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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花耶
幸福短促得，若流沙自指尖淌过；你许我的承诺，如琉璃般脆弱。
——琉璃诺
——引
“等我长大了，我要娶你做我的新娘子！”……
“等我长大了，我要娶你做我的新娘子！”……
“等我长大了，我要娶你做我的新娘子！”……
胭脂仙子又在望着朵朵的白云发呆了。
耳边回响着他儿时稚嫩的声音，胭脂低头一笑，笑意极浅。
一个人的时候，往事跋山涉水重返心间，曾经以为早已遗忘的昨天，清晰得就在眼前。
收回了“神游”状态的思想，胭脂眼底有些黯然，双颊却是微红。
终究是忘不了他吗？
尽管在他面前，自己的目光总是依依不舍，可还是强迫地移开。
尽管当他握住自己的手，心跳都骤然停止了，可还是用全身的力量将手抽出了他温暖的掌心。
尽管已经在努力地矜持，可还是不敢停留太长时间，因为怕自己会控制不住内心的情感，会害得他沦落，所以每次都是匆匆地见他，匆匆地分别。
终究是忘不了他啊。
【修缘、我这样对你，你会失望么？】真是又希望他失望，又不希望他失望。
她已经不再是从前那个一定要和他在一起的胭脂了，现在的她，比以前更理智，更冷静的胭脂；与和他在一起比起来，她更希望他能快乐，能安心地做好自己该做的事，不要再为她分心。
既然没有办法在一起，不如让他忘记。
她知道，自己变了太多；她也知道，自己对他的情却是没变。
【修缘……你知道么？
我很想你。】眼底有些湿润，睫毛在轻轻地颤抖。
霎时间，金光闪过。
“胭脂。”是佛祖。
胭脂呆立着，没有听到。
“胭脂。”佛祖平静地又叫了一声。
“……？”胭脂忙行礼，太过突然，差一点摔倒，“……弟子在！”
“龙虎山之斗，你可参加？”
“……是。”
“乾坤洞主与大鹏未收，是降龙的过失。”
“不是！”两个字一出口，胭脂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声音过激动了，“……是那些妖魔太狡猾了，这不能全怪……”
“罢了。”佛祖打断胭脂，“今日，本座命你下凡，相助降龙，你可愿意？”
“……”胭脂惊愕地抬起头。
。。。。。。
脑海中闪过一抹胭脂红。
晃着葵扇的手僵住，道济望着天，有些失神。
她已经释然了，难道自己还不能释然么？
一直都是那样希望她能看透，如今她看透了，为什么没有欣慰，反而是失望呢？
不，准确的说，那不是失望，而是……
他也说不清的一种感觉，就是一只无形的手捏住心口，闷闷地痛。
【也许她都已经把我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吧……】道济酸酸地想。
用葵扇重重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
“道济呀道济，乾坤洞主未除，大鹏未收，佛祖还指不定怎么责罚你呢。可你呢？你现在这
脑子里想些什么呢？！”他自言自语道。
只听后面“扑哧”一声，接着，身后的人便笑开了。
道济脸一黑，这根胡萝卜，竟敢笑话他！
想都没想，道济人还没回身，一个扇子便呼了过去。
“哎呦……”胭脂捂着脑袋，气呼呼地瞪着打她的人。
“……”看清了人，道济的下巴瞬间掉到了肚脐眼儿。
“干嘛打我？！”胭脂吃痛地揉着额头。
“……胭……脂？”从牙缝里挤出来两个字，道济真想一掌把自己拍成画。。。
“嗯啊。”胭脂笑着点点头，“你还没回答我……干嘛打我……”
“额、咳。我还以为是赵斌陈亮他们呢……”压下心中的狂喜，道济尴尬地笑，“对不起啊……”
“算了算了。”胭脂温婉地回笑了一下，却让道济感到很不自在，“对了，你刚刚自言自语什么呢？”
“……没什么……”道济忙避开话题，“对了，你怎么……”
“是佛祖派我下来助你。”胭脂解释，“道济师父不会不愿意吧？”
“……怎么会不愿意……”心口猛然涩涩地干疼，道济脸上却不动声色，“还是别叫我‘道济师父’了，真的不习惯。”
隔着一道佛门，他们之间就真的要这么生疏了么？
“……哦。”胭脂点点头，“那……还是叫修缘好了。”怕他误会，又忙接着说，“一个称呼嘛，无所谓。”然后耸了耸肩。
道济感觉胸口一窒，抿了抿嘴，不再说话了。
胭脂很奇怪，也不知道他这副表情是什么状况，不敢作声。
“嗯……那就这样吧。”道济勉强着笑，“我去给你安排房间。”
“嗯……”
贪恋地看着道济远去的背影，胭脂终于可以卸下伪装，她突然觉得，能这样看着他的背影也是如此的幸福。
夕阳如血，如血般的胭脂红却已不复存在。
——琉璃诺
——引
“等我长大了，我要娶你做我的新娘子！”……
“等我长大了，我要娶你做我的新娘子！”……
“等我长大了，我要娶你做我的新娘子！”……
胭脂仙子又在望着朵朵的白云发呆了。
耳边回响着他儿时稚嫩的声音，胭脂低头一笑，笑意极浅。
一个人的时候，往事跋山涉水重返心间，曾经以为早已遗忘的昨天，清晰得就在眼前。
收回了“神游”状态的思想，胭脂眼底有些黯然，双颊却是微红。
终究是忘不了他吗？
尽管在他面前，自己的目光总是依依不舍，可还是强迫地移开。
尽管当他握住自己的手，心跳都骤然停止了，可还是用全身的力量将手抽出了他温暖的掌心。
尽管已经在努力地矜持，可还是不敢停留太长时间，因为怕自己会控制不住内心的情感，会害得他沦落，所以每次都是匆匆地见他，匆匆地分别。
终究是忘不了他啊。
【修缘、我这样对你，你会失望么？】真是又希望他失望，又不希望他失望。
她已经不再是从前那个一定要和他在一起的胭脂了，现在的她，比以前更理智，更冷静的胭脂；与和他在一起比起来，她更希望他能快乐，能安心地做好自己该做的事，不要再为她分心。
既然没有办法在一起，不如让他忘记。
她知道，自己变了太多；她也知道，自己对他的情却是没变。
【修缘……你知道么？
我很想你。】眼底有些湿润，睫毛在轻轻地颤抖。
霎时间，金光闪过。
“胭脂。”是佛祖。
胭脂呆立着，没有听到。
“胭脂。”佛祖平静地又叫了一声。
“……？”胭脂忙行礼，太过突然，差一点摔倒，“……弟子在！”
“龙虎山之斗，你可参加？”
“……是。”
“乾坤洞主与大鹏未收，是降龙的过失。”
“不是！”两个字一出口，胭脂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声音过激动了，“……是那些妖魔太狡猾了，这不能全怪……”
“罢了。”佛祖打断胭脂，“今日，本座命你下凡，相助降龙，你可愿意？”
“……”胭脂惊愕地抬起头。
。。。。。。
脑海中闪过一抹胭脂红。
晃着葵扇的手僵住，道济望着天，有些失神。
她已经释然了，难道自己还不能释然么？
一直都是那样希望她能看透，如今她看透了，为什么没有欣慰，反而是失望呢？
不，准确的说，那不是失望，而是……
他也说不清的一种感觉，就是一只无形的手捏住心口，闷闷地痛。
【也许她都已经把我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吧……】道济酸酸地想。
用葵扇重重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
“道济呀道济，乾坤洞主未除，大鹏未收，佛祖还指不定怎么责罚你呢。可你呢？你现在这
脑子里想些什么呢？！”他自言自语道。
只听后面“扑哧”一声，接着，身后的人便笑开了。
道济脸一黑，这根胡萝卜，竟敢笑话他！
想都没想，道济人还没回身，一个扇子便呼了过去。
“哎呦……”胭脂捂着脑袋，气呼呼地瞪着打她的人。
“……”看清了人，道济的下巴瞬间掉到了肚脐眼儿。
“干嘛打我？！”胭脂吃痛地揉着额头。
“……胭……脂？”从牙缝里挤出来两个字，道济真想一掌把自己拍成画。。。
“嗯啊。”胭脂笑着点点头，“你还没回答我……干嘛打我……”
“额、咳。我还以为是赵斌陈亮他们呢……”压下心中的狂喜，道济尴尬地笑，“对不起啊……”
“算了算了。”胭脂温婉地回笑了一下，却让道济感到很不自在，“对了，你刚刚自言自语什么呢？”
“……没什么……”道济忙避开话题，“对了，你怎么……”
“是佛祖派我下来助你。”胭脂解释，“道济师父不会不愿意吧？”
“……怎么会不愿意……”心口猛然涩涩地干疼，道济脸上却不动声色，“还是别叫我‘道济师父’了，真的不习惯。”
隔着一道佛门，他们之间就真的要这么生疏了么？
“……哦。”胭脂点点头，“那……还是叫修缘好了。”怕他误会，又忙接着说，“一个称呼嘛，无所谓。”然后耸了耸肩。
道济感觉胸口一窒，抿了抿嘴，不再说话了。
胭脂很奇怪，也不知道他这副表情是什么状况，不敢作声。
“嗯……那就这样吧。”道济勉强着笑，“我去给你安排房间。”
“嗯……”
贪恋地看着道济远去的背影，胭脂终于可以卸下伪装，她突然觉得，能这样看着他的背影也是如此的幸福。
夕阳如血，如血般的胭脂红却已不复存在。
将事情告知众人，道济便让胭脂在寺中安顿了下来。
好吧，如果说，当胭脂看到道济在美滋滋地喝着酒时，还能勉强淡定之的话；那么当她看到道济大口大口地吃着肉的时候，她彻底无语了。
——饭桌上
“……”筷子一节一节被从牙齿中抽出，发出“咯咯”地响声，胭脂咬着筷子看着狼吞虎咽的道济。
众人却熟视无睹，云淡风轻，只有广亮大师脸上怒色隐现，告诉过这个济癫多少次了，不要在一群吃素菜的人中抱着个鸡腿儿啃……
也许是胭脂的目光太强烈，全神贯注吃饭的道济抬头看见了胭脂，抹了抹嘴角的油腻，尴尬地笑。
“你……”胭脂干咳了一声，“不忌口么？”
“我是酒肉和尚。”道济笑。
“这样是破戒的……”
“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只要心中有佛，一心向善，佛门戒律与我有何关？”道济解释道。
众人漠视之，这样荒唐的理论，已经听他说过好多次了。
“……”胭脂眼眸一动，嘟囔着，“既然戒律无所谓，那为什么不能和我在一起……”
这句话声音不大，是自言自语，却让饭桌上霎时一片寂静。
道济看了看胭脂，眼中闪动着说不出的情绪，他张了张嘴，胭脂却低下头去。
无奈，道济也只好继续吃饭。
整整一顿饭，都是诡异的死寂。
——————————————————
胡乱吃了些，胭脂便溜了出来，散着步，心中空落落的。
身旁不知何时多了个人影，跟随在她身后，保持着一米的距离，胭脂也不说话，继续走着。
迟暮，二人的影子被微光拉得很长很长，天色已经暗了，两个影子的轮廓也不清楚了，扑朔迷离，融为了一体。
不知道走了多久，胭脂停下了脚步。
身后的身影也停下了脚步。
胭脂继续走。
身后的脚步声也随之响起。
于是，胭脂突然有了一个念头，如果她一直走下去，身后的人会不会永远也不离开？
这个想法的确是幼稚而可笑的，但是，对于一个眷恋丈夫的妻子来说，却是卑微而可怜的。
终于，
走到了寺后的小溪边，胭脂背对着道济。
“对不起。”
“没有。”道济说。
溪水淌地很缓，打在石头上的声音很好听。
“你别放在心上。”
“你也是。”
深吸一口气，垂头望着溪水，胭脂淡淡地开口，“其实，我只是突然想到，小时候你说要娶我做新娘子，你是不是忘了？”声音轻得就像是在问自己。
“……没有。”道济垂眼，注视着水面。
漂浮的落叶，闪着微光的溪水，溪面上随着水波而动的影子。
“我这一辈子也不会忘。”道济静静地看定水中她的影子。
“我也是。”胭脂也看着水中他的影子，“可是我还是想知道，如果你不是道济，不是降龙尊者……你会因为有我这个妻子而幸福吗？”
“会的，会很幸福。”心痛着，却有些窃喜，最起码，她还是在意自己的，对吗？
胭脂笑了，“我也是，那个诺言是我这一生最大的幸福。”尽管它不能兑现。
道济不再说话了。
感到了道济的情绪，胭脂笑出了声，耸耸肩，黑夜替她掩饰住了微红的眼圈，“好啦，你看我，我又在乱想了。”
道济也笑了。
“不过没关系呀，”胭脂回头看着道济，脸上尽是俏皮，“只要能每天看到你，我同样也会很幸福的。”
道济走近些，停在了胭脂面前，认真地告诉她，“我也是。”他怕她会不信。
胭脂看着道济，目光能望进他的眼底。
“天儿挺凉快的，在这儿透透风吧。”道济移开目光。
“好啊。”轻轻地答，胭脂也扭开了头。
两人并肩而站，秋夜的风很凉，落叶一片一片在空中盘旋，然后落下。
秋天的思念，爱就像落叶，再也回不到从前。
——————————————————
好吧，如果说，当胭脂看到道济在美滋滋地喝着酒时，还能勉强淡定之的话；那么当她看到道济大口大口地吃着肉的时候，她彻底无语了。
——饭桌上
“……”筷子一节一节被从牙齿中抽出，发出“咯咯”地响声，胭脂咬着筷子看着狼吞虎咽的道济。
众人却熟视无睹，云淡风轻，只有广亮大师脸上怒色隐现，告诉过这个济癫多少次了，不要在一群吃素菜的人中抱着个鸡腿儿啃……
也许是胭脂的目光太强烈，全神贯注吃饭的道济抬头看见了胭脂，抹了抹嘴角的油腻，尴尬地笑。
“你……”胭脂干咳了一声，“不忌口么？”
“我是酒肉和尚。”道济笑。
“这样是破戒的……”
“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只要心中有佛，一心向善，佛门戒律与我有何关？”道济解释道。
众人漠视之，这样荒唐的理论，已经听他说过好多次了。
“……”胭脂眼眸一动，嘟囔着，“既然戒律无所谓，那为什么不能和我在一起……”
这句话声音不大，是自言自语，却让饭桌上霎时一片寂静。
道济看了看胭脂，眼中闪动着说不出的情绪，他张了张嘴，胭脂却低下头去。
无奈，道济也只好继续吃饭。
整整一顿饭，都是诡异的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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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乱吃了些，胭脂便溜了出来，散着步，心中空落落的。
身旁不知何时多了个人影，跟随在她身后，保持着一米的距离，胭脂也不说话，继续走着。
迟暮，二人的影子被微光拉得很长很长，天色已经暗了，两个影子的轮廓也不清楚了，扑朔迷离，融为了一体。
不知道走了多久，胭脂停下了脚步。
身后的身影也停下了脚步。
胭脂继续走。
身后的脚步声也随之响起。
于是，胭脂突然有了一个念头，如果她一直走下去，身后的人会不会永远也不离开？
这个想法的确是幼稚而可笑的，但是，对于一个眷恋丈夫的妻子来说，却是卑微而可怜的。
终于，
走到了寺后的小溪边，胭脂背对着道济。
“对不起。”
“没有。”道济说。
溪水淌地很缓，打在石头上的声音很好听。
“你别放在心上。”
“你也是。”
深吸一口气，垂头望着溪水，胭脂淡淡地开口，“其实，我只是突然想到，小时候你说要娶我做新娘子，你是不是忘了？”声音轻得就像是在问自己。
“……没有。”道济垂眼，注视着水面。
漂浮的落叶，闪着微光的溪水，溪面上随着水波而动的影子。
“我这一辈子也不会忘。”道济静静地看定水中她的影子。
“我也是。”胭脂也看着水中他的影子，“可是我还是想知道，如果你不是道济，不是降龙尊者……你会因为有我这个妻子而幸福吗？”
“会的，会很幸福。”心痛着，却有些窃喜，最起码，她还是在意自己的，对吗？
胭脂笑了，“我也是，那个诺言是我这一生最大的幸福。”尽管它不能兑现。
道济不再说话了。
感到了道济的情绪，胭脂笑出了声，耸耸肩，黑夜替她掩饰住了微红的眼圈，“好啦，你看我，我又在乱想了。”
道济也笑了。
“不过没关系呀，”胭脂回头看着道济，脸上尽是俏皮，“只要能每天看到你，我同样也会很幸福的。”
道济走近些，停在了胭脂面前，认真地告诉她，“我也是。”他怕她会不信。
胭脂看着道济，目光能望进他的眼底。
“天儿挺凉快的，在这儿透透风吧。”道济移开目光。
“好啊。”轻轻地答，胭脂也扭开了头。
两人并肩而站，秋夜的风很凉，落叶一片一片在空中盘旋，然后落下。
秋天的思念，爱就像落叶，再也回不到从前。
——————————————————
之后的几天，二人总是躲着走，就像约好了一样，就算见了面，也是礼貌性的寒暄，从不多过话。
大家都是一头雾水，只有二人自己心里清楚，他们是在共同守一条界线，一条绝对不可逾越的界限。
毕竟，他们都有任务。
日子就这样过了半个多月，很是平静。
但是老天不会让你永远这么清闲，它总会在你过得很平静的时候，让你平静不了。
白雪失踪了。
这日练功时，赵斌发现，他平日里的跟屁虫从早斋到现在一直都没出现，去她房间找时，几
人只在床上看到一张字条——
降龙，欲救她，断魂谷见。
“是乾坤洞主？！”拿着字条的手抖动着，道济眉头锁紧。
“师父，没有道理啊，乾坤洞主和大鹏二人虽未死，但也受了重伤，应该是没有那么强法术能破了你的佛光，怎么……”
道济抬手，示意赵斌让自己静一静。
掐算无果，道济回过头，表情凝重。
“赵斌，陈亮，跟我走。”
“是，师父！”
手中多了两颗金色的珠子。
与此同时，正在谈天说地的广亮必清相继睡倒。
“师父，”陈亮诺诺开口，“胭脂姑娘那边……”
“不要让她知道。”他最放不下的人便是她，怎能再带她入险境？
“……是。”二人点头。
三人消失在一片金光中。
——断魂谷
山谷中，两旁石壁相错，纵是晴天，越往深走，便也越暗。
谷深处，如黑夜一般。
“师父，这乾坤洞主……”
“别出声。”道济沉沉开口，“和尚我感觉到四周一股强烈的妖气，他来了。”
果然，一阵猖獗的笑声过后，一个身影显现。黑暗的谷底也被诡异的绿光照亮。
“降龙，你果然来了。”如道济所料，是乾坤洞主。
“你……你是乾坤洞主？！”这魔头怎么会长成一副俊俏公子的模样？
“哼。”冷冷地哼了一声，乾坤洞主看了看自己的身体，“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不过是随便杀了一个人，附在他身上罢了。”
“……”道济怒目圆睁，“你怎么能肆意伤害无辜的人？！”
乾坤洞主失笑，“你忘了吗，我是魔。杀个人有什么好奇怪的！”
不想与他再争论，道济步入正题，“白雪呢？！”
“臭妖怪，我告诉你，如果你敢伤害白雪分毫，我一定让你……”
“哈哈哈哈……”赵斌的话被乾坤洞主猖獗的笑打断。
谷内昏暗的光线中，乾坤洞主的笑显得格外诡异。
道济紧紧地盯住他。
“降龙。”乾坤洞主也盯住道济，眼神中满是毒恶，“白雪就在那儿，你若有本事，就把她救走，若没本事，就把命留下！”
说罢，他便消失了。
谷周围有许多洞口。
绿光是从其中一个较大的洞中散出的，就好像有一簇绿火在洞中。
道济示意身后二人跟上，顺着绿光的方向摸索去。
进去才知道，这是一条很长的通道，通道内曲曲折折，很明显，绿光的尽头就在洞的出口，三人前后相错，小心翼翼地前行着。
他们走了很久，隐约能感觉到路是斜着的，米一个转弯处都有一束绿光，一束接着一束，就好像冥冥中有一股力量在把他们向地底中心的地方引一样。
在转过最后一个拐角后，前方豁然开朗。
果然，他们看到了白雪。
白雪被吊在地穴中央，颇像当日白灵被困的模样。
听见了些动静，白雪睁开了眼，看见了他们，紧张地“呜呜”哼着，却说不出话来，嘴闭得很紧，道济眉心一皱。他知道，白雪的嘴被符咒封住了，不过还好，看样子，并没有受凌辱，那乾坤洞主抓她来做什么呢？
赵斌慌忙上前，被道济一把拉住。
“别靠近，白雪周围全是符咒！”暂且收起心中的疑惑，道济告诉赵斌，继而看向白雪，“小白兔，你先别着急我马上想办法救你出去！”
白雪却依然吃力地想开口说话。
没有再理会她，道济一伸手，两颗金珠落地，胖瘦仙童出现了。
大家都是一头雾水，只有二人自己心里清楚，他们是在共同守一条界线，一条绝对不可逾越的界限。
毕竟，他们都有任务。
日子就这样过了半个多月，很是平静。
但是老天不会让你永远这么清闲，它总会在你过得很平静的时候，让你平静不了。
白雪失踪了。
这日练功时，赵斌发现，他平日里的跟屁虫从早斋到现在一直都没出现，去她房间找时，几
人只在床上看到一张字条——
降龙，欲救她，断魂谷见。
“是乾坤洞主？！”拿着字条的手抖动着，道济眉头锁紧。
“师父，没有道理啊，乾坤洞主和大鹏二人虽未死，但也受了重伤，应该是没有那么强法术能破了你的佛光，怎么……”
道济抬手，示意赵斌让自己静一静。
掐算无果，道济回过头，表情凝重。
“赵斌，陈亮，跟我走。”
“是，师父！”
手中多了两颗金色的珠子。
与此同时，正在谈天说地的广亮必清相继睡倒。
“师父，”陈亮诺诺开口，“胭脂姑娘那边……”
“不要让她知道。”他最放不下的人便是她，怎能再带她入险境？
“……是。”二人点头。
三人消失在一片金光中。
——断魂谷
山谷中，两旁石壁相错，纵是晴天，越往深走，便也越暗。
谷深处，如黑夜一般。
“师父，这乾坤洞主……”
“别出声。”道济沉沉开口，“和尚我感觉到四周一股强烈的妖气，他来了。”
果然，一阵猖獗的笑声过后，一个身影显现。黑暗的谷底也被诡异的绿光照亮。
“降龙，你果然来了。”如道济所料，是乾坤洞主。
“你……你是乾坤洞主？！”这魔头怎么会长成一副俊俏公子的模样？
“哼。”冷冷地哼了一声，乾坤洞主看了看自己的身体，“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不过是随便杀了一个人，附在他身上罢了。”
“……”道济怒目圆睁，“你怎么能肆意伤害无辜的人？！”
乾坤洞主失笑，“你忘了吗，我是魔。杀个人有什么好奇怪的！”
不想与他再争论，道济步入正题，“白雪呢？！”
“臭妖怪，我告诉你，如果你敢伤害白雪分毫，我一定让你……”
“哈哈哈哈……”赵斌的话被乾坤洞主猖獗的笑打断。
谷内昏暗的光线中，乾坤洞主的笑显得格外诡异。
道济紧紧地盯住他。
“降龙。”乾坤洞主也盯住道济，眼神中满是毒恶，“白雪就在那儿，你若有本事，就把她救走，若没本事，就把命留下！”
说罢，他便消失了。
谷周围有许多洞口。
绿光是从其中一个较大的洞中散出的，就好像有一簇绿火在洞中。
道济示意身后二人跟上，顺着绿光的方向摸索去。
进去才知道，这是一条很长的通道，通道内曲曲折折，很明显，绿光的尽头就在洞的出口，三人前后相错，小心翼翼地前行着。
他们走了很久，隐约能感觉到路是斜着的，米一个转弯处都有一束绿光，一束接着一束，就好像冥冥中有一股力量在把他们向地底中心的地方引一样。
在转过最后一个拐角后，前方豁然开朗。
果然，他们看到了白雪。
白雪被吊在地穴中央，颇像当日白灵被困的模样。
听见了些动静，白雪睁开了眼，看见了他们，紧张地“呜呜”哼着，却说不出话来，嘴闭得很紧，道济眉心一皱。他知道，白雪的嘴被符咒封住了，不过还好，看样子，并没有受凌辱，那乾坤洞主抓她来做什么呢？
赵斌慌忙上前，被道济一把拉住。
“别靠近，白雪周围全是符咒！”暂且收起心中的疑惑，道济告诉赵斌，继而看向白雪，“小白兔，你先别着急我马上想办法救你出去！”
白雪却依然吃力地想开口说话。
没有再理会她，道济一伸手，两颗金珠落地，胖瘦仙童出现了。
“降龙哥哥~~~”胖仙童一现身，便冲向道济要抱。
道济无语，一把推开：“没时间开玩笑了，要抓紧时间把白雪救下来！”
“啊？又救啊，上次不是救过了么……”瘦仙童挠了挠头。
“……”道济满脸的黑线，“上次的是白灵……”
“师父，你们别聊了，白雪还在那儿吊着呢……”
“……哦、哦。”道济正色，忙安排道：“这符咒极厉害，一会儿你们施法抵抗，我进去救她！”
“是！”
霎时间，金光与绿光交错，一个蓝色的身影飞身跃入，一把揽过白雪，施法解除了她嘴上的封印。
“呼……”吃力地吐了口气，白雪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圣僧……你们快走……”
道济不解。
几乎在同一瞬，绿光忽然大增，四人立即抵挡不住了。
道济忙施法，将即将闭合的符咒破开一个口，将白雪送了出去。
“走！”被困在其中，道济朝几人大喊。
“师父！”“降龙尊者！”
“别管我，快走！我会有办法出去的！”道济吃力地抵抗。
胖瘦仙童望着坚定的赵斌陈亮，又无奈地看了看道济。
绿色光圈扩大了许多，眼见就要把五人纳入了。
道济转而看向二人：“不想给师父添麻烦就快走！不然我们今天就白来了！听话！”随即给胖瘦仙童使了个眼色。
二人会意，从身后施法，带二人离开了。
随着最后一束金光的消失，所有的力都加到了道济身上，他瞬间就支持不住了，整个人被恐怖的绿光压得连连下坠，强大的妖力死死地顶住他，道济几乎透不过气来。
道济终于明白了，乾坤洞主抓白雪，最终目的是杀死他。
就在最后一丝法术溃散的瞬间，道济闭上了眼，准备迎接痛楚。
意外的是，绿光并没有继续下压，而是……
一根闪着魔光的绳索倏然捆住了道济双手的腕部，道济只感觉身体突然疾速上升，地面越来越远，可无论如何挣，也挣不开那股力道。
渐渐地，他感到力不从心了，只得任由摆布。
突然，身体停住了，道济知道，现在的他，就像刚刚的白雪。
“哈哈哈哈……”又是那阵猖獗而熟悉的笑声，是乾坤洞主。
脸一偏，道济的左脸便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拳。
嘴角一下就紫青了一块儿。
道济轻吟一声，看向了乾坤洞主。
“怎样？降龙，这下总算是落在我手里了吧！”乾坤洞主狡黠地笑。
“卑鄙。”道济漠然地看了他一眼，冷哼一声。
五指收紧乾坤洞主目光中闪现出暗芒，又一拳飞向道济。
疼痛让道济疾提了口气，心中有些恼，想他堂堂一个降龙罗汉，竟如此落魄。
不过也是没办法的事，谁让他现在是强弩之末了呢？只是，他不明白……
“你是不是想不通……”乾坤洞主的声音响起，“我为什么会恢复得这么快？”
道济眉心微微皱起，神情一滞。
见一直漠然的道济终于有了反应，乾坤洞主猖獗地笑了起来，格外刺耳。“这还要感谢你。”扬了扬眉，乾坤死死地盯向道济，“因为被你重创，我和大鹏为了躲避你，却意外地在地心发现了一股巨大的能量，真是天助我也！这股能量如今为我们所用，不仅医好了我们的伤，还让我们法力大增，你再也不会是我的对手了！”
看着神情凝重的道济，乾坤洞主更是自大起来：“如今的我，已能在三界中平步青云，再也没有对手了！我是三界至尊！”
“是至丑吧。”自顾自地，道济乐呵了起来，他终于知道了，和眼前这位仁兄比起来，自己的胖师兄那点自大边儿都沾不着。
如被人狠狠地扇了一个耳光，乾坤洞主目光倏然变暗，眉心一紧，手中划现出一条闪着火光的鞭子！
道济认得那条鞭子，那是佛界之物。
火离鞭。
想不到，大鹏当日下凡，竟带下了如此多的法宝。
想着，脖颈忽的一麻。
紧接着，火辣辣的痛便蔓延开来！
仅这一鞭，道济的上半身侧都火辣地烧了起来，灼痛从伤处直达骨髓深处。
好痛。
如火在烧！
道济无语，一把推开：“没时间开玩笑了，要抓紧时间把白雪救下来！”
“啊？又救啊，上次不是救过了么……”瘦仙童挠了挠头。
“……”道济满脸的黑线，“上次的是白灵……”
“师父，你们别聊了，白雪还在那儿吊着呢……”
“……哦、哦。”道济正色，忙安排道：“这符咒极厉害，一会儿你们施法抵抗，我进去救她！”
“是！”
霎时间，金光与绿光交错，一个蓝色的身影飞身跃入，一把揽过白雪，施法解除了她嘴上的封印。
“呼……”吃力地吐了口气，白雪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圣僧……你们快走……”
道济不解。
几乎在同一瞬，绿光忽然大增，四人立即抵挡不住了。
道济忙施法，将即将闭合的符咒破开一个口，将白雪送了出去。
“走！”被困在其中，道济朝几人大喊。
“师父！”“降龙尊者！”
“别管我，快走！我会有办法出去的！”道济吃力地抵抗。
胖瘦仙童望着坚定的赵斌陈亮，又无奈地看了看道济。
绿色光圈扩大了许多，眼见就要把五人纳入了。
道济转而看向二人：“不想给师父添麻烦就快走！不然我们今天就白来了！听话！”随即给胖瘦仙童使了个眼色。
二人会意，从身后施法，带二人离开了。
随着最后一束金光的消失，所有的力都加到了道济身上，他瞬间就支持不住了，整个人被恐怖的绿光压得连连下坠，强大的妖力死死地顶住他，道济几乎透不过气来。
道济终于明白了，乾坤洞主抓白雪，最终目的是杀死他。
就在最后一丝法术溃散的瞬间，道济闭上了眼，准备迎接痛楚。
意外的是，绿光并没有继续下压，而是……
一根闪着魔光的绳索倏然捆住了道济双手的腕部，道济只感觉身体突然疾速上升，地面越来越远，可无论如何挣，也挣不开那股力道。
渐渐地，他感到力不从心了，只得任由摆布。
突然，身体停住了，道济知道，现在的他，就像刚刚的白雪。
“哈哈哈哈……”又是那阵猖獗而熟悉的笑声，是乾坤洞主。
脸一偏，道济的左脸便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拳。
嘴角一下就紫青了一块儿。
道济轻吟一声，看向了乾坤洞主。
“怎样？降龙，这下总算是落在我手里了吧！”乾坤洞主狡黠地笑。
“卑鄙。”道济漠然地看了他一眼，冷哼一声。
五指收紧乾坤洞主目光中闪现出暗芒，又一拳飞向道济。
疼痛让道济疾提了口气，心中有些恼，想他堂堂一个降龙罗汉，竟如此落魄。
不过也是没办法的事，谁让他现在是强弩之末了呢？只是，他不明白……
“你是不是想不通……”乾坤洞主的声音响起，“我为什么会恢复得这么快？”
道济眉心微微皱起，神情一滞。
见一直漠然的道济终于有了反应，乾坤洞主猖獗地笑了起来，格外刺耳。“这还要感谢你。”扬了扬眉，乾坤死死地盯向道济，“因为被你重创，我和大鹏为了躲避你，却意外地在地心发现了一股巨大的能量，真是天助我也！这股能量如今为我们所用，不仅医好了我们的伤，还让我们法力大增，你再也不会是我的对手了！”
看着神情凝重的道济，乾坤洞主更是自大起来：“如今的我，已能在三界中平步青云，再也没有对手了！我是三界至尊！”
“是至丑吧。”自顾自地，道济乐呵了起来，他终于知道了，和眼前这位仁兄比起来，自己的胖师兄那点自大边儿都沾不着。
如被人狠狠地扇了一个耳光，乾坤洞主目光倏然变暗，眉心一紧，手中划现出一条闪着火光的鞭子！
道济认得那条鞭子，那是佛界之物。
火离鞭。
想不到，大鹏当日下凡，竟带下了如此多的法宝。
想着，脖颈忽的一麻。
紧接着，火辣辣的痛便蔓延开来！
仅这一鞭，道济的上半身侧都火辣地烧了起来，灼痛从伤处直达骨髓深处。
好痛。
如火在烧！
不仅如此，
道济惊愕地发现，原来当身体麻到一定境界时，竟比任何一种痛更难受。
身体好像不是自己的了，却如燃烧着的木头……
真不愧是佛门之物呀。
道济突然觉得有些好笑，佛门的刑具，竟用到了自己身上……
他居然在笑？！乾坤洞主一直目不转睛地盯住道济，他想看到他痛苦的神情，这样才能让自己的恨意得以缓解！
他在蔑视自己吗？就算自己手中有佛门之物，仍是穿上龙袍不像太子？很了不起吗？佛界的人，很了不起吗？！妖魔就算再强大，也永远是下贱之生命吗？！
恨。
他恨！
好、你笑吧。我看你能笑多久！！！
——啪！
一鞭抽在腿上，鲜红的血近乎染着火光！
——啪！
身体从侧被甩开，整个人如沙袋一样在空中旋转！
——啪！
剧痛在胸口炸开，溅出的猩红撞进道济瞳中！
——啪！
后背有火再烧！一定有火在烧！
好烫，
好痛！
死死的咬住下唇，道济用所剩无几的理智压下想要呻【吟的欲望。
额头被汗浸满，有些脏，下嘴唇已经咬出了血，面色惨白，衣衫也早已被血布满。
此时的道济，落魄至极。
【胭脂
还好
你没有看到我现在的样子。】
朦胧中，道济听到一个带着恨意的声音：
“降龙，别担心，我还不能让你死，我要用你，引那三个仙童来，到时候，我一起送你们上西天！”
道济早已没有气力做任何反应。
“不过……”话锋一转，“在这之前，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只是话音落地的一刹，道济被拦腰卷起！
带着钢刺的鞭，根根刺扎入了道济的身体。
随着鞭子，道济在空中划过了一道弧线。
然后
重重地砸在了地上！
“嘭！！！”
他好像听到了自己骨头碎裂的声音。
又一次被卷起，
在空中，本来几乎对疼痛无感觉了的道济身体剧烈一颤！
鞭子。
没入了胸口。
那曾没入绝情魔刀的旧伤。
又是大鹏的杰作。
鲜血如喷，从口中……是煞人的红。
“哈哈哈……”恨意得到了极大的缓解，乾坤洞主挑了挑眉。“你是罗汉，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这些时间足以让我等到那三位的光临。”
昏迷的前一秒，道济听到了乾坤洞主的声音。
“降龙，这就是代价。”
【胖瘦仙童，灵禅子，你们不要来。
所有的苦痛，就让我一人承担吧。
胭脂
你要幸福。】
眼前，是无尽的黑暗。
忽然，眼前意外地闪过一道光。
道济皱皱眉，他已经没有力气睁眼了。
“修缘，修缘！”
心底“轰”地炸开，是她？！
吃力地睁开眼睛，果然是那张熟悉的面孔。
她眼底尽是无措和心痛，那因痛而明亮的眸子引住了他所有的目光。
他竟一时不知该说什么，身上的痛也被忽略了。
“你……”他开口，才发现喉咙疼痛不已，干涩得几乎龟裂成一片片的了。
“……别说话”胭脂强忍着泪水，“我带你出去！”
“哈哈哈……”
是乾坤洞主！道济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喉咙，他从未这样畏惧过这撕耳的笑声，但是此刻的他不得不怕，因为他再也保护不了她了，他怕她会受到伤害。
胭脂闻声回过头。
“等不到他们，到把你等来了。”乾坤洞主微微闭了闭眼，“也好，我就让降龙亲眼看到你痛苦地死在他面前！”
从心底迸发出一股力量，道济竟生生地挣开了束缚着双手的绳索！
……这不可能！！！
他已经全身是伤，怎么可能还有力气挣开着魔绳？！
乾坤洞主也震惊了。
只有道济自己知道，那股力量，是他体力的尽头了，那力量的源泉是恐惧，是对失去胭脂的恐惧。
他承受不住了。
他再也承受不住再失去她一次的心痛。
他怕
所以——
他可以舍弃一切去保护她！
不能让他们跑了！
乾坤洞主慌措中运功，双手中央集起一团黑雾——
道济一把将还在惊怔中看着自己的胭脂揽到身后——
极短的瞬间——
砰……
他听见一声巨响，
却感觉不到任何疼痛了……
所有的意识瞬间晦暗……
道济惊愕地发现，原来当身体麻到一定境界时，竟比任何一种痛更难受。
身体好像不是自己的了，却如燃烧着的木头……
真不愧是佛门之物呀。
道济突然觉得有些好笑，佛门的刑具，竟用到了自己身上……
他居然在笑？！乾坤洞主一直目不转睛地盯住道济，他想看到他痛苦的神情，这样才能让自己的恨意得以缓解！
他在蔑视自己吗？就算自己手中有佛门之物，仍是穿上龙袍不像太子？很了不起吗？佛界的人，很了不起吗？！妖魔就算再强大，也永远是下贱之生命吗？！
恨。
他恨！
好、你笑吧。我看你能笑多久！！！
——啪！
一鞭抽在腿上，鲜红的血近乎染着火光！
——啪！
身体从侧被甩开，整个人如沙袋一样在空中旋转！
——啪！
剧痛在胸口炸开，溅出的猩红撞进道济瞳中！
——啪！
后背有火再烧！一定有火在烧！
好烫，
好痛！
死死的咬住下唇，道济用所剩无几的理智压下想要呻【吟的欲望。
额头被汗浸满，有些脏，下嘴唇已经咬出了血，面色惨白，衣衫也早已被血布满。
此时的道济，落魄至极。
【胭脂
还好
你没有看到我现在的样子。】
朦胧中，道济听到一个带着恨意的声音：
“降龙，别担心，我还不能让你死，我要用你，引那三个仙童来，到时候，我一起送你们上西天！”
道济早已没有气力做任何反应。
“不过……”话锋一转，“在这之前，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只是话音落地的一刹，道济被拦腰卷起！
带着钢刺的鞭，根根刺扎入了道济的身体。
随着鞭子，道济在空中划过了一道弧线。
然后
重重地砸在了地上！
“嘭！！！”
他好像听到了自己骨头碎裂的声音。
又一次被卷起，
在空中，本来几乎对疼痛无感觉了的道济身体剧烈一颤！
鞭子。
没入了胸口。
那曾没入绝情魔刀的旧伤。
又是大鹏的杰作。
鲜血如喷，从口中……是煞人的红。
“哈哈哈……”恨意得到了极大的缓解，乾坤洞主挑了挑眉。“你是罗汉，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这些时间足以让我等到那三位的光临。”
昏迷的前一秒，道济听到了乾坤洞主的声音。
“降龙，这就是代价。”
【胖瘦仙童，灵禅子，你们不要来。
所有的苦痛，就让我一人承担吧。
胭脂
你要幸福。】
眼前，是无尽的黑暗。
忽然，眼前意外地闪过一道光。
道济皱皱眉，他已经没有力气睁眼了。
“修缘，修缘！”
心底“轰”地炸开，是她？！
吃力地睁开眼睛，果然是那张熟悉的面孔。
她眼底尽是无措和心痛，那因痛而明亮的眸子引住了他所有的目光。
他竟一时不知该说什么，身上的痛也被忽略了。
“你……”他开口，才发现喉咙疼痛不已，干涩得几乎龟裂成一片片的了。
“……别说话”胭脂强忍着泪水，“我带你出去！”
“哈哈哈……”
是乾坤洞主！道济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喉咙，他从未这样畏惧过这撕耳的笑声，但是此刻的他不得不怕，因为他再也保护不了她了，他怕她会受到伤害。
胭脂闻声回过头。
“等不到他们，到把你等来了。”乾坤洞主微微闭了闭眼，“也好，我就让降龙亲眼看到你痛苦地死在他面前！”
从心底迸发出一股力量，道济竟生生地挣开了束缚着双手的绳索！
……这不可能！！！
他已经全身是伤，怎么可能还有力气挣开着魔绳？！
乾坤洞主也震惊了。
只有道济自己知道，那股力量，是他体力的尽头了，那力量的源泉是恐惧，是对失去胭脂的恐惧。
他承受不住了。
他再也承受不住再失去她一次的心痛。
他怕
所以——
他可以舍弃一切去保护她！
不能让他们跑了！
乾坤洞主慌措中运功，双手中央集起一团黑雾——
道济一把将还在惊怔中看着自己的胭脂揽到身后——
极短的瞬间——
砰……
他听见一声巨响，
却感觉不到任何疼痛了……
所有的意识瞬间晦暗……
——道济禅房
围在道济床前，众人沉默地看着正在施法的胭脂。
已经三个时辰了……
终于，胭脂收功。
几人围上去。
“他身上其他的伤都已经治好了，只是胸口是旧伤，而且，是二次撕裂……”
“……”
“那怎么办啊？”赵斌面色凝重，若不是为了救白雪，师父也不会受此重伤。
胭脂拿出了一个小药丸。
“这是我从天界带下来的灵药，希望能帮到他。”胭脂看向道济，目光悠悠地颤抖。
将药丸融在温水里，陈亮接过碗，赵斌扶起道济。
道济面色蒙上一层死灰，嘴唇毫无血色，胭脂不忍再看，将头扭到一边。
昏迷中的道济牙关却咬得很近，任凭陈亮怎样做，药水也送不进去。
“师父……师父！”
没有反应。
“……我来。”
片刻，胭脂蹲下身，凑近道济。
“修缘……”唇尖轻颤，胭脂缓缓吐出这两个字。
道济的睫毛抖了一下
竟睁开了眼睛！
所有人都惊愕了。
他的眼睛微微张开，却毫无光彩。
“你……”道济吃力地开口，熟悉却喑哑的声音拂过胭脂的耳畔。
“……我是胭脂。”
“……嗯。”道济似是安心了，缓缓闭上眼，紧绷的唇放松了些，胭脂顺势将药送了进去。
整整一碗，道济喝得一滴不剩。
不知何时。
……好刺眼。
正午的阳光亮堂得很，道济难受地紧了紧眉，睁开了眼。
满眼冒着金星，道济隐约中看见了自己禅房的天花板……
眼前的金点终于散去，道济确定了，自己就是在禅房。
？
难道是场梦？
……这也太夸张了吧！
刚撑起身，剧烈的疼痛就从胸口传来……
“咝……咝……”道济疼得直抽冷气，冷汗一下子就沁了出来。
正在床边打瞌睡的胭脂睡得很轻，立即就清醒了。
见道济醒来，胭脂反射性地扶住了他的臂膀。
道济正疼得满眼冒金星，感觉不到身旁的人。
胭脂皱皱眉，另一只手贴在了他的背部，缓缓将道济扶躺下。
胭脂眸光微敛，看着疼得握紧双拳的道济，眼中布上了一层水汽。
微微舒了口气，眼波终恢复了平静。
一波疼痛终于过去，道济也终于看清了扶他的人。
——胭脂
不是梦，
胸口丝丝的抽痛提醒着他，之前发生的一切都不是梦。
“……你没事吧？”虚弱的声音略带几分紧张，道济打量着胭脂，生怕她身上有丝毫的损伤。
眼中取而代之的是隐现的怒色，胭脂将目光从道济身上移开，看向别处。
道济却没有察觉胭脂微小的怒意，“你怎么知道我被困在了断魂谷？”
转念想想，又觉得自己问得可笑，肯定是赵斌陈亮那两个不守信用的小子回来告诉她的呗。
道济心中骂着两个徒弟。
胭脂的思绪却飘到了很远的地方。
那天
一早起来，胭脂就感觉眼皮跳得很厉害。
思来想去，还是去了他的禅房。
空空如也
赵斌陈亮和白雪也寻不见了
只看到地上飘落的字条。
从惊愕中回过神来，她去了忙赶去断魂谷
白雪已经被他叫赵斌陈亮救走了，
他却被困
当她一赶到，就看到被悬在洞穴中央，满身是血痕的他时
她的心都裂开了
在他挡在她身前的那一刹那，幸好她反应的快，及时带他离开了。
若不是当日下凡前，几位罗汉给了她一些法宝，要逃出断魂谷，谈何容易？
差一点
如果她晚到了一点……
如果她反应满了一点……
不，没有如果。
她不敢去想如果。
……
“……胭脂……”拽了拽胭脂的衣角，“胭脂？”
她已经目光飘游地看着桌角半天了，道济对她目光中颤抖的恐惧有些惊讶。
胭脂回过神，看了道济一眼。
“干嘛？！”
“……”道济尴尬，她吃了炸药么。。。
调整了一下情绪，胭脂端起了桌上的粥，用被褥将枕头垫高，扶着道济靠上去，道济也只能随着她的力动，不敢再乱用力了，的确是被刚才那阵裂心的痛吓怕了。
一支汤匙送到道济嘴边。
道济的喉结动了一下。
他现在的确饿得很。
但“这样吃”……
他还是感觉有点不自在。
况且，还有好多事情没问清楚，他们是怎么逃出来的？自己的重伤是怎样治好的？她有没有受伤……
见道济并没有张嘴，胭脂的目光黯然了。
道济察觉到了，于是忙一口喝净了勺中的粥。
微甜。
道济啧啧嘴。
嗯，放了糖了。
胭脂唇角静静一弯，道济却还在回味甜丝丝的味道。
于是，胭脂舀一勺，道济喝一口。
不一会儿，碗便见底儿了。
道济抹抹嘴。
胭脂拿出了一个小药瓶。
拔开瓶塞，拿起床头准备已久的手帕，用一点水微微濡湿，撒了些药粉在上面，白色的药粉
立即听话地粘在了濡湿的地方。
道济知道，伤口需要上药。
解开束腰，道济缓缓地拉开胸口的衣物。
【有什么了不起的？扭扭捏捏像什么样子！】道济在心里对自己说，心一横，胸口露了出来。
一条触目惊心的伤口。
鞭子扎得极深。
胭脂提了口气，克制着心口翻涌的痛楚。
不过，一想到他根本不顾他自己的安全，差一点就……
仍是气不打一处来。
道济屏息看着胭脂微微皱起的眉头，大气都不敢出，生怕自己会惊扰了她的思绪。
半晌，胭脂提起手，轻轻地沾着那道黑红色的伤口。
“……呼……咝……”尖锐细碎的疼痛一阵一阵地，道济不时地抽着冷气，“轻……轻点
呀……胭脂……”
明知道她会心疼。
“忍着！”
“……”道济无语。
看着咬着下唇，小心翼翼地盯着自己的道济，胭脂的心还是软了下来。
“……忍一忍。”声音纤细如梦。
道济的脸不自觉地染上了一层红晕。
胭脂也有些尴尬了。
“咳、、、胭脂……其实……”道济舔了舔嘴唇，嘴角是掩不住的坏笑。“你不用这么小心翼翼的……和尚我没这么娇弱……”
“……”得了便宜还卖乖。
胭脂的眉脚轻轻一挑。
于是——
“嗷唔……呼呼……痛痛、痛……轻……痛……”
惨绝人寰的哀嚎声盈满了灵隐寺的上空。
围在道济床前，众人沉默地看着正在施法的胭脂。
已经三个时辰了……
终于，胭脂收功。
几人围上去。
“他身上其他的伤都已经治好了，只是胸口是旧伤，而且，是二次撕裂……”
“……”
“那怎么办啊？”赵斌面色凝重，若不是为了救白雪，师父也不会受此重伤。
胭脂拿出了一个小药丸。
“这是我从天界带下来的灵药，希望能帮到他。”胭脂看向道济，目光悠悠地颤抖。
将药丸融在温水里，陈亮接过碗，赵斌扶起道济。
道济面色蒙上一层死灰，嘴唇毫无血色，胭脂不忍再看，将头扭到一边。
昏迷中的道济牙关却咬得很近，任凭陈亮怎样做，药水也送不进去。
“师父……师父！”
没有反应。
“……我来。”
片刻，胭脂蹲下身，凑近道济。
“修缘……”唇尖轻颤，胭脂缓缓吐出这两个字。
道济的睫毛抖了一下
竟睁开了眼睛！
所有人都惊愕了。
他的眼睛微微张开，却毫无光彩。
“你……”道济吃力地开口，熟悉却喑哑的声音拂过胭脂的耳畔。
“……我是胭脂。”
“……嗯。”道济似是安心了，缓缓闭上眼，紧绷的唇放松了些，胭脂顺势将药送了进去。
整整一碗，道济喝得一滴不剩。
不知何时。
……好刺眼。
正午的阳光亮堂得很，道济难受地紧了紧眉，睁开了眼。
满眼冒着金星，道济隐约中看见了自己禅房的天花板……
眼前的金点终于散去，道济确定了，自己就是在禅房。
？
难道是场梦？
……这也太夸张了吧！
刚撑起身，剧烈的疼痛就从胸口传来……
“咝……咝……”道济疼得直抽冷气，冷汗一下子就沁了出来。
正在床边打瞌睡的胭脂睡得很轻，立即就清醒了。
见道济醒来，胭脂反射性地扶住了他的臂膀。
道济正疼得满眼冒金星，感觉不到身旁的人。
胭脂皱皱眉，另一只手贴在了他的背部，缓缓将道济扶躺下。
胭脂眸光微敛，看着疼得握紧双拳的道济，眼中布上了一层水汽。
微微舒了口气，眼波终恢复了平静。
一波疼痛终于过去，道济也终于看清了扶他的人。
——胭脂
不是梦，
胸口丝丝的抽痛提醒着他，之前发生的一切都不是梦。
“……你没事吧？”虚弱的声音略带几分紧张，道济打量着胭脂，生怕她身上有丝毫的损伤。
眼中取而代之的是隐现的怒色，胭脂将目光从道济身上移开，看向别处。
道济却没有察觉胭脂微小的怒意，“你怎么知道我被困在了断魂谷？”
转念想想，又觉得自己问得可笑，肯定是赵斌陈亮那两个不守信用的小子回来告诉她的呗。
道济心中骂着两个徒弟。
胭脂的思绪却飘到了很远的地方。
那天
一早起来，胭脂就感觉眼皮跳得很厉害。
思来想去，还是去了他的禅房。
空空如也
赵斌陈亮和白雪也寻不见了
只看到地上飘落的字条。
从惊愕中回过神来，她去了忙赶去断魂谷
白雪已经被他叫赵斌陈亮救走了，
他却被困
当她一赶到，就看到被悬在洞穴中央，满身是血痕的他时
她的心都裂开了
在他挡在她身前的那一刹那，幸好她反应的快，及时带他离开了。
若不是当日下凡前，几位罗汉给了她一些法宝，要逃出断魂谷，谈何容易？
差一点
如果她晚到了一点……
如果她反应满了一点……
不，没有如果。
她不敢去想如果。
……
“……胭脂……”拽了拽胭脂的衣角，“胭脂？”
她已经目光飘游地看着桌角半天了，道济对她目光中颤抖的恐惧有些惊讶。
胭脂回过神，看了道济一眼。
“干嘛？！”
“……”道济尴尬，她吃了炸药么。。。
调整了一下情绪，胭脂端起了桌上的粥，用被褥将枕头垫高，扶着道济靠上去，道济也只能随着她的力动，不敢再乱用力了，的确是被刚才那阵裂心的痛吓怕了。
一支汤匙送到道济嘴边。
道济的喉结动了一下。
他现在的确饿得很。
但“这样吃”……
他还是感觉有点不自在。
况且，还有好多事情没问清楚，他们是怎么逃出来的？自己的重伤是怎样治好的？她有没有受伤……
见道济并没有张嘴，胭脂的目光黯然了。
道济察觉到了，于是忙一口喝净了勺中的粥。
微甜。
道济啧啧嘴。
嗯，放了糖了。
胭脂唇角静静一弯，道济却还在回味甜丝丝的味道。
于是，胭脂舀一勺，道济喝一口。
不一会儿，碗便见底儿了。
道济抹抹嘴。
胭脂拿出了一个小药瓶。
拔开瓶塞，拿起床头准备已久的手帕，用一点水微微濡湿，撒了些药粉在上面，白色的药粉
立即听话地粘在了濡湿的地方。
道济知道，伤口需要上药。
解开束腰，道济缓缓地拉开胸口的衣物。
【有什么了不起的？扭扭捏捏像什么样子！】道济在心里对自己说，心一横，胸口露了出来。
一条触目惊心的伤口。
鞭子扎得极深。
胭脂提了口气，克制着心口翻涌的痛楚。
不过，一想到他根本不顾他自己的安全，差一点就……
仍是气不打一处来。
道济屏息看着胭脂微微皱起的眉头，大气都不敢出，生怕自己会惊扰了她的思绪。
半晌，胭脂提起手，轻轻地沾着那道黑红色的伤口。
“……呼……咝……”尖锐细碎的疼痛一阵一阵地，道济不时地抽着冷气，“轻……轻点
呀……胭脂……”
明知道她会心疼。
“忍着！”
“……”道济无语。
看着咬着下唇，小心翼翼地盯着自己的道济，胭脂的心还是软了下来。
“……忍一忍。”声音纤细如梦。
道济的脸不自觉地染上了一层红晕。
胭脂也有些尴尬了。
“咳、、、胭脂……其实……”道济舔了舔嘴唇，嘴角是掩不住的坏笑。“你不用这么小心翼翼的……和尚我没这么娇弱……”
“……”得了便宜还卖乖。
胭脂的眉脚轻轻一挑。
于是——
“嗷唔……呼呼……痛痛、痛……轻……痛……”
惨绝人寰的哀嚎声盈满了灵隐寺的上空。
有了胭脂精心地照顾，道济的身体好得很快，行动时伤口已经不会痛了，只是内伤还需要调养。
可是，他一点儿也开心不起来。
因为……
胭脂不理他了！
就连他们是怎么逃出来的，她是怎样救他的，都是听赵斌陈亮转述的。
有没有没有搞错？！
哪位佛祖菩萨能告诉他，他到底做错了什么。。。。。。
某天，道济终于爆发了。
帮道济换完了药，胭脂收拾了一下扭身就走，没有丝毫回头的意思。
“胭脂。”道济拉好衣服，叫住了她。
胭脂回过头。
“……”其实道济还没想好该说什么。
胭脂看着他。
“……你对我，有、有意见么？”道济词穷了。
“……”胭脂无语。
“我的意思是。。。”道济吸了口气，“我什么地方做错了么？你怎么……不理我了？”
她神色一凝。
“你告诉我。我……我会改。”
看了他一眼，胭脂想说却说不出口，怎么说？让他下次“贪生怕死”一点？
她终究还是转身离开。
道济急了，起身疾步上前，一把握住胭脂的手腕。
“胭脂……你到底怎么了？”道济看着她的侧影，目光中有些孩子气的紧张。
僵持了一会儿，胭脂猛然转过头。
“要死带上我一起行吗？！”她朝道济吼了一句。
道济傻眼了。
“我知道，我知道你有你的责任，你有你放不下的事，”强忍着，胭脂不想让眼泪流出来，“我不会阻止你的，我下凡不就是来帮你的吗？可你呢？你事事躲避我，排斥我，你肯和赵斌陈亮，胖瘦仙童同生共死，为什么我不行？在你心里，我难道，都不如他们可以信任吗？！”
胡乱吼了一气，胭脂看着道济，整个身体都在颤抖。
寂静。
过了好久，道济才把胭脂刚刚的话理解透。
看着眼圈红红，却极力克制着泪水的胭脂，道济的心剧烈的疼，“说什么傻话？”他一把将她揽进怀里。
在他的怀里，她终于忍不住了，泪一滴接一滴地流了下来，“你别死，别丢下我一个人……”
多少天的恐惧，终于释放了。
我有多怕，你懂吗？
原来，她与自己有着同样的恐惧。
道济的手臂收紧了些，他希望这样能让她不再发抖，“嗯。”道济的眼圈也红了，“我答应你，以后有什么事，都带着你……”
胭脂在他怀中轻轻地点了点头。
她烫烫的泪浸在他的胸口上，凉凉的，很快就浸入了伤口，一跳一跳的刺痛从伤口处传来。
究竟是哪里的伤口在痛……
胭脂哭够了，抬起头来。
两人都有些尴尬。
胭脂诺诺地开口，“你饿么……我去做些吃的给你。”
“我不饿！”
咕~
“……”道济的脸登时就红了。
胭脂破涕为笑。
“我可不会做姜汤……”临出门前，胭脂丢下了这么一句话。
“……”琢磨了半天，道济都没想出来这句话里的玄机。
他更没有闻出话中的，醋味。
石化。
众人看着甩开腮帮子往嘴里塞饭的道济，只有这一个反应。
怎么没发现，师父居然有吃素菜的“天赋”？
赵斌陈亮下巴惊得都快掉下来了。
胭脂站在一旁，忍不住地发笑。
事情其实很简单，无非是几人来看望养伤的道济，然后就看见道济吃饭的“惊人”一幕而已。
广亮大师咽了咽唾沫，谄媚地朝道济笑了笑，后者根本没有理他。
“师弟……”
“？”
“你一个人……”广亮伸出胖胖的手指，指了指桌上丰富的饭菜，“吃的了么……？”
“*&%￥#@&%￥”道济嘴里塞着食物，乱比划着，不过意思很明显——还不够呢。
“……”广亮继续厚脸皮，“师弟~好东西，要和师兄一起分享……”
恰好，道济刚刚把嘴里的一口饭菜咽完，张嘴就说：“切~才不要，想吃让你老婆去给你做呀！”
说完，全场肃静。
他自己也石化了。
胭脂愣了一下，脸立刻就红透了，转身跑出了屋子。
嘎、嘎嘎……
头顶好像有无数乌鸦飞过。
——距灵隐寺“五百里”外
跑得气喘吁吁，胭脂吃力地蹲了下来。
“呼……”双手轻拍着双颊，好烫。
他居然说……
咳，不许胡想……
略冷静了一点，胭脂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她为什么要跑啊？
他说错了吗？
……
自己真是太丢人了！
调整了一下情绪，胭脂又往回返。
刚折回到道济禅房门口，就听见了广亮响亮的嗓门。
“不是？那你怎么会说？！分明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呸呸呸！是心有所想，口有所说才对！你身为一个出家人……”
“好啦好啦！”道济打断喋喋不休的广亮，“和尚我随口说说而已，干嘛揪住不放。师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和胭脂，是没有可能的，你怎么……”
是
没有可能的。
胭脂一下子就蒙了。
原来是自己自作多情！
心头的怒火越涨越多，胭脂一怒之下推到了一个架子。
嘭！
床上的道济弹立起来，好像预感到什么似的，朝外看去，果然是……
“胭脂！”道济慌忙唤她。
殷红色的身影已扬长而去。
道济一缕风似的追了出去，留下一个不明情况的广亮。
可是，他一点儿也开心不起来。
因为……
胭脂不理他了！
就连他们是怎么逃出来的，她是怎样救他的，都是听赵斌陈亮转述的。
有没有没有搞错？！
哪位佛祖菩萨能告诉他，他到底做错了什么。。。。。。
某天，道济终于爆发了。
帮道济换完了药，胭脂收拾了一下扭身就走，没有丝毫回头的意思。
“胭脂。”道济拉好衣服，叫住了她。
胭脂回过头。
“……”其实道济还没想好该说什么。
胭脂看着他。
“……你对我，有、有意见么？”道济词穷了。
“……”胭脂无语。
“我的意思是。。。”道济吸了口气，“我什么地方做错了么？你怎么……不理我了？”
她神色一凝。
“你告诉我。我……我会改。”
看了他一眼，胭脂想说却说不出口，怎么说？让他下次“贪生怕死”一点？
她终究还是转身离开。
道济急了，起身疾步上前，一把握住胭脂的手腕。
“胭脂……你到底怎么了？”道济看着她的侧影，目光中有些孩子气的紧张。
僵持了一会儿，胭脂猛然转过头。
“要死带上我一起行吗？！”她朝道济吼了一句。
道济傻眼了。
“我知道，我知道你有你的责任，你有你放不下的事，”强忍着，胭脂不想让眼泪流出来，“我不会阻止你的，我下凡不就是来帮你的吗？可你呢？你事事躲避我，排斥我，你肯和赵斌陈亮，胖瘦仙童同生共死，为什么我不行？在你心里，我难道，都不如他们可以信任吗？！”
胡乱吼了一气，胭脂看着道济，整个身体都在颤抖。
寂静。
过了好久，道济才把胭脂刚刚的话理解透。
看着眼圈红红，却极力克制着泪水的胭脂，道济的心剧烈的疼，“说什么傻话？”他一把将她揽进怀里。
在他的怀里，她终于忍不住了，泪一滴接一滴地流了下来，“你别死，别丢下我一个人……”
多少天的恐惧，终于释放了。
我有多怕，你懂吗？
原来，她与自己有着同样的恐惧。
道济的手臂收紧了些，他希望这样能让她不再发抖，“嗯。”道济的眼圈也红了，“我答应你，以后有什么事，都带着你……”
胭脂在他怀中轻轻地点了点头。
她烫烫的泪浸在他的胸口上，凉凉的，很快就浸入了伤口，一跳一跳的刺痛从伤口处传来。
究竟是哪里的伤口在痛……
胭脂哭够了，抬起头来。
两人都有些尴尬。
胭脂诺诺地开口，“你饿么……我去做些吃的给你。”
“我不饿！”
咕~
“……”道济的脸登时就红了。
胭脂破涕为笑。
“我可不会做姜汤……”临出门前，胭脂丢下了这么一句话。
“……”琢磨了半天，道济都没想出来这句话里的玄机。
他更没有闻出话中的，醋味。
石化。
众人看着甩开腮帮子往嘴里塞饭的道济，只有这一个反应。
怎么没发现，师父居然有吃素菜的“天赋”？
赵斌陈亮下巴惊得都快掉下来了。
胭脂站在一旁，忍不住地发笑。
事情其实很简单，无非是几人来看望养伤的道济，然后就看见道济吃饭的“惊人”一幕而已。
广亮大师咽了咽唾沫，谄媚地朝道济笑了笑，后者根本没有理他。
“师弟……”
“？”
“你一个人……”广亮伸出胖胖的手指，指了指桌上丰富的饭菜，“吃的了么……？”
“*&%￥#@&%￥”道济嘴里塞着食物，乱比划着，不过意思很明显——还不够呢。
“……”广亮继续厚脸皮，“师弟~好东西，要和师兄一起分享……”
恰好，道济刚刚把嘴里的一口饭菜咽完，张嘴就说：“切~才不要，想吃让你老婆去给你做呀！”
说完，全场肃静。
他自己也石化了。
胭脂愣了一下，脸立刻就红透了，转身跑出了屋子。
嘎、嘎嘎……
头顶好像有无数乌鸦飞过。
——距灵隐寺“五百里”外
跑得气喘吁吁，胭脂吃力地蹲了下来。
“呼……”双手轻拍着双颊，好烫。
他居然说……
咳，不许胡想……
略冷静了一点，胭脂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她为什么要跑啊？
他说错了吗？
……
自己真是太丢人了！
调整了一下情绪，胭脂又往回返。
刚折回到道济禅房门口，就听见了广亮响亮的嗓门。
“不是？那你怎么会说？！分明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呸呸呸！是心有所想，口有所说才对！你身为一个出家人……”
“好啦好啦！”道济打断喋喋不休的广亮，“和尚我随口说说而已，干嘛揪住不放。师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和胭脂，是没有可能的，你怎么……”
是
没有可能的。
胭脂一下子就蒙了。
原来是自己自作多情！
心头的怒火越涨越多，胭脂一怒之下推到了一个架子。
嘭！
床上的道济弹立起来，好像预感到什么似的，朝外看去，果然是……
“胭脂！”道济慌忙唤她。
殷红色的身影已扬长而去。
道济一缕风似的追了出去，留下一个不明情况的广亮。
——门外
胭脂一出门，就看见一张无比灿烂的笑脸，是属于道济的。
一下子，胭脂就明白了。
他又骗她！
估计是恼羞成怒，胭脂脸一红一白的，想也没想，立刻施法离开了。
“喂……！”有没有搞错。。。道济准备的开场白还没有说……
追。
——树林中
有两个疯子在跑。
眼看就要追上了，
道济突然蹲了下来。
胭脂止住脚步，回过头。
道济曲着身，手紧紧地压住胸口，像是在忍受着剧烈的疼痛。
又来？
她有这么笨么，会上两次当？
胭脂不屑地瞟了他一眼，走了过去。
走进了些，
当胭脂看到他发白的唇和额上密密的汗时，她才发觉不对劲儿。
他是真的在疼！
三步并作两步地，胭脂跑到道济身旁，扶住了他因疼痛而颤抖的身体。
“你……”
道济抬起头，吃力地笑了一下，他是在安慰胭脂。
他眼中闪着她琢磨不透的光芒。
胭脂缓缓拉开了道济压在伤口上的手，将自己的手放了上去。
她的手特别凉，冰冰的，灼热的抽痛一下子减轻了许多。
疼痛一点一点隐去。
胭脂扶着道济，站了起来。
“没事了。”他笑了笑。
可是，她的手为什么会这么凉呢？
道济伸出手，探向胭脂的额头。
胭脂迟疑了一下，想闪躲，可当看到他眼中盛着的满满的担心时，终究是心一软，任由他的手覆上了额头。
烫。
“你在发烧？”道济急了。
胭脂皱着眉，撅着嘴，挣开了道济的手，转身走开，显然是还对刚刚的事耿耿于怀。
不过，她放慢了步子。
道济紧赶了两步，到了胭脂旁边，“你怎么会发烧？”按理说，有法术的人是不会生病的。
胭脂走着，低着头，不理道济。
要不是为他疗伤耗费了功力，又没日没夜地守在昏迷的他身边，她也不至于发烧呀。
道济好像是自己想明白了，一把拉住了胭脂。
胭脂扭过头，看着道济，眼中不服输的倔强已经消散了许多，只是还有些委屈。
道济扭了扭头，示意胭脂：“那边有间客栈，这地方荒凉，恐怕就这么一家了，咱们今晚就住那儿吧。”
“你不是睡坟头，睡破庙都无所谓吗？”胭脂嘟囔着嘴，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但是和你在一起时有所谓。
有了她，他就有了牵挂，有了怕，
有了她，他就不能再如以前一样潇洒。
胭脂看懂了他目光中的意思。
点了点头。
——客栈
“一间房。”胭脂将银子拍在掌柜的桌上，根本不给道济说话的机会。
“……”道济半张着嘴，石化般看着胭脂。
——“一间房”内
道济盘腿坐在床上疗伤。
胭脂坐在窗边，手托着腮，望着天边的柔和的日光发呆。
很安静。
整整一个下午，两人都是这样度过的。
道济伤势恢复得差不多了。
缓缓收功，长吁了口气。
胭脂闻声转过头。
道济站起身，看着转过头的胭脂，唇角弯了一个完美的微笑。
胭脂看着道济不着调的样子，轻“哼”了一声，没有怒意，而是轻松愉快。
太好了，她终于消气了……道济如释重负。
“饿了没？”胭脂走到道济身边。
“没，中午吃得很饱……”算了，这件事。。。不提也罢
贱
他笑得真贱
像只偷了腥的猫。
不过，她有办法让他笑不出来。
“你这几天……有事吗？”
说没事是假的，乾坤洞主和大鹏鸟的事情还麻烦的很，不过这件事也不急于一时。
“呃，没有。”
像是得到了意料之中的答案，胭脂也勾了勾唇角。
道济有种不详的预感。
“这几天，陪我吧。”
“……”
“反正你也没事，天天除了吃就是睡，陪我游山玩水怎么不行了？”
“……”
胭脂眼底染了几寸不甘心，“……肯陪玉衡仙子，不肯陪我……”
道济就不懂了，这和什么玉衡仙子有什么关系。。。
不过，胭脂还真掐住了道济的七寸，他只得答应。
很满意地，胭脂点了点头。
“陪我出去走走。”
“……嗯。”
胭脂一出门，就看见一张无比灿烂的笑脸，是属于道济的。
一下子，胭脂就明白了。
他又骗她！
估计是恼羞成怒，胭脂脸一红一白的，想也没想，立刻施法离开了。
“喂……！”有没有搞错。。。道济准备的开场白还没有说……
追。
——树林中
有两个疯子在跑。
眼看就要追上了，
道济突然蹲了下来。
胭脂止住脚步，回过头。
道济曲着身，手紧紧地压住胸口，像是在忍受着剧烈的疼痛。
又来？
她有这么笨么，会上两次当？
胭脂不屑地瞟了他一眼，走了过去。
走进了些，
当胭脂看到他发白的唇和额上密密的汗时，她才发觉不对劲儿。
他是真的在疼！
三步并作两步地，胭脂跑到道济身旁，扶住了他因疼痛而颤抖的身体。
“你……”
道济抬起头，吃力地笑了一下，他是在安慰胭脂。
他眼中闪着她琢磨不透的光芒。
胭脂缓缓拉开了道济压在伤口上的手，将自己的手放了上去。
她的手特别凉，冰冰的，灼热的抽痛一下子减轻了许多。
疼痛一点一点隐去。
胭脂扶着道济，站了起来。
“没事了。”他笑了笑。
可是，她的手为什么会这么凉呢？
道济伸出手，探向胭脂的额头。
胭脂迟疑了一下，想闪躲，可当看到他眼中盛着的满满的担心时，终究是心一软，任由他的手覆上了额头。
烫。
“你在发烧？”道济急了。
胭脂皱着眉，撅着嘴，挣开了道济的手，转身走开，显然是还对刚刚的事耿耿于怀。
不过，她放慢了步子。
道济紧赶了两步，到了胭脂旁边，“你怎么会发烧？”按理说，有法术的人是不会生病的。
胭脂走着，低着头，不理道济。
要不是为他疗伤耗费了功力，又没日没夜地守在昏迷的他身边，她也不至于发烧呀。
道济好像是自己想明白了，一把拉住了胭脂。
胭脂扭过头，看着道济，眼中不服输的倔强已经消散了许多，只是还有些委屈。
道济扭了扭头，示意胭脂：“那边有间客栈，这地方荒凉，恐怕就这么一家了，咱们今晚就住那儿吧。”
“你不是睡坟头，睡破庙都无所谓吗？”胭脂嘟囔着嘴，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但是和你在一起时有所谓。
有了她，他就有了牵挂，有了怕，
有了她，他就不能再如以前一样潇洒。
胭脂看懂了他目光中的意思。
点了点头。
——客栈
“一间房。”胭脂将银子拍在掌柜的桌上，根本不给道济说话的机会。
“……”道济半张着嘴，石化般看着胭脂。
——“一间房”内
道济盘腿坐在床上疗伤。
胭脂坐在窗边，手托着腮，望着天边的柔和的日光发呆。
很安静。
整整一个下午，两人都是这样度过的。
道济伤势恢复得差不多了。
缓缓收功，长吁了口气。
胭脂闻声转过头。
道济站起身，看着转过头的胭脂，唇角弯了一个完美的微笑。
胭脂看着道济不着调的样子，轻“哼”了一声，没有怒意，而是轻松愉快。
太好了，她终于消气了……道济如释重负。
“饿了没？”胭脂走到道济身边。
“没，中午吃得很饱……”算了，这件事。。。不提也罢
贱
他笑得真贱
像只偷了腥的猫。
不过，她有办法让他笑不出来。
“你这几天……有事吗？”
说没事是假的，乾坤洞主和大鹏鸟的事情还麻烦的很，不过这件事也不急于一时。
“呃，没有。”
像是得到了意料之中的答案，胭脂也勾了勾唇角。
道济有种不详的预感。
“这几天，陪我吧。”
“……”
“反正你也没事，天天除了吃就是睡，陪我游山玩水怎么不行了？”
“……”
胭脂眼底染了几寸不甘心，“……肯陪玉衡仙子，不肯陪我……”
道济就不懂了，这和什么玉衡仙子有什么关系。。。
不过，胭脂还真掐住了道济的七寸，他只得答应。
很满意地，胭脂点了点头。
“陪我出去走走。”
“……嗯。”
胭脂一夜未回，道济一夜未眠。
天这么冷，她又发着烧，怕是冻坏了。
其实，道济本不必担心，胭脂是有法术的，纵然是女子，也不至这么娇弱。
可他还是放不下心，胭脂不准他尾随，迫于积威，他还真就不敢去。
他并不怕她，只是怕她生气。
她的纠结，他怎会不懂？
他也是感同身受的。
不怕别的，就怕她钻死牛角尖。
其实仔细想来，她也没做什么过分的事，不过是自己折磨自己而已。
等她回来，一定要和她好好谈谈。
不然，这丫头不定要怎么疏远他呢。
东方已泛鱼肚白，估摸着，她该回来了。
此时，门轻轻地被拉开，胭脂披着朝露的气息走了进来。
道济忙起身。
“你去哪儿了？”
“出去转转。你什么时候醒的？”
“刚醒。”
其实这两句话都是废话，胭脂知道，他肯定是一夜未眠，说不定，刚刚正打算找自己去呢。
道济也知道骗不过胭脂，无非是说两句话，缓解一下尴尬而已。
然后，二人就都没词儿了。
胭脂默然低头。
极速的思想斗争过后，道济毫无征兆地开口了，“胭脂我有话跟你说。”
他的语速极快，生怕她发觉自己的虚心。
胭脂眸色一暗。
多半，是“批评”自己昨晚的要求无理了。
他有他的原则，昨晚，算是破例了。其实，她也应该满足了。
“恩，你说吧。”胭脂已经下定了决心，就算他说出什么过激的话，或是措辞不当，她会以平和的心态接受的，毕竟，就在昨夜，寒风早已将她吹醒，她已经明白了。
“我……”道济哑然开口，声音有些苍凉，“我不希望你想得太多，更不想看到你自己折磨自己，那样……我心里会很难受的……你，你明白么？”
怎么可能明白？你说得那么乱。胭脂心里暗想。
看到胭脂迷茫的眼神，道济也意识到了，自己刚刚的话毫无逻辑可言。
“我的意思是……你说过，发乎情，止乎礼。我只是希望，你不要把这个界限定得太分明了，这样……会让自己不好过的。”道济觉得自己说得很明白了，可是还是觉得有些不妥……
胭脂大概明白了他的意思。
不过，怎么听着这么别扭呢？
想着，胭脂竟笑了出来。
原来，他是怕自己会自责难过。
“哎呀……你别笑呀，到底明白了么？”道济一咬牙，“我的意思是，我觉得自己定力不是那么差的，不会轻而易举地就对你……”对她什么？连道济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他他他他他……
是变相地告诉她“你可以随便勾引我”吗？！
道济本意绝不是如此，不过，这话说出来，就变了味儿了……
面对道济“这样明白”的解释，胭脂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只是觉得心头有暖暖的东西在流动，他原来是这样在意自己的感受。
道济声音渐渐小了下去：“……我只是不希望，你因为想得太多而疏远我……”
哦～～～胭脂明白了！原来……他还是存了私心的……
原来，
他这样喜欢和自己
在一起。
“你不用说了。”胭脂刻意侧过头，试图遮挡自己眼中闪烁着的小小的喜悦，“我懂了……”
呼……还好，尽管自己口才实在是不敢恭维，不过，她还是理解自己了。
“我困了。”胭脂诺诺地开口，“你也再睡会儿吧……”
“……”道济的脸“腾”地就涨红了。
胭脂瞟了他一眼。
一个不明飞行物砸在了脸上，道济吃力地将它移开。
“你在地下睡！”胭脂躺在床上，扭过头，满脸的笑很无良……
“……”好吧……
道济还是乐得屁颠儿屁颠儿的。
因为他知道，胭脂的心结，
终于解开了。
俩人这一觉都睡得很爽，再睁开时，太阳已经晒完屁股了。
其实，胭脂比道济早醒一小会儿，只是看他还没醒，自己不愿意起。
天这么冷，她又发着烧，怕是冻坏了。
其实，道济本不必担心，胭脂是有法术的，纵然是女子，也不至这么娇弱。
可他还是放不下心，胭脂不准他尾随，迫于积威，他还真就不敢去。
他并不怕她，只是怕她生气。
她的纠结，他怎会不懂？
他也是感同身受的。
不怕别的，就怕她钻死牛角尖。
其实仔细想来，她也没做什么过分的事，不过是自己折磨自己而已。
等她回来，一定要和她好好谈谈。
不然，这丫头不定要怎么疏远他呢。
东方已泛鱼肚白，估摸着，她该回来了。
此时，门轻轻地被拉开，胭脂披着朝露的气息走了进来。
道济忙起身。
“你去哪儿了？”
“出去转转。你什么时候醒的？”
“刚醒。”
其实这两句话都是废话，胭脂知道，他肯定是一夜未眠，说不定，刚刚正打算找自己去呢。
道济也知道骗不过胭脂，无非是说两句话，缓解一下尴尬而已。
然后，二人就都没词儿了。
胭脂默然低头。
极速的思想斗争过后，道济毫无征兆地开口了，“胭脂我有话跟你说。”
他的语速极快，生怕她发觉自己的虚心。
胭脂眸色一暗。
多半，是“批评”自己昨晚的要求无理了。
他有他的原则，昨晚，算是破例了。其实，她也应该满足了。
“恩，你说吧。”胭脂已经下定了决心，就算他说出什么过激的话，或是措辞不当，她会以平和的心态接受的，毕竟，就在昨夜，寒风早已将她吹醒，她已经明白了。
“我……”道济哑然开口，声音有些苍凉，“我不希望你想得太多，更不想看到你自己折磨自己，那样……我心里会很难受的……你，你明白么？”
怎么可能明白？你说得那么乱。胭脂心里暗想。
看到胭脂迷茫的眼神，道济也意识到了，自己刚刚的话毫无逻辑可言。
“我的意思是……你说过，发乎情，止乎礼。我只是希望，你不要把这个界限定得太分明了，这样……会让自己不好过的。”道济觉得自己说得很明白了，可是还是觉得有些不妥……
胭脂大概明白了他的意思。
不过，怎么听着这么别扭呢？
想着，胭脂竟笑了出来。
原来，他是怕自己会自责难过。
“哎呀……你别笑呀，到底明白了么？”道济一咬牙，“我的意思是，我觉得自己定力不是那么差的，不会轻而易举地就对你……”对她什么？连道济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他他他他他……
是变相地告诉她“你可以随便勾引我”吗？！
道济本意绝不是如此，不过，这话说出来，就变了味儿了……
面对道济“这样明白”的解释，胭脂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只是觉得心头有暖暖的东西在流动，他原来是这样在意自己的感受。
道济声音渐渐小了下去：“……我只是不希望，你因为想得太多而疏远我……”
哦～～～胭脂明白了！原来……他还是存了私心的……
原来，
他这样喜欢和自己
在一起。
“你不用说了。”胭脂刻意侧过头，试图遮挡自己眼中闪烁着的小小的喜悦，“我懂了……”
呼……还好，尽管自己口才实在是不敢恭维，不过，她还是理解自己了。
“我困了。”胭脂诺诺地开口，“你也再睡会儿吧……”
“……”道济的脸“腾”地就涨红了。
胭脂瞟了他一眼。
一个不明飞行物砸在了脸上，道济吃力地将它移开。
“你在地下睡！”胭脂躺在床上，扭过头，满脸的笑很无良……
“……”好吧……
道济还是乐得屁颠儿屁颠儿的。
因为他知道，胭脂的心结，
终于解开了。
俩人这一觉都睡得很爽，再睁开时，太阳已经晒完屁股了。
其实，胭脂比道济早醒一小会儿，只是看他还没醒，自己不愿意起。
然后，就听他打呼噜。
他打呼噜很有个性，呼～～呼……呼～～呼……
一边听，胭脂就忍不住一边偷着乐。
心里像吃了蜜一样甜。
打呼噜有什么好听的？！
她也不知道。
就是，心里觉得很踏实，从未有过的富足感。
“美妙”的呼噜声停止了，道济吸溜了两下鼻子。
咳，他醒了。
恩～赶快……
装睡。
——————————————————
意识到今天不是自己“一个人”睡，道济狼狈地一把捂住嘴，将呼之欲出的喷嚏收了回去。
蹑手蹑脚地“爬”到胭脂床前。
真是的，被子也不盖好！
道济揭起一角被子，拉高了些，盖住了胭脂的肩膀。
胭脂真的是很想淡定的，不过当她意识到自己的表情可能有些过分了的时候，嘴角已经咧到耳朵根了……
好叭，是有一点夸张。
不过也没胭脂笑得夸张。
惨了惨了惨了……要被发现了……
没动静。
咦？
他没发现？
好，继续装睡……
￥%……￥……#……%*！#@
嘶~好痒……痒啊……痒死了。。。
实在是撑不住了，胭脂睁开眼，见道济正笑眯眯地看着自己，手里掐着她的一撮头发。
“喂，你！”胭脂一下子坐起身。
砰！
“嗷……”
“哎呦……”
道济猝不及防，两人的脑门撞在了一起。
胭脂吃痛地揉着额头。
道济也撞得够呛，却忙扶住胭脂，“你没事吧？”
“没事才怪！”胭脂嘟着嘴地瞟了道济一眼，“干嘛偷看我睡觉？”
“我哪有偷看你睡觉？！”道济瞬间无语了。
“明明就有，不然你趴在我床头干什么？”
“……”道济狂汗，“那你……干嘛装睡？”
“……我哪有装睡？”
“我看到你偷笑了~”道济得意得挑挑眉。
“我做梦了不行么？”
“梦见什么了？”
“梦见你变成了一只~猪。”胭脂也同样得意地挑了挑眉。
“……”道济终于明白了什么叫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不过，他有一瞬间的欣喜。
好久没有看见这样的胭脂了，记得小时他们也经常在一起，小孩子难免吵吵嘴，胭脂嘴快，反应也快，他永远也占不到便宜。
咳，胭脂意识到了自己刚刚有点不淑女……
捋了捋有些乱的头发，胭脂干咳一声，“你饿了吗？”
“……”为什么她永远是这句话……
不过，大半个上午没吃东西，是饿了。
道济不好意思地扁扁嘴，笑了。
胭脂也笑了，“我去给你做。”
“胭脂。”道济叫住她，“你别麻烦了，这是客栈，叫小二上些小菜就好。”
“不喜欢吃我做的饭菜？”胭脂看着道济，眼神有些凌乱，声音小了下去，像是自言自语，
“喜欢吃玉衡仙子做的……”
喂……搞什么？道济忙接嘴，“不是不是，只是怕你累。”
胭脂没说话，理好了衣服出去了。
“……？”他怎么总感觉……胭脂不对劲儿？
他打呼噜很有个性，呼～～呼……呼～～呼……
一边听，胭脂就忍不住一边偷着乐。
心里像吃了蜜一样甜。
打呼噜有什么好听的？！
她也不知道。
就是，心里觉得很踏实，从未有过的富足感。
“美妙”的呼噜声停止了，道济吸溜了两下鼻子。
咳，他醒了。
恩～赶快……
装睡。
——————————————————
意识到今天不是自己“一个人”睡，道济狼狈地一把捂住嘴，将呼之欲出的喷嚏收了回去。
蹑手蹑脚地“爬”到胭脂床前。
真是的，被子也不盖好！
道济揭起一角被子，拉高了些，盖住了胭脂的肩膀。
胭脂真的是很想淡定的，不过当她意识到自己的表情可能有些过分了的时候，嘴角已经咧到耳朵根了……
好叭，是有一点夸张。
不过也没胭脂笑得夸张。
惨了惨了惨了……要被发现了……
没动静。
咦？
他没发现？
好，继续装睡……
￥%……￥……#……%*！#@
嘶~好痒……痒啊……痒死了。。。
实在是撑不住了，胭脂睁开眼，见道济正笑眯眯地看着自己，手里掐着她的一撮头发。
“喂，你！”胭脂一下子坐起身。
砰！
“嗷……”
“哎呦……”
道济猝不及防，两人的脑门撞在了一起。
胭脂吃痛地揉着额头。
道济也撞得够呛，却忙扶住胭脂，“你没事吧？”
“没事才怪！”胭脂嘟着嘴地瞟了道济一眼，“干嘛偷看我睡觉？”
“我哪有偷看你睡觉？！”道济瞬间无语了。
“明明就有，不然你趴在我床头干什么？”
“……”道济狂汗，“那你……干嘛装睡？”
“……我哪有装睡？”
“我看到你偷笑了~”道济得意得挑挑眉。
“我做梦了不行么？”
“梦见什么了？”
“梦见你变成了一只~猪。”胭脂也同样得意地挑了挑眉。
“……”道济终于明白了什么叫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不过，他有一瞬间的欣喜。
好久没有看见这样的胭脂了，记得小时他们也经常在一起，小孩子难免吵吵嘴，胭脂嘴快，反应也快，他永远也占不到便宜。
咳，胭脂意识到了自己刚刚有点不淑女……
捋了捋有些乱的头发，胭脂干咳一声，“你饿了吗？”
“……”为什么她永远是这句话……
不过，大半个上午没吃东西，是饿了。
道济不好意思地扁扁嘴，笑了。
胭脂也笑了，“我去给你做。”
“胭脂。”道济叫住她，“你别麻烦了，这是客栈，叫小二上些小菜就好。”
“不喜欢吃我做的饭菜？”胭脂看着道济，眼神有些凌乱，声音小了下去，像是自言自语，
“喜欢吃玉衡仙子做的……”
喂……搞什么？道济忙接嘴，“不是不是，只是怕你累。”
胭脂没说话，理好了衣服出去了。
“……？”他怎么总感觉……胭脂不对劲儿？
那天，就是那天，让道济恐惧去回忆。
他想叫住她，问明白。不管她是不是胭脂，就算是看到一个和胭脂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过得平安幸福，也足够让他聊以自慰。
可当他转过身，看见那英俊男子从身后搂过她时，他脑海中登时一片空白。第一反应并不是难受，而是难以置信。
当终于确定自己没有看错时，他选择了转身离开。
不然呢？他还有别的选择么？
冲上去，把她从他的怀里拉出来？
不可能的，这太荒谬了。
一个下午都是在浑浑噩噩中度过的，他一遍遍告诉自己，她过得很好，你可以安心了，不必再愧疚。
凭他是大罗神仙，能骗得了自己的心吗？
本想与她再无瓜葛，可当夜幕降临之时，他第一次有些害怕黑暗。
他边喝酒边走，今天的酒真是醇香，怎么喝也喝不够，四下尽是黑暗，只有远远处那间住屋
燃着亮亮的光，他突然忍不住，忍不住想再去看看她。
怕面对她，但就算隔着门纸看看她的侧影也好。
他是真的真的不想再去叨扰她得来不易的平静生活，可他没控制住自己。
就是去她门口看看，没别的。
他这样告诉自己。
坐在她屋外的台阶上，他边喝着酒，边不自主地想起了以前的事。
尘封已久的记忆，在黑夜总是极容易被唤起。
曾经的胭脂，与他近得触手可及。
他朝身后的屋子看了看，她应该已经睡了。
有一瞬间的冲动，他特别想叩开她的门，唤她出来，不为别的，就为了再看看她的眼睛。
那一双他这辈子也忘不掉的眼睛。
她被佛祖收走的这段时间里，尽管他们距离很远，但他却一直固执地觉得，她就在自己身边，从未离去。
可今天，就是那么一眼，让他突然觉得，自己已经失去她了，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自己就已经失去她了。
曾经幻想过的所有重逢的场面瞬间破灭，快得让他甚至还来不及去回想自己是在什么时候弄丢的她，她就已经与别人携手，璧人般站在他的面前。
心里说不清得特别难受，他从来没有意识到，不觉中，她已成为了自己生命中的一部分，弃不掉，舍不去的一部分。
如今生生地从他身上撕扯下来，突然地，她就不属于他了。
属于别的人。
心像被挖了一个洞，空空的，用什么都填补不上。
仰起头看了看夜空，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对她的情感已不再仅是愧疚了。
是从什么时候变的呢？
从那日自己受伤后，她唤的第一声“修缘”开始？
或是她拉着自己的手，面色惨白地问自己“你怎么样”时开始？
还是她用身体护住了他，一人面对痛楚开始？
或是，
从来都没有变过？
自己对她的感情，
从来都没有……
不。
道济，你真是疯了。
他强制自己停止心念。
却停止不住心一钝一钝地疼，那感觉就像是身体的某一部分正在一片一片地剥落。
避不开，逃不掉的痛楚。
他第一次，第一次如此彷徨。
第一次
第一次如此奢望自己能不是“道济”。
做道济做得太久了，久得都忘记了自己是李修缘。
那个曾经很喜欢很喜欢胭脂的小修缘。
胭脂，我肩负着太多的责任，从我决定放弃你的那一刻起，我就再也没有资格和你在一起了。
我只有资格，在一个人的夜里，偷偷地想你。
月明星疏，夜空清朗得发着寒气。
不错，玉衡不是胭脂。
但她却让道济明白了，自己心底珍藏最深的角落，是属于她的。
她在屋中安寝，孰然不知他就在屋外。
他的心
正在悄悄地滴血。
————————————————————————
他眼眸中不断流露的痛楚刺伤了她的目光。
“李修缘……”她忍不住唤他。
道济看她，眼中恢复了神色。
“别问了，好么？”他勉强地笑了一下，笑容甚至有些虚弱的透明。
“嗯。”想了想，胭脂应允，将目光移至别处。
不用问了。
她已经知道答案了。
————————————————————————
出来一趟，闹得这么不愉快，两人心里都不是滋味儿，道济邀胭脂一起散散步，胭脂却一反常态地没有答应。
“我有一点儿累。”
“哦……那咱们，回去？”
“走吧……”很自然地，胭脂轻轻拽起道济的手，往回走。
天知道，她真的开心死了。
他居然会吃醋哦，为了她吃醋哦……
她偷笑得眼睛都弯成了一条弧。
他却一点儿也不知道。
第二日清晨
眼睛刚睁开一条缝儿，道济就惊得差点掉到床地下去。
如果你一睁眼，就看见一个小脑袋与自己只有一个拳头之隔，眨着一双漂亮的大眼睛看着自
己时，估计你的反应比道济还要夸张。
“胭……胭脂？！”道济喘着粗气，眼睛睁得滚圆，拍拍胸口，才问，“你。。。你干什么呢……”
胭脂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一笑起来，本来就漂亮的脸更好看了。
“该不会是……换你偷看我睡觉了吧。。。”道济坐起身，玩味地笑道。
“切~”她撅嘴，“我才不稀罕。”
“那怎么了呀？”道济故意装孩子气说话，惹得胭脂又笑了。
“咳，严肃点。我是想问你，你多久没洗脚啦？”
“……”笑容倏的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堪比猴屁股的脸。
“所以，我想在第一时间告诉你，我要让你，洗脚。”
“洗……洗，洗，洗澡？？！！”道济崩溃。
“……”胭脂鄙夷，“是洗脚。”
好吧，他不该乱想的。
不过。。。也不行啊。
“胭，胭脂，和尚我的脚太脏了，会……会吓到你的……”说着，他的脸涨得越来越红了。
胭脂笑喷，“就是因为脏，所以才要洗呢。”
舌战了几个回合，自然是道济败下阵来。
道济郁闷，他跟胭脂在一起好像就没赢过。
他想叫住她，问明白。不管她是不是胭脂，就算是看到一个和胭脂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过得平安幸福，也足够让他聊以自慰。
可当他转过身，看见那英俊男子从身后搂过她时，他脑海中登时一片空白。第一反应并不是难受，而是难以置信。
当终于确定自己没有看错时，他选择了转身离开。
不然呢？他还有别的选择么？
冲上去，把她从他的怀里拉出来？
不可能的，这太荒谬了。
一个下午都是在浑浑噩噩中度过的，他一遍遍告诉自己，她过得很好，你可以安心了，不必再愧疚。
凭他是大罗神仙，能骗得了自己的心吗？
本想与她再无瓜葛，可当夜幕降临之时，他第一次有些害怕黑暗。
他边喝酒边走，今天的酒真是醇香，怎么喝也喝不够，四下尽是黑暗，只有远远处那间住屋
燃着亮亮的光，他突然忍不住，忍不住想再去看看她。
怕面对她，但就算隔着门纸看看她的侧影也好。
他是真的真的不想再去叨扰她得来不易的平静生活，可他没控制住自己。
就是去她门口看看，没别的。
他这样告诉自己。
坐在她屋外的台阶上，他边喝着酒，边不自主地想起了以前的事。
尘封已久的记忆，在黑夜总是极容易被唤起。
曾经的胭脂，与他近得触手可及。
他朝身后的屋子看了看，她应该已经睡了。
有一瞬间的冲动，他特别想叩开她的门，唤她出来，不为别的，就为了再看看她的眼睛。
那一双他这辈子也忘不掉的眼睛。
她被佛祖收走的这段时间里，尽管他们距离很远，但他却一直固执地觉得，她就在自己身边，从未离去。
可今天，就是那么一眼，让他突然觉得，自己已经失去她了，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自己就已经失去她了。
曾经幻想过的所有重逢的场面瞬间破灭，快得让他甚至还来不及去回想自己是在什么时候弄丢的她，她就已经与别人携手，璧人般站在他的面前。
心里说不清得特别难受，他从来没有意识到，不觉中，她已成为了自己生命中的一部分，弃不掉，舍不去的一部分。
如今生生地从他身上撕扯下来，突然地，她就不属于他了。
属于别的人。
心像被挖了一个洞，空空的，用什么都填补不上。
仰起头看了看夜空，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对她的情感已不再仅是愧疚了。
是从什么时候变的呢？
从那日自己受伤后，她唤的第一声“修缘”开始？
或是她拉着自己的手，面色惨白地问自己“你怎么样”时开始？
还是她用身体护住了他，一人面对痛楚开始？
或是，
从来都没有变过？
自己对她的感情，
从来都没有……
不。
道济，你真是疯了。
他强制自己停止心念。
却停止不住心一钝一钝地疼，那感觉就像是身体的某一部分正在一片一片地剥落。
避不开，逃不掉的痛楚。
他第一次，第一次如此彷徨。
第一次
第一次如此奢望自己能不是“道济”。
做道济做得太久了，久得都忘记了自己是李修缘。
那个曾经很喜欢很喜欢胭脂的小修缘。
胭脂，我肩负着太多的责任，从我决定放弃你的那一刻起，我就再也没有资格和你在一起了。
我只有资格，在一个人的夜里，偷偷地想你。
月明星疏，夜空清朗得发着寒气。
不错，玉衡不是胭脂。
但她却让道济明白了，自己心底珍藏最深的角落，是属于她的。
她在屋中安寝，孰然不知他就在屋外。
他的心
正在悄悄地滴血。
————————————————————————
他眼眸中不断流露的痛楚刺伤了她的目光。
“李修缘……”她忍不住唤他。
道济看她，眼中恢复了神色。
“别问了，好么？”他勉强地笑了一下，笑容甚至有些虚弱的透明。
“嗯。”想了想，胭脂应允，将目光移至别处。
不用问了。
她已经知道答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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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来一趟，闹得这么不愉快，两人心里都不是滋味儿，道济邀胭脂一起散散步，胭脂却一反常态地没有答应。
“我有一点儿累。”
“哦……那咱们，回去？”
“走吧……”很自然地，胭脂轻轻拽起道济的手，往回走。
天知道，她真的开心死了。
他居然会吃醋哦，为了她吃醋哦……
她偷笑得眼睛都弯成了一条弧。
他却一点儿也不知道。
第二日清晨
眼睛刚睁开一条缝儿，道济就惊得差点掉到床地下去。
如果你一睁眼，就看见一个小脑袋与自己只有一个拳头之隔，眨着一双漂亮的大眼睛看着自
己时，估计你的反应比道济还要夸张。
“胭……胭脂？！”道济喘着粗气，眼睛睁得滚圆，拍拍胸口，才问，“你。。。你干什么呢……”
胭脂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一笑起来，本来就漂亮的脸更好看了。
“该不会是……换你偷看我睡觉了吧。。。”道济坐起身，玩味地笑道。
“切~”她撅嘴，“我才不稀罕。”
“那怎么了呀？”道济故意装孩子气说话，惹得胭脂又笑了。
“咳，严肃点。我是想问你，你多久没洗脚啦？”
“……”笑容倏的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堪比猴屁股的脸。
“所以，我想在第一时间告诉你，我要让你，洗脚。”
“洗……洗，洗，洗澡？？！！”道济崩溃。
“……”胭脂鄙夷，“是洗脚。”
好吧，他不该乱想的。
不过。。。也不行啊。
“胭，胭脂，和尚我的脚太脏了，会……会吓到你的……”说着，他的脸涨得越来越红了。
胭脂笑喷，“就是因为脏，所以才要洗呢。”
舌战了几个回合，自然是道济败下阵来。
道济郁闷，他跟胭脂在一起好像就没赢过。
咬着指甲，道济无语地看着那盆清澈的水。
他小心翼翼地看了看胭脂，“一定要洗么……”
“……”洗个脚而已，至于这么如临大敌么？
胭脂眨着眼睛，夸张地点了点头。
脚入水。
水变黑。
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有木有？！
“……”是……是人类么？
“……”这要是别人，道济才无所谓，可是……这是胭脂啊，站在自己面前的是胭脂！他怎么能淡然呀……
真想打个洞钻地里去。。。
胭脂强忍着爆笑的冲动，默默地换了一盆水。
—————————————————————
还好，这次没有很夸张。
道济长舒了一口气。
还没舒到一半时，就瞬间卡住了。
因为，胭脂轻轻地蹲下了身子。
她……她居然给自己洗脚？！
等从惊怔中回过神来时，他看见胭脂嘴角掩不住的笑意。
“胭脂……”道济诺诺地叫她，“你别洗了……脏……”
胭脂仰起头，笑，露出白白的牙齿：“有什么脏的，我会嫌弃你么？”
道济没话了。
唉，耳根子终于清静了。
胭脂低下头，认真地帮道济洗着脚。
脚掌被适轻适重地压着，很舒服。
道济默然，略低下头，俯身看着胭脂，两个人的影子交错地印在地上。
她正认真地清洗着他的双脚，并未察觉他的目光。
你可以想象那样的场景么？
阳光轻盈地洒在她的发丝上，炫出几抹金黄，她长长的睫毛有着斜斜的影子，嘴角有着淡淡的笑。
美丽得如此不可思议。
如此的近。
道济神情恍惚地抬手，指尖碰上她的一缕发。
那是虚无的触感，虚无得像梦一样。
他们之间，仅仅是隔着金色的日光下飞舞着的尘埃。
“怎么会这样脏呢……”胭脂喃喃，声音中有褪不掉的稚气，目光如飞舞着的阳光一般柔和。
道济微笑着听，他喜欢听她说话。
“我记得，小时候，你是很爱干净的呀。”胭脂抬头，朝道济顽皮地笑。
道济也笑。
她却没有注意到，他眼底闪现的深深的情绪。
洗过脚，胭脂拉起还未穿好鞋袜的道济，笑颜如花，“咱们去街上逛逛吧，好不容易偷些空闲，你可要陪我多玩几天。”
道济轻笑着点头，揉了揉胭脂的头发。
————————————————————————
集市就是集市，不管是什么时节，总是如此的喧嚷。
两个人走在街上，胭脂却后悔了，因为，他们没有什么好说的，刚开始只能对着沉默，可越是沉默，越是不自在。
无奈之下，他们不约而同地在某种概念上达成共识，两个人开始找话题。
能有什么好谈的呢？总不能张家长李家短地八卦吧。
于是，如何对付乾坤洞主成了一个极优的论点。
两个人冠冕堂皇地互相出谋划策，悲催地边走边聊，模样好像是在商讨国家社稷一样。
多年后，他们想起今天时，都会忍不住问自己：究竟是两个人沉默着无聊，还是讨论乾坤洞主的问题更无聊？！
不过有一件事情从某种意义上来讲，“解救”了他们。
远远的，胭脂就看见在一户人家的门口堵了一大圈儿人，里三层、外三层。
二人上前，想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
其实，当道济看见这户人家牌匾上挂着的艳红的绸缎时，就隐隐地有种不祥的预感。
事实证明，他的预感是对的，当他们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挤进人群中时，正看见一位美丽的新娘正坐在地上哭，脸上的妆早已花的不成样子。
看来，又是一位与叶琳有着相同命运的女子。
有钱人家总是这样，自己的宝贝儿子都已经病入膏肓了，还总是找位新娘子来“冲喜”，少爷病好了则罢，若是刚好一命呜呼，这些可怜的女孩儿便成了无辜的撒气桶，要受尽折辱。
世人啊，真是无知。
道济他老人家正摇着扇子悲天悯人之时，身旁人已经按捺不住了。
他小心翼翼地看了看胭脂，“一定要洗么……”
“……”洗个脚而已，至于这么如临大敌么？
胭脂眨着眼睛，夸张地点了点头。
脚入水。
水变黑。
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有木有？！
“……”是……是人类么？
“……”这要是别人，道济才无所谓，可是……这是胭脂啊，站在自己面前的是胭脂！他怎么能淡然呀……
真想打个洞钻地里去。。。
胭脂强忍着爆笑的冲动，默默地换了一盆水。
—————————————————————
还好，这次没有很夸张。
道济长舒了一口气。
还没舒到一半时，就瞬间卡住了。
因为，胭脂轻轻地蹲下了身子。
她……她居然给自己洗脚？！
等从惊怔中回过神来时，他看见胭脂嘴角掩不住的笑意。
“胭脂……”道济诺诺地叫她，“你别洗了……脏……”
胭脂仰起头，笑，露出白白的牙齿：“有什么脏的，我会嫌弃你么？”
道济没话了。
唉，耳根子终于清静了。
胭脂低下头，认真地帮道济洗着脚。
脚掌被适轻适重地压着，很舒服。
道济默然，略低下头，俯身看着胭脂，两个人的影子交错地印在地上。
她正认真地清洗着他的双脚，并未察觉他的目光。
你可以想象那样的场景么？
阳光轻盈地洒在她的发丝上，炫出几抹金黄，她长长的睫毛有着斜斜的影子，嘴角有着淡淡的笑。
美丽得如此不可思议。
如此的近。
道济神情恍惚地抬手，指尖碰上她的一缕发。
那是虚无的触感，虚无得像梦一样。
他们之间，仅仅是隔着金色的日光下飞舞着的尘埃。
“怎么会这样脏呢……”胭脂喃喃，声音中有褪不掉的稚气，目光如飞舞着的阳光一般柔和。
道济微笑着听，他喜欢听她说话。
“我记得，小时候，你是很爱干净的呀。”胭脂抬头，朝道济顽皮地笑。
道济也笑。
她却没有注意到，他眼底闪现的深深的情绪。
洗过脚，胭脂拉起还未穿好鞋袜的道济，笑颜如花，“咱们去街上逛逛吧，好不容易偷些空闲，你可要陪我多玩几天。”
道济轻笑着点头，揉了揉胭脂的头发。
————————————————————————
集市就是集市，不管是什么时节，总是如此的喧嚷。
两个人走在街上，胭脂却后悔了，因为，他们没有什么好说的，刚开始只能对着沉默，可越是沉默，越是不自在。
无奈之下，他们不约而同地在某种概念上达成共识，两个人开始找话题。
能有什么好谈的呢？总不能张家长李家短地八卦吧。
于是，如何对付乾坤洞主成了一个极优的论点。
两个人冠冕堂皇地互相出谋划策，悲催地边走边聊，模样好像是在商讨国家社稷一样。
多年后，他们想起今天时，都会忍不住问自己：究竟是两个人沉默着无聊，还是讨论乾坤洞主的问题更无聊？！
不过有一件事情从某种意义上来讲，“解救”了他们。
远远的，胭脂就看见在一户人家的门口堵了一大圈儿人，里三层、外三层。
二人上前，想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
其实，当道济看见这户人家牌匾上挂着的艳红的绸缎时，就隐隐地有种不祥的预感。
事实证明，他的预感是对的，当他们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挤进人群中时，正看见一位美丽的新娘正坐在地上哭，脸上的妆早已花的不成样子。
看来，又是一位与叶琳有着相同命运的女子。
有钱人家总是这样，自己的宝贝儿子都已经病入膏肓了，还总是找位新娘子来“冲喜”，少爷病好了则罢，若是刚好一命呜呼，这些可怜的女孩儿便成了无辜的撒气桶，要受尽折辱。
世人啊，真是无知。
道济他老人家正摇着扇子悲天悯人之时，身旁人已经按捺不住了。
道济带着胭脂，飞出去好远好远，跟逃命似的。
终于，他们回到了那间小客栈。
一落地，胭脂就甩开道济的手。
郁闷，郁闷，郁闷死了！
徒弟，徒弟……徒弟？！
咦。。。她的脸色怎么一会儿白一会儿红的。。。
好吧，道济知道错了，他很乖很乖地给了胭脂一个……
别邪恶。
一个无比阳光灿烂的笑脸。
唉……
他的微笑好像有种特殊的力量，将她的心瞬间软化了。
胭脂心中叹气，李修缘……我真是上辈子欠了你的了。
眼见着胭脂气消了，道济才松了一口气。
走近道济，胭脂看着他：“李修缘。”
“……？”要……要打我么……
“谢谢你。”突然，她认真地说。
沉默了一下，道济知道她口中所指，是因为自己救了那位与她有着同样命运的姑娘。
不过，她并没有那位姑娘那样幸运，最起码，那位姑娘如今有了名正言顺的丈夫。
“别这样说，”道济垂下头，眼底有一瞬间的黯然，心中的愧疚翻涌而来，“终究是我对不住你。”
胭脂摇头，“不关你的事，这就是命，我认。”
道济抬起头。
时间如凝固般，他站得那么近，她甚至可以听到他轻浅的呼吸声。
道济看着咫尺的胭脂，才发觉自己好久都没有这样面对面地看她的眼睛了。柔和的阳光照射在她好看的脸上，白皙如玉的肌肤似乎透出淡淡的光晕，看着自己的眼睛泄露了她心底瞬息万变的情绪，显得有些凄迷。
实话讲，他从未认真地看过她，她不再是曾经稚嫩的女孩儿了，她真的变美了。
只是眉心却多了些化不开的忧愁。
砰……
砰……
砰……
胭脂听到了，听到了他渐而急促的心跳，他的心有些乱了。
她忙别开了眼。
他也撇过了头。
就是这样，两个人的眼神生生错开了。
取下腰间酒壶，掰开壶盖，道济坐在凳子上喝起酒来。
胭脂在他旁边坐下。
侧头望去，她竟看到他眼底有隐约的泪光。
不可能的，一定是看错了。
沉默着，胭脂缓缓开口，“李修缘。”
“嗯？”
“嗯……听好多人说，你有大智慧的圣僧，别看你穿得破破烂烂的，可是活佛呢。”
道济一口酒喷了一半，他忍俊不禁地抹了抹嘴。
这样的话，从她嘴里说出来，真是不适应。
“不过……”胭脂挠挠下巴，“我没这么感觉，反而觉得你好像傻不拉唧的……”
“……”道济觉得自己的眉脚在跳啊跳啊的……
胭脂暗笑中。
真的，有时候，感觉她并不是别人口中那样高大，无所不能的圣僧，而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真实地站在她面前。
他有呼吸，有心跳，他也只是一个“人”。他不是铁打的，她知道，他受过许多伤，不管再苦再痛，他必须强颜欢笑，这样才能给所有人信念和力量。
他不能跨的。
否则别人，那么多等着他救的人，怎么办？
“你，你这样天天东奔西走地济世救人，你累么？”突然地，她有些心疼他。
“不累。”他不假思索地回答，累又能怎样呢？他没的选择。
哼，嘴上硬逞强。
“你要是累了，就告诉我，”胭脂没有看他，她知道他不想在自己面前表现出脆弱，就像自己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的脆弱一样：“别什么事情都自己扛，还有我呢。”
她的声音弱弱的，想努力显得这是不经意的一句话，他却感受到了她的认真，和小心翼翼的关怀。
她从小都是这样的，总是嘴上硬，却是对他很好很好的。
除了她，不会有人在意他累不累，痛不痛。
对啊，他是圣僧，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嘛。
他很感动，真的很感动。
不过，他当然不会激动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只是轻轻地“嗯”了一声，又喝了一口酒。
就是这样的奇妙，很简单的对话，两个人就能感受到彼此心底隐藏得最深的情绪。
余光扫到他注视着自己的目光移开，胭脂才敢偷偷地，贪婪地看他一眼。
他的侧影有着逼人的英气。
你说，我不再属于个人了，我是世人的。
你说，我还要降妖除魔，我还要济世救民。
你说，我是道济啊。
是。你是世人的。
可是，我是你的。
这些话，胭脂永远也不会说，永远也不会。
说出来会让他很难堪的。
世间有些话，我们永远也没有机会说出口，那就是唯一的遗憾吧。
两个人再次没话说了，只是这次，并没有感到尴尬。
反而是在一起享受着宁静的美好。
轻轻地，胭脂哼起了歌儿。
她声音本来就好听的很，哼出来的调子，便如天籁一般。
最起码，在道济听来，是这样的。
很熟悉很熟悉。
道济想起来了，他听过，小的时候。
那时，不知是从哪家宴会上听来的小曲儿，他说了句“很好听”，她便学来哼给他听。
道济斜倚在墙上，抱着膝看着胭脂，嘴角有淡淡的微笑。
胭脂不转头，继续哼着，装作没有感受到他的目光。
莫名其妙的，道济感觉却开始心一钝一钝地痛，笑得有些勉强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悠悠的小曲儿中，他的眼神似乎能够透过阳光，穿过屋梁，到很远很远的地方。
远方，是曾经的模样。
终于，他们回到了那间小客栈。
一落地，胭脂就甩开道济的手。
郁闷，郁闷，郁闷死了！
徒弟，徒弟……徒弟？！
咦。。。她的脸色怎么一会儿白一会儿红的。。。
好吧，道济知道错了，他很乖很乖地给了胭脂一个……
别邪恶。
一个无比阳光灿烂的笑脸。
唉……
他的微笑好像有种特殊的力量，将她的心瞬间软化了。
胭脂心中叹气，李修缘……我真是上辈子欠了你的了。
眼见着胭脂气消了，道济才松了一口气。
走近道济，胭脂看着他：“李修缘。”
“……？”要……要打我么……
“谢谢你。”突然，她认真地说。
沉默了一下，道济知道她口中所指，是因为自己救了那位与她有着同样命运的姑娘。
不过，她并没有那位姑娘那样幸运，最起码，那位姑娘如今有了名正言顺的丈夫。
“别这样说，”道济垂下头，眼底有一瞬间的黯然，心中的愧疚翻涌而来，“终究是我对不住你。”
胭脂摇头，“不关你的事，这就是命，我认。”
道济抬起头。
时间如凝固般，他站得那么近，她甚至可以听到他轻浅的呼吸声。
道济看着咫尺的胭脂，才发觉自己好久都没有这样面对面地看她的眼睛了。柔和的阳光照射在她好看的脸上，白皙如玉的肌肤似乎透出淡淡的光晕，看着自己的眼睛泄露了她心底瞬息万变的情绪，显得有些凄迷。
实话讲，他从未认真地看过她，她不再是曾经稚嫩的女孩儿了，她真的变美了。
只是眉心却多了些化不开的忧愁。
砰……
砰……
砰……
胭脂听到了，听到了他渐而急促的心跳，他的心有些乱了。
她忙别开了眼。
他也撇过了头。
就是这样，两个人的眼神生生错开了。
取下腰间酒壶，掰开壶盖，道济坐在凳子上喝起酒来。
胭脂在他旁边坐下。
侧头望去，她竟看到他眼底有隐约的泪光。
不可能的，一定是看错了。
沉默着，胭脂缓缓开口，“李修缘。”
“嗯？”
“嗯……听好多人说，你有大智慧的圣僧，别看你穿得破破烂烂的，可是活佛呢。”
道济一口酒喷了一半，他忍俊不禁地抹了抹嘴。
这样的话，从她嘴里说出来，真是不适应。
“不过……”胭脂挠挠下巴，“我没这么感觉，反而觉得你好像傻不拉唧的……”
“……”道济觉得自己的眉脚在跳啊跳啊的……
胭脂暗笑中。
真的，有时候，感觉她并不是别人口中那样高大，无所不能的圣僧，而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真实地站在她面前。
他有呼吸，有心跳，他也只是一个“人”。他不是铁打的，她知道，他受过许多伤，不管再苦再痛，他必须强颜欢笑，这样才能给所有人信念和力量。
他不能跨的。
否则别人，那么多等着他救的人，怎么办？
“你，你这样天天东奔西走地济世救人，你累么？”突然地，她有些心疼他。
“不累。”他不假思索地回答，累又能怎样呢？他没的选择。
哼，嘴上硬逞强。
“你要是累了，就告诉我，”胭脂没有看他，她知道他不想在自己面前表现出脆弱，就像自己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的脆弱一样：“别什么事情都自己扛，还有我呢。”
她的声音弱弱的，想努力显得这是不经意的一句话，他却感受到了她的认真，和小心翼翼的关怀。
她从小都是这样的，总是嘴上硬，却是对他很好很好的。
除了她，不会有人在意他累不累，痛不痛。
对啊，他是圣僧，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嘛。
他很感动，真的很感动。
不过，他当然不会激动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只是轻轻地“嗯”了一声，又喝了一口酒。
就是这样的奇妙，很简单的对话，两个人就能感受到彼此心底隐藏得最深的情绪。
余光扫到他注视着自己的目光移开，胭脂才敢偷偷地，贪婪地看他一眼。
他的侧影有着逼人的英气。
你说，我不再属于个人了，我是世人的。
你说，我还要降妖除魔，我还要济世救民。
你说，我是道济啊。
是。你是世人的。
可是，我是你的。
这些话，胭脂永远也不会说，永远也不会。
说出来会让他很难堪的。
世间有些话，我们永远也没有机会说出口，那就是唯一的遗憾吧。
两个人再次没话说了，只是这次，并没有感到尴尬。
反而是在一起享受着宁静的美好。
轻轻地，胭脂哼起了歌儿。
她声音本来就好听的很，哼出来的调子，便如天籁一般。
最起码，在道济听来，是这样的。
很熟悉很熟悉。
道济想起来了，他听过，小的时候。
那时，不知是从哪家宴会上听来的小曲儿，他说了句“很好听”，她便学来哼给他听。
道济斜倚在墙上，抱着膝看着胭脂，嘴角有淡淡的微笑。
胭脂不转头，继续哼着，装作没有感受到他的目光。
莫名其妙的，道济感觉却开始心一钝一钝地痛，笑得有些勉强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悠悠的小曲儿中，他的眼神似乎能够透过阳光，穿过屋梁，到很远很远的地方。
远方，是曾经的模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