⑪
叶梁,与白磊是夫妻关系,全国驱灵师协会本部外派成员,常年出差在外,相当享受战斗的
生活,搞不好把她放在二战战场上能让她比在和平时代更幸福,最常说的一句话就是“战场
才是人生最终的归宿”。
这样一个女人回来了,白羽无法想像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听说你爸今天晚上要开考务会,所以我就自己找了点东西吃……”叶梁站起来,揉了揉白羽
的头发,脸上玩笑式的笑容一变,像看某种寄生虫一样看着白羽头上的鸟窝,“给我去洗头
。”
“……对不起,我这就去。”
他乖乖地走到洗手间开始倒水。
白羽如此规矩倒不是因为叶梁出门太久与她生疏了,实际上在叶梁回来的日子里两人也会拌
嘴打闹,尽管最后通常都以白磊撕心裂肺的惨叫着“我的房子”收场,这两个人的母子关系也
算挺和睦。只是叶梁的洁癖让白羽从小留下了心理阴影,他犹记得有一次驱灵到处跑来跑去
一身臭汗地回来,让叶梁一通暴打,最后找了警察来调解才终于解放了白羽,连着好几天他
都整整肿了一圈。
这么说来似乎也算不了多么和睦,就算打是亲骂是爱,闹得家里所有家具都坏过一遍还把小
区的花坛打坏了也有点过分。
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白羽闭着眼伸手去拿洗发露的瓶子,手中的触感让他身体一僵。
黏糊糊的发丝和温热的……液体……
是血吗?
职业的惯性让白羽直接想到这方面。
他睁开眼,看着果然被染得通红的右手,慢慢把目光转向原本摆着洗发露的地方。
人头。
长长的黑发缠成一团,上面沾满了鲜红的液体和一些看着就令人作呕的东西,五官都成了空
洞,眼窝笔直地朝着白羽的方向,这个面孔都染着血迹,虽没有眼球,却无端使人觉得狰狞
,鲜血还在持续流淌,水池中已是一片殷红。
虽然白羽一瞬间摒住了呼吸,但他马上就反应过来那是鬼类客灵用负面灵力具现化出来的东
西。
从校服口袋中抽出一张符纸,熟练地念咒、挥拳,四周的画面顿时像是被剥落了一般消失,
所有的血液都消失不见,水也恢复了清澈,微微波动着。
“居然会出现鬼啊……还是在我家。”
白羽不耐烦地揉了揉湿漉漉的短发,草草洗完头走出洗手间。
叶梁早就等在餐厅,梳理着那头长发,镇定自若地坐在桌前。
白羽看看干净得像是被打劫过的餐桌又看看自己的母亲,用放弃的语气说:“既然你已经吃
过饭了,那我们来谈谈正事吧。”
“嗯,你终于也开窍了啊,我的儿子。”叶梁神色严肃,“那我问你,你打算什么时候交女朋友
?”
“对你来说所谓的正事就是儿子的早恋吗?”
“不是,是和儿媳的战斗。”
“这么快就做好了婆媳争霸的准备了!”
叶梁玩弄着自己的发梢,露出了一个不符合年龄的甜蜜笑容:“我可是最爱我的宝贝了呢。”
“God……”白羽揉着太阳穴叹了一声,随即板起脸,透过眼镜严厉的瞪着自己的母亲,“不要
顾左右而言他,告诉我你回来做什么、和方瑶有什么关系、和这个城市的异变有什么关系。
理由我可以直接告诉你,本来你回家就足以让人猜测,还有刚刚你的行为。”
“嗯,我做了什么呢?”叶梁不否认也不承认,只是笑眯眯的看着白羽。
“就这么不想说么?”白羽敲打着镜框,露出不耐烦的样子,“那好,我就告诉你。浴室里出现
了鬼类客灵这事你不可能不知道吧,以你的性格没冲进去把洗手台、镜子、地板、墙砖、毛
巾以及一切一切的东西弄得天翻地覆然后再从吊灯的位置打个洞实在太奇怪了。”
叶梁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但那双透彻如同琉璃的眼中却完全没有笑意:“我想,你该去写
作业了吧。”
“在学校就写完了。”白羽并不退让。
“是这样啊。”
口上拖着长腔,做恍然大悟的样子,叶梁突然从腰际抽出一张黑底红字的符纸,并不锋利的
纸片把白羽的鼻尖划出一道血痕。
虽然只是一张符纸,白羽却觉得面前是一柄削铁如泥的宝剑,那阴冷的锐气逼得他不得不凝
聚起全身的灵气来抵挡。
“即使你是我的儿子,也不能再问了,若要深究,”叶梁的笑容忽然变得冷冽,她抬起手臂
,夹着符纸的手指微微一动,红光闪过,大理石的窗台猛然裂成两半,切口整齐光滑,好像
艺术品,她轻声道,“譬如此物。”
白羽僵硬的推眼镜,他看出叶梁是认真了。对这个女人来说,工作就是工作,妨碍她工作的
人,就算是至亲至爱,也绝不会轻易放过。
“知道了。”
然后两人就像没发生过似的,各做各的事去了。
晚上九点,白磊开会回来。
“我的窗台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丧心病狂的叶梁!你给我滚出来!又在儿子面前耍
威风是吧!我叫你耍个够!”
据邻居介绍,那晚白家灯火通明,一直传出兵戈相击的声音,吵得半条街的人都睡不着。I