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是兄妹二人亲自照顾他。
尤玛很少见到外人。
因为不能见。
因为他的花。
所以尤玛怯懦,又渴望的眼神,看著底下的点点灯火时,他们总是很心疼。
他想出去。
他想看看他所不知道的世界。
可是只要不想办法遮掩那朵花的话。
「纳休,我的法术,必须要接触尤玛的花,才能遮住。」叹气。
梅拉古曾对著尤玛说明,她可以帮他遮住花。
可是她必须碰触那朵花。
想当然耳,尤玛的戒心很重。
「花是他们一族的生命。」桌上的红花,是名为红皇的海芋。
与白鹰女皇相反,红皇娇弱到难以照顾。
花朵是略带青色的鲜红。
「神华……」
尤玛现在是十三岁。
花之氏族,就算花朵没被摘掉,他们鲜少可以活超过二十年。
「可恶……」纳休捏碎了玻璃杯。
血顺著手腕流下。
「可恶!」
既然他能活到现在,这就表示,这十三年来,他应该不曾享受过真正的自由。
亡族后,他被人藏著,被高价出售,在朝政轮替间,成为疯王的笼中鸟。
他知道,自己这麼做,与维克多无异。
可是,他根本不能走出这里。
「所以那混帐才会变成这样……」
虽然他咬伤了尤玛。
尤玛的不反抗,不该全归於药花。
维克多,那是他对维克多的对待,唯一所能做的。
他用他的血,去救那个疯王。
现在想想。
他也有喝到点,尤玛的血。
初次见面时,他吻了他,反而被他咬了一口。
因为他的唇上也有伤。
应该在那时候。
现在想想。
「我……」看著自己的手。
为了对毒有一定程度的抵抗力。
自幼,就在御医和占卜师的严格监控下,他与梅拉古都服用了微量的毒药。
以此为代价,就是他们的身体,十分脆弱。
他们一但生病了,就很难治好。
回国后,他好像……受了点风寒。
他确实喝到了他的血。
「……」手抚著唇。
柔软的,甜美的,带著花蜜般的味道的。
令人上瘾的味道。
「不行啊……」苦笑著。
带他回来,不是为了他的花,他的血。
想给他自由。
想给他一个美丽的梦。
想洗去那只红眼睛里的悲伤。
他想起了,他给了他那只脚环的表情。
尤玛其实没有怎样的表情。
只要想到那条锁鍊。
扣住他的左脚的镣铐本体,是用黄金铸造的。
在连接锁鍊的扣环那边,则改用成铜。
锁鍊本身则是铁鍊。
「恐怕也被当成娃娃吧?」上次那些凑合著的衣物。
朴素,质料却是王室等级的。
不管多少珍宝,也无法衬托出他的气质。
他亲手扣在他踝上。
尤玛呆呆的看著他。
不用担心,这个,只是遮住你脚上的那些伤而已。
只是单纯的装饰品。
不会像以前在维克多的温室里,走一走就会被锁鍊绊倒。
「尤玛?真少见,怎麼出来了?」
将手里的小袋子交给他。
袋子,应该是从梅拉古的房间拿的。
他们特别允许尤马可以任意拿取他们房里的东西。
芳香的味道。
是百花囊。
「你做的?」
点点头。
花之氏族一向很善长调配药剂。
他们只是不能使用。
「谢谢……」愣愣的接下。
他淡淡的笑著。
是……脚环的回礼?
比他经常使用的薰香还清淡的味道。
但不腻,也不会给人有种女孩子的感觉。
这,算是进展吗?
接下来的日子里,他们陆续收到尤玛制做的小东西。
是使用皇家花园里的植物制做的。
「是书签呢。」梅拉古很喜欢这种小东西,「自己想办法做出来的……蕴含著温暖心意的礼物。」
不知有多少年没收到这种礼物了。
「嗯。」是使用粉蝶花制做的书签。
他不使用红花。
因为对他而言……
「红色的花……就是他自己吧?」梅拉古知道。
不过这也表示,尤玛正逐渐的信任他们。
「纳休,我有事……」
「关於……毒吗?」
「嗯。」梅拉古的神情,很古怪。
「我以前,不小心喝下了他的血。」
他咬伤了他,也咬伤了他自己。
血是在那时喝下的。
「他没有做药草茶给我们。」这些东西,只是单纯的摆饰。
他们可以感觉到,身体变的比以往还要轻盈。
「那麼……」
「神华。」梅拉古笃定的开口,「就是神华。」
唯一能想到的,就是缠绕在他身上的淡淡香味。
「是香气……」
「果然。」
「梅拉卡!」
「午安。」笑著回应,「尤玛。」
梅拉古的篮子里,装满了水果。
「好吃吗?」
血能治百病。
花能给予长生。
「花之氏族……」摸摸尤玛的头,「没错……你是上天的恩赐。」
梅拉古已经确定了。
即使如此,她仍不改初衷。
「绝对不会让你成为他人的玩物。」
「陛下。」
「堤图?」
「……」老祭司看著自己服侍的君王,「果然没错……您得到了吧?」
「……」戒备的看著老祭司。
「白鹰女皇……也对……我心只属於你。」堤图点点头,他知道……「那位……因为他是有少见的神华。」
在这里。
红花,是献给神明的最高级供品。
「放心吧,我不会说出口的。」叹气,「您知道……密尔瓦多吧?」
「知道。」
是他统治的诸多小国中的其中一个国王。
他是记忆模糊了。
听说他得到了花之氏族,还摘下了花。
「花之氏族的诅咒,已经开始在他体内肆虐了。」
「……」他是有听说过,密尔瓦多这几年,脑袋不正常了。
「陛下,您是打算……」
「他只剩下七年……堤图。」很悲伤的表情,「我不会碰他的……」
对。
他想守护那个人。
「……」摇摇头,「陛下,他们已经一致推荐了萨尔斯坦的第一皇女。」
「……」双手环胸,「我记得……」
「可能会有变数,陛下。」
「堤图,萨尔斯坦目前如何?」
「很糟,不过也正因为没有余力。」
所以才会推荐这已无实力的皇女。
梅拉古说过,自己的婚姻大事,还有好一阵子。
「那他……」
「只要没有允许。」
皇家花园。
绝对的圣地。
而且他本来就应该住在那里面。
而非住在冰冷的,困住他的牢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