的终于。）

【有一霎的震惊抬眸来看，终究在她不及转眼时放低了眼睫。有多少次满怀希冀以为你的目光为我停留过片刻，终总能随着你的眼光去追溯到一处、一人、一地。总是会错意、说错言语，自顾自难受、伤心，——可是就算这样，哪里你曾意识过我的存在呀？】
【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
【绰克秦予珂，在相遇一刻初始，你是天上星，想把你镶在眼睛里，纵生死离别，谁都无法从我这里，带走你。可南柯一梦也有尽头，卿卿有无数次当头棒喝惊醒我，我所能伸手触及的人，所对我疼惜如珍，奉为至宝的人，是她不是你。薄情寡义、尖酸刻薄、自私自利、关爱亲友、同情弱者，温吞缓慢，她见证我所有真实的、存在的品性。而从不敢和你暴露于天日的丑恶本性，不希望你看到，因为对你不会有那样的想法。】
【我如果爱你，绝不像攀岩的凌霄花。借你之力，而平步青云；要以树的姿态和你站在一起，并肩比立，仿佛永远分离，却又终生相依。】
有意义？当真有意义？
【板正她的脸，柔美依旧，十分动人。唇畔带有不可名状的笑，眼睛弯成了月牙。对着她，一点一点的上前——】
你看，你还是不可能接受的。——那又怎么算有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