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上帝是我的情敌。”
“我们还能活多久?”
他歪头躲开Jonas递在他嘴边的面包,埋头在臂弯里,那绝望的声音又重复着:“我们还能活多久?”
可没有人能给出答案,尤其是在这里——Halab的东部。
-
9月初的周一,大家都还活着。
他们躲在一片废墟围成的堡垒之后,不久前这里曾被投放baramil,一种从直升机上投放的半吨重的桶式炸弹。
Jonas固执地又将面包贴在他的唇瓣上。
“现在安全了,”Jonas说着,“没有人能反对我们了。”
“也没有人能为我们的婚礼致辞了。”他咬了口面包。
两人依偎片刻,Jonas忽然靠近他的耳畔,紧接着是轻柔的吻。
“别这样!”
“你在害怕什么?!”Jonas拽紧他的手,“现在,已经没有其他人了!”
他安静下来,想起这座城已经被叙利亚彻底抛弃了,这才慌忙地解释道:“不,不,那个吻我很喜欢,我只是...我只是...”
Jonas没等他说完就将他扣入怀中。
“没关系的,你只需要记住,现在的这里,只有我和你。”
可是,我们还能活多久呢?Jonas也开始思考起这个问题。
-
这一天,他正在花园里喝咖啡。独居的他过去经营着一家店铺,收取房租,不幸的是,租户已经死了。
他习惯在午间享受温暖的二人时光,在Jonas家中小坐片刻,然后离开幸存者居住区去到那片废墟。
周二上午9点,他像平常一样坐在自家花园喝咖啡,这时,他听到炮弹的嘶吼声,赶紧奔跑回屋子。
不幸的是,这是一个错误的方向。
-
民防志愿者很快找到了他的尸体,但他们花了两个小时才找到了他邻居的尸体。
Jonas出现了。穿过层层瓦砾碎片,他伫立在爱人的屋前良久,看上去很平静,没有恐惧的眼神,没有惊讶,没有悲伤,只是点了点头。
然后,他买了一些面包就回家了。
-
他已经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首先,他听到了爆炸声,其次他的爱人没有像平常一样与他享受午间时光。
Jonas想起在废墟里自己那大胆的一吻,这是他们一生中,唯一的亲昵。
——————————
——————————
——————————
这是根据《看天下》关于叙利亚内战一篇所开的脑洞,事实上,1周后,16个人中,只有加入了叛军的电工穆辛,依然活着。
——————————
战争让人们悲伤,可平静的社会也曾带给同志们悲伤。
所以我们无权责备在灾难中苟活庆幸的两人。他们也许会赞美战争,也许会感谢叛军,如果没有这些,那唯一的亲昵也许一生都不会有。
我很爱战争这个话题,爱的不是那罪恶的血肉模糊,爱的是那绝望中的人间百态。
而在平静又险恶的当下活着的我们,又能“活”多久呢?
你如今的梦想和爱啊,又能活多久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