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情况是,他多虑了。
警察除了打电话给他,还打给了另一个人。田边丰,高岛宏阳真正的父亲。
站在透明的病房外面,城山优看到里面有一个背对着自己、背影很深的男人。他好像见过那男人,并且,连同那记忆一起浮现在脑海的还有女友非常生气的指责。那男人是谁?
男人用父亲般的动作抚摸着男孩的头发,城山优猛然明白了过来。驻在门外顿了顿,他垂下了睫毛,退回到对面的休息椅上掏出了一根烟。
病房里隐隐约约传出了哭声。好像很痛苦,又很悲伤。城山优将视线越过来往的人流,停留在趴到床头的男人的背影上。那一定是田边丰。
握着自己儿子手指的,眉头印出深深川字的父亲。
城山优知道的简单情况是,他的女友死之前一直在为什么事和前夫打官司。大概是牵涉到了小孩抚养权的问题,很复杂,他不愿意参与也不想知道。
也许,如果那个田边丰争取到了抚养权...他的日子会更好过一点,能没有累赘地和女友谈恋爱,当时,城山优是这么考虑的。
不知道坐在里面等待儿子醒来的田边丰知道那张留在警察手里的具有遗嘱效应的字据吗?
不,那不可能。一个人自己还是个孩子,怎么可能会做另一个十六岁孩子的监护人?一定是搞错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着,快要凝固住了。
玻璃对面,男孩始终都没有醒来,像一张被风吹落的白纸。
远远注视着房间那头,城山优记起了第一次与男孩相遇的情景。那天,女友命令男孩给他让出了半个座位。
离开这里吧。那张纸上的两句话,像诅咒般缠绕进了城山优的脑袋。那并不算数,他想,女友一定是开玩笑,不会有那种事发生的。
他把没点的烟放回口袋,病房的门突然被推开了。本能地转过身体,城山优不想被里面的人看到。但当他再次转身,男孩的父亲消失在了房间里,走廊的拐弯处,接电话的声音随着脚步越来越轻。
我真的应该走了,城山优想。从座位上拿起外套搭在肩膀上,朝楼梯的方向走去。但突然间,病房里传出了刺耳的叫声。
“妈!”“妈??”
发生了什么?
含混不清的喊声中充满了不安,原本安静的走廊,被这惊悚的呼喊声打破了宁静。
城山优本能地停下了脚步,回过头。
那个经历了可怕事件的男生,正挥舞着手臂在空气中抓着什么东西。
要...进去吗?
现在?
还是,让本人的父亲自己去处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