漩涡鸣人作为第一目击证人坐在警视厅，橙黄色的衣服和他的金发很相称。
“鸣人，当时你看到的是什么样的场景？”兜问坐在自己对面的孩子。
孩子的眼睛已经哭肿：“爷爷他躺在地板上，一动不动，然后胸口就使劲流血，使劲流……”孩子似乎又回忆起那些不好的场面，眼泪开始滴滴答答地往下掉。
兜走过去，递给他一张洁白的手绢。
“谢谢兜哥哥。”孩子压抑的抽泣声听的兜心里难过的不行。
从小父母双亡的鸣人是在爷爷奶奶的拉扯下长大的，失去至亲肯定会痛苦的要命，尤其是只有十二岁的小孩子。
兜觉得自己想要叹气，最终却又吞回肚子里。
这个孩子需要的不是同情的叹气吧。
“你是在什么时候发现……尸体的？”故意的留白停顿，兜不忍心刺激孩子纤细的神经。
鸣人抬起头，眼睛因为泪水变得更加幽蓝透彻：“放学后回到家里就发现了。”
“那个时候是几点？”
“下午五点四十。”
“你可以确定？”
“嗯，因为我们放学是下午五点二十，我走回家需要二十分钟，这个时间很确定。”
“真的吗？”
“我自己不清楚，但是住在我家隔壁的鹿丸却很明白。我们每天一起回家，应该不会错。”
“那么今天你们也是一起回家的吗？”
“嗯，本来说好一起做作业的，但是……”
孩子的声音又开始哽咽。

这时候静音走进来，手里端着两杯热乎乎的牛奶。
“别难过了，鸣人。”她轻轻抚摸孩子软软的金发，“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谢谢静音姐姐。”稚嫩的沙沙的声音。
是因为哭泣吧，他的嗓子已经哑了。
兜接过牛奶，轻轻啜了一口，淡淡皱眉。
静音受不了这种有些悲伤的气氛，所以她选择离开，如果多呆一秒，似乎她的眼泪就会落下来。
诺大的房间，复又剩下兜和鸣人。
“进去的时候你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比如说窗户了门了一类有没有遭到破坏？”案子还要继续讯问下去，尽管兜不忍心。
“没有，门窗都很好，没有破坏。爷爷他不太喜欢阳光，所以窗户窗帘总是关得严严实实的，今天也不例外。”
“没有外人进入的痕迹？”
“没有。”孩子歪着头思考了一下，“因为我们家客厅的门上了暗锁，是用钥匙锁上的。所以要打开门的话，不用钥匙，从里面外面都是不可能打开。”
“能让我看一下钥匙吗？”
“可以。”孩子从上衣口袋拿出一串钥匙，递给兜。

只有一秒钟，兜在接过钥匙的时候闪过一丝压抑的讶异和一种说不清的情绪。
钥匙环上总共套了三把钥匙，想必一把是正门，一把是客厅，另外一把应该是孩子卧室的钥匙。
钥匙环很漂亮，兜认为。
它是由两条收尾相接的铅灰色的铜蛇缠绕而成，首对尾，尾对首，紧紧的没有半丝密缝。
像恋人的感觉，兜不知道怎么会冒出这种想法。
或许是因为这种密切的依附关系吧，命运的一种纠缠。
“这个是爷爷给你的吗？”他问孩子，手里默默摩挲着钥匙环。
“嗯，是的。这个钥匙环有两个，另外一个在……”哽咽了一下，孩子说不出话来。
“在爷爷那里？”兜确定的讯问。
孩子看着他，轻轻点点头，一滴泪偷偷的掉下来。
“今天先到这里吧。”伸出右手，兜把钥匙环交给孩子，“还要去医院看奶奶的吧，听说她晕倒了。”
孩子默默的点头，接过钥匙环放到口袋里。
“兜哥哥……”孩子欲言又止。
“嗯？”
“你能不能陪我一起去？”
“……好吧。”孩子的眼神让他不忍心。
“谢谢。”蓝色的眼睛满是感激。

两人在纷杂的街道上走着。
医院离警视厅有一段距离，他们需要搭乘公车。
穿过马路便是车站，兜低头看了看孩子，然后稍稍弯下腰拉起孩子的小手：“我们要过马路了，再看着地面的话，会很危险的。”
孩子抬起头，虚弱的笑。
由于身高的关系，他们牵着的手与地面构成了一个三角形，接近地平线的一根弦，便是孩子有些瘦弱的胳臂。
地心引力引导着孩子宽大的袖口胳膊肘处滑，即使只有一眼，兜却看见了孩子白皙胳臂上或轻或重的瘀青。
他被虐待？兜皱眉。
公车上人不算少，已经没有足够的座位提供给乘客。
兜拉着鸣人，在一个扶手跟前站定。
“要紧紧抓着我的手哦。”兜笑着看向鸣人，很温柔。
“嗯。”然后鸣人的两只小手便合在一起，将兜的手紧紧的握在自己稚嫩的掌心。
看着窗外，兜的心情莫名。
钢手静静躺在病床上，苍白的脸没有白丝血色。
“鸣人……”虚弱的声音，完全没有“法医圣手”曾经的风范。
“奶奶……”鸣人紧紧抓着钢手的手，“没关系的，鸣人会永远在你身边的，鸣人可以发誓。”
“真的吗？”钢手温柔的看着他的小孙子。
“真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真的。”孩子的声音很坚强。
兜却觉得心痛，看着强装坚强的孩子他觉得很难受。
然后他忽然想到孩子身上的伤痕，一些东西涌上脑海。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