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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自《悲惨世界》官网】悲惨世界三稿对照之安灼拉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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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veto
(一)
在网上看到Group Hugo提供的一个悲惨世界三稿对照的PDF文件,三稿是①雨果的最初稿②他边写边改直到1848年2月革命爆发于是中途废弃的初稿③1860-1862年间陆续写成也就是我们现在看到的定稿。初稿的题目也还不是后来的悲惨世界(Les Misérables),即“悲惨的人”,而是Les Misères,更接近于“悲惨的现象”。
(题目改得好。其实雨果大神几乎每一处改动都让人觉得他幸亏是改了……)
最初稿和初稿都没有“一个几乎留名后世的组织”一节里详细的每个ABC之友的出场描写,只有一段短而潦草的群像总括。其中安灼拉的部分如下:
“安灼拉,冰冷、狂热、悲伤,有着女人的容色、处子的微笑和世界上最温柔的蓝眼睛”(囧)
这个冷酷狂热的调调让我想起传说中圣鞠斯特的“火热的头脑,冰冷的心”,斗胆怀疑一下雨果写这么个角色可能一开始主要是为了cos圣鞠斯特。当然定稿里巴阿雷也有形容安灼拉“外冷内热”,但外冷内热比起来还是温和多了,圣鞠斯特那句著名评语简直就是外热内冷嘛。圣鞠斯特是深色头发蓝眼睛,初稿则没有一次提过安灼拉头发的颜色。这样看起来金发这一标志性特征很可能甚至是1860年重写的时候为了点明这个人物象征着光明才加上的。可能因为冷酷悲伤的定位不够阳光和正面,初稿安灼拉还不是ABC的领导者,古费拉克才是被其他起义者称呼为“头儿”的那个(初稿的古费拉克也还不是后来的古费拉克,倒更像是巴阿雷和古费拉克的混合,ABC之友们的名字和性格特征很多都在作品成形的过程中互换了)。但在初稿已写成的街垒相关部分里,古费拉克似乎又主要在打酱油(古费拉克:我又不是直接从法国大革命穿越过来的!),街垒早期主要的事件如枪杀勒-卡布克、逮捕沙威、在马白夫死后的演说甚至包括喊口令、下令开枪什么的都是安灼拉来担任,这个一方面可能是因为雨果一开始本来打算把这个定位为冷血的革命党的人物早早给做掉,另一方面,也有可能写历史真人同人让雨果大神比较能找到灵感……


IP属地:广东1楼2013-11-21 22:32回复
    (二)
    接下来从ABC出场之后到街垒之前的两段主要的ABC相关情节,马吕斯当众歌颂拿破仑的尴尬场面和格朗泰尔主动请缨的“安灼拉和他的副将们”在初稿里都还没有。初稿ABC之友再出场就是街垒那天早上格朗泰尔、博须埃和若李三个人在科林斯酒店楼上喝酒直到格朗泰尔被安灼拉呵斥然后睡着那段了。接下来打算顺便说说安灼拉和格朗泰尔的互动的前后变化。
    格朗泰尔在最初稿和初稿里都叫格朗热(Grangé),发音同“大写的G”。这段描写的三稿对比验证了一个两人互动从无到有的过程。
    ① 最初稿两人几乎是没有互动的,就是安灼拉说了句“格朗泰尔,你走开,到别处酗酒去。不要在此地丢街垒的脸!”(但是最初稿和初稿都缺了定稿中间那句用了双关语修辞的“这儿是出生入死的地方,不是醉生梦死的地方”,顺说这句话中译本翻译很棒)然后格朗泰尔,这时候还叫格朗热,“用严肃的声音对安灼拉”说了“让我睡在这儿,直到我死在这儿”,接下来安灼拉没有回答,他就睡着了。
    ② 初稿格朗泰尔(格朗热)先说了“让我在此地睡睡”安灼拉则“喊着说‘到别处去睡’”,然后格朗泰尔(格朗热)还是“用严肃的声音”说了那句“让我睡在这儿,直到我死在这儿”然后睡着了。其实初稿这里满突兀的,两个人物唯一的对话就是没头没脑的“让我在这里睡”“到别处去睡”,听上去岂非很八卦= =格朗泰尔(格朗热)在这过程中用“疯狂而困扰”的眼神(这眼神亮了)看着安灼拉又是为哪般……值得注意的是,最初稿/初稿与定稿不同,古费拉克叫格朗泰尔(格朗热)闭嘴的时候说的是“不要闹了,你醉了”,而不像定稿说的是“不要闹了,酒桶”,这样看来雨果一开始设想格朗泰尔这个人物的时候没打算把他写成全职酒鬼,至少在初稿他喝醉了对古费拉克来说还是件偶然的事。
    ③ 定稿就是我们看到的样子了,安灼拉的严厉程度和修辞手法(“这儿是出生入死的地方,不是醉生梦死的地方”“格朗泰尔,你啥也不能,信仰,思想,志愿,生,死,你全不能”)都见涨啊。格朗泰尔则从初稿的“用疯狂而困扰的眼神看着他”变成了定稿的用“那双温和而困扰的眼睛一直望着他”、“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和蔼神情望着安灼拉”,且有“你知道我信服你”的表白,深情指数同样见涨。总之就是这段互动在定稿里双方的感情色彩都变得更浓重(雨果还特地把最初稿/初稿形容安灼拉的呵斥的“这番严厉而粗暴的话”改成了“这番含着怒气的话”),人物更生动,文笔也开始耍花腔,安灼拉的口才有明显变好的痕迹。定稿格朗泰尔“用严肃的声音”回答的是最后预言意味的“你等着瞧吧”……雨果大神为了不浪费一针一线一个“严肃”这样最普通的形容词,真是无所不用其极。我敢说他肯定是个勤俭持家的人(事实上好像的确是)。
    最初稿只写到马吕斯派伽弗洛什去给珂赛特送信那里就中断了,安灼拉也死在马吕斯进入街垒以前(为啥我看到这里的第一个想法是“喂喂你这就死了那位睡在楼上的眼神疯狂而困扰的先生怎么办啊难道让他一个人去死吗那岂不是要更加困扰”)。也就不可能有携手同死,所以上面重点分析的这段确实就是安灼拉和格朗泰尔在初稿阶段的唯一互动了。第一次发现这一点的时候我颇感意外。因为携手同死的象征意义和戏剧性容易让人觉得主题先行,肯定作者是先想好了这么个完美结局,然后整个人物关系都是为这一场而设一样。我没有想到这两个人物最早是没有联系的,人物关系和互动其实是作者一步步酝酿出来的,最终的高潮也只是水到渠成。原来其实雨果的人物塑造并不是那么“概念化”的?
    (至于雨果的想象力最先的着陆点为啥是“让我睡在这里”这句话,这就天晓得了……不过,三十几岁上就被当年全巴黎的文艺青少年众星捧月犹如雅典娜被圣斗士簇拥的雨果大神,什么样一对对的基友没有见过哟……)


    IP属地:广东2楼2013-11-21 22: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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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
      现在让我们总结一下ABC到初稿为止都在哪里:
      安灼拉:和初稿的死亡天使一比,后来简直就是真·天使。
      公白飞:“他有点算个诗人”“他做做诗”那他正业是什么啊?作者没说。
      古费拉克:他有巴阿雷一字不差的全套出场介绍,所幸他不用代巴阿雷去死。
      让·勃鲁维尔:已经有公白飞在做诗了。
      弗以伊:连影子都没有的事。
      巴阿雷:他把马甲借给古费拉克穿了。
      若李:只有四个L那么多的存在感。然后就死了。
      博须埃:后来格朗泰尔那段精通巴黎馆子的描写此时还属于博须埃。有些大段描写就是在博须埃和格朗泰尔、古费拉克和巴阿雷、古费拉克和博须埃(最后这俩是因为雨果没想好让谁来接引马吕斯)之间像砖一样搬来搬去。
      马吕斯:我忘了说这时候他还叫托马斯呢。
      格朗泰尔:不是大写的R是大写的G。想起Livre de poche版悲惨世界的注释说“这次E和G两个字母之间没有隔着一个F”(femme,法语的“女人”)——请告诉我作注释的那位教授是不是有点疯了。


      IP属地:广东5楼2013-11-21 22: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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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挽尊


        来自Android客户端7楼2013-11-22 07: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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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错哦


          IP属地:江西来自Android客户端8楼2013-11-22 12: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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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纠正一个题目上的错误,那个网站应该不能说是《悲惨世界》的官方网站,只是一中文小站罢了,貌似也是由爱音客建立的,所以里面内容多讨论音乐剧,我偶尔看到一篇关于原著的文章很好,就转载过来了。这是中文小站网址:http://lesmiz.net/


            IP属地:广东11楼2013-11-25 22: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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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次想起安灼拉,肃然起敬,怆然涕下。


              来自Android客户端12楼2013-11-26 23: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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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还记得那句,他的情人是祖国


                来自Android客户端13楼2013-11-26 23: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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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让我动容的几个角色之一


                  来自Android客户端14楼2013-11-26 23: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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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棒了太棒了!!


                    IP属地:上海来自手机贴吧15楼2018-05-16 22: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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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挖坟也要说一声楼主好棒!


                      IP属地:重庆来自Android客户端16楼2021-03-20 17: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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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挖坟也要说一声楼主好棒!


                        IP属地:福建来自Android客户端17楼2023-05-11 23: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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