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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阴得更加深沉,是暴风雪来临的前兆。气流自东向西越过乌拉尔河,在东欧西部与其他气流融为一体,继续向东压迫,逼近莫斯科城郊。气象台已经发布了寒流预警,此刻狂风把一大片连锁着的针叶林带刮得哗哗作响,将寒冷赋予这个与世隔绝的地方。若隐若现的影子,那是针叶林掩蔽着的半个古城堡似得建筑,上被铺满了孤冷。
西风狂悲,谁知吾之荒凉。
似乎是被越来越大的风吹树声叫醒的,女孩从床上坐起来,海蓝宝石色的瞳孔静静地凝视着窗外的风动,就像是在看电影。她的脸色冰凉且没有改变,娇小的身躯与白玉色的肌体使她在这张很大的床上像一个做工精致的娃娃。
手指习惯性地轻触身边,一月之前的余温早已不在。淡金色的头发掩住双瞳,下半脸还是一如既往的冰山,看不出她的表情,也一动不动。良久,才从空旷屋子中的回音中感受到声音的波动。
“С рождеством.(圣诞快乐)”
没有声音回复,因为没有人。
把长发松松挽起,简单收拾了一下便离开卧室。在大厅里,宽阔的空间中四处铺设着圣诞器具。可见地域虽与世隔绝,气氛却是共同的。大厅中没有开灯,有的只是烟筒下的炉火燃烧,温暖明亮。
可她却没有感觉到温暖的感觉。拉了拉衣服,冷还是一样。
零坐在高椅上,手指顺着实木桌面的纹路自由滑动。肌体莫名的劳累使她迷惘,她不知道为什么,她在这里的任务名为接应实为等候。蓝色的Vertu被弃置在桌子的另一边,刚才拨打的结果是电话那头传出和蔼的女声:“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心情会影响一个人的体质么?零不置可否。对于脑海中紧紧压抑着似乎要蹦出来的莫名画面,索性闭上眼睛不去管它。一想最近睡的时间似乎增多了……这是要冬眠啊,如果他在的话一定会这样吐槽。
无声的笑笑,炉火突然扑出一点火星,她抬头,发现窗外已经下雪了。一开始还是像细沙一样,接着慢慢增大,西伯利亚冷空气已经深入到了这里,毋庸置疑。绽放的白色礼花为圣诞夜铺陈着安魂曲。零默默看着雪景,暮雪千山万年不变,思维却出现了停滞。
“我最喜欢下雪了,零你呢?”脑海中自然的闪出褐发男孩的影子,好像是电影播放到这里必须出现的一般,虽然突然,但并不惊讶。那一幕男孩与女孩身着黑白色款式相配的大衣,站在被白色覆盖过的丛林里。天空中不断飘零着颜色,大部分是白。他伸出手去接雪,好像是在接什么宝物一般,雪花落到他手心很快便成了水。但他依然很高兴。脸上的笑容像一个孩子般荡漾,而自己只是轻轻倚在松树边上,看着那个笨蛋在雪地里走来走去,偶尔还会摔倒。自己只是淡淡的说还好。
天地间肆意的飘洒,纵情在一刹那。
——“真是笨蛋啊……”
——“你以为我会说我也喜欢么……”
——“可我喜欢的不是单纯的雪啊……”
似乎有些无奈的嘴角被自己强迫扯出一条弧线,想要说什么却总是说不出来。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在回避什么。
地面已经有了很深的积雪,银狼翱月般的风鸣声涌进她的耳朵。她丝毫不在乎这些,海蓝瞳孔扫视空间,以君王般的冷漠,最后停在墙壁的一角。
那是一张照片。
比起被他生拉硬拽拍的许多合照,最终挂在厅堂里的竟然是在其中没有一个人影的北极罂粟照片。摄影师就是他,那个淡淡的白色他说他需要亲眼再看一遍。“既然你喜欢,那就挂这幅好了。”那时的他笑道。结果,照片挂好了,他却从椅子上摔了下来……她没有向他提起北极罂粟,也没有说过北极罂粟的样子。但是她却知道他为什么知道关于北极罂粟的一切。
这个日子应该出去走走,但是她却不想动弹。直到炉火有减小的趋势,她才不情愿地走过去加木柴。瞳孔中映照的火焰升起,似乎是被烧过一次的时间火耀重生。
此时,昂贵的落地钟敲响了七下。离她开始的时间还有一个小时。现在紧闭的大门却没有任何声响。
“你说过的,你会回来。”零的双唇轻轻地呢喃,像是在打唇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