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不堪回首(中)
清风过后是花落,天涯尽头为海角。
涯尽海枯故人别,落花风里空美好……
青雉的叹息被风安静地划碎了。
安然好不容易恢复得活泼了些,却又要被打入记忆的地狱。
……何其残忍啊。
不远处,净安殿内。
安然跟在小貂身后走着,两人时而沉默时而说两句话。小貂狭长的双眸有些深沉,先前……
“貂爷之前为何很难探测到你的气息?”小丫头的实力不可能短短三年就在貂爷之上的。
“因为一直有千道妖灵为我护身,秘法众多,甚至有三两个轮回境的妖灵,寻常强者很难察觉到我的气息……除非我刚经历过战斗,气息不稳。”安然对着小貂淡淡笑道,“所以中途才会有两次气息被你察觉吧。”
“你究竟收集了多少妖灵?”
“两……不……三千道。”安然垂下头去。
她忽然停下脚步,双手紧握起来微微颤抖;浓烈的哀伤似不堪重负般漫溢开来……
小貂停下步子来回头看向她,意识到什么般狭长双眸一眯:“那一千道是怎么回事?”安然继续颤抖。小貂眉毛微皱,伸出手来拍了拍安然的小脑袋,语气罕有的温和:“没关系的,都过去了,告诉貂爷……”
安然安静了一会,伸手轻拍去了他放在她头顶上的手,咬唇道:“没什么。我们继续走吧。”
小丫头,定是有什么不堪回首的事瞒着他。小貂如是想。
到了净安大殿最核心处,也是安放诸多妖灵之处,两人静静地停下来看着眼前壮观的一幕:数百道妖灵光球上下浮动,原本黯淡的妖灵现在闪着愈来愈耀眼的光芒,缓缓浮动在庞大的殿堂之中。殿堂里是四处皆是黄金锁链和符师铭刻的符文,一个个古老的蒲团悬浮在妖灵的下方,随着妖灵上下浮动……殿堂里充溢着一层浓郁的雾气,安然踮起脚尖一闻,瞬间一惊:这足有数十丈庞大的大厅里竟然都是雾化的高等育灵涎……好大的手笔!不愧是天妖貂族……
“恢复肉身需要很长一段时间,少则两三月,多则半年甚至更久……全凭妖灵的恢复速度而定。”小貂淡淡道,“这里是养灵堂,当妖灵沉睡中苏醒过来时,苏醒的妖灵就会被长老引至更为庞大的复体堂,那里有成千上万的生死转轮丹供它们使用。”
安然怔怔听着;她忽然上前,手伸向远处一个半空中悬浮的光球:“祁老……多谢一路照顾,安然已无恙了。”
小貂心里一动,眼神也渐渐柔和起来。看着笑容缓缓浮上脸颊的安然,指着一个又一个光球激动地小声道:“这是阿青,这是小月,这是长木……”
我记得每一个我救过的妖灵的名字,因为它们也救了我。
你们都还活着……太好了……
小貂伸手扶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的安然,她捂住脸,近乎狂喜的泪水从指缝间渗透出来……这让小貂越发疑惑了:她究竟经历了什么?
涯尽海枯故人别,落花风里空美好……空美好……
小貂不是很擅长安慰人,尤其是安慰女孩子。手忙脚乱地递帕子纸巾,直到安然平静下来后轻声对他说:“时候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吧。”
小貂像想起了什么,俊美的脸颊上浮起不耐:去见九凤族那个糟老头子,真是让人不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