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现在,走在叶城的街道上,审娘感觉得到青孟升在跟着她,似乎有什么话想对她说。这个老实人的心思很容易就看得穿,这回会追过来必是鼓起了十二分勇气吧。心情复杂地弯了弯唇角,审娘走进水下甬道,向帝都走去。自从知道他的死讯后,她的心里便一直憋着什么东西,说不清道不明的别扭着,闷闷地堵得眼前一片灰暗。而那个人已经离去,又要再往何处追寻答案呢。
帝都的外围是各族王室的行馆,海皇祭将至,各部王族亦陆续云集于此。
黯然地走过府邸围墙外的街道,高大的白塔上方萦绕着云气,一如从上面坠下的人的飘忽的白衣。
“小靥!”她忽然听到一个稚嫩的声音在叫。
心里蓦然涌起一种奇异的感觉,她受惊似的猛地转过头去——
一个身着浅色绢衣的男孩,墨色的发散在背上,正高兴地叫着“小靥”,一面向紫族行馆的门口跑去。
那里,刚准备下车的女孩,柔弱而清丽,听到男孩叫她,回过头去,露出清澈柔和的笑容。
审娘怔怔的看着他们,看见男孩跑到车前,伸出一只手,女孩笑着把自己的手放进男孩的手心,然后男孩把另一只手轻轻地搭在女孩的腰上,小心而熟练地把她扶下了车。
喉咙紧了一下,有什么干涩的东西升腾上来,逼得眼睛一阵湿润。悲喜交集的巨大洪流从心底喷涌而出,震得灵魂一阵颤栗。看着两个孩子低头笑语着迈入紫族行馆,多年来一直堵在自己心头的东西悄然退去,唯余一片清明。
原来,归墟来世之约,是真的么?
眼前豁然开朗。她看着远远站在道口、局促不安的男子,从心底微微笑了出来。
尾声:
潮汐不知人事已非,仍从碧落滚滚而来。审娘和青孟升站在礁石上眺望着巨浪,海风吹乱了二人泛着霜色的长发。审娘抬手捋着发丝,却忽然听到浪涛中透出一缕笛声,细听竟是《潮汐》,然后一个透尽苍凉的女声响起:
“纵然是七海连天,也会干涸枯竭;
纵然是云荒万里,也会分崩离析……”
在浪涛的间隙中,审娘终于看清了不远处礁石上的两人:吹笛的蓝蔚思,唱歌的赫然是玄玥!
吐出一声叹息,审娘喟叹:“零落杜秋娘,潮汐忆上皇。”
身后环上一双虽小心试探却坚实有力的臂膀,青孟升在她耳边坚定地道:“不,有我在,必不使你零落。”
想起那日看见的那对孩子,审娘放心地靠在那温暖的怀抱里,望着包容博大如他的天空,释然微笑。
结局背景音乐:路云《峰雾语戚》
http://fc.5sing.com/2410985.html【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